成龍的新片《神話》可以三好三殘來形容。
首先是片名取得好,穿梭古今二千多年的愛情傳奇,不老傳說,用「神話」來定義,何等恰當,所有的不合理情節,只要以「神話」一詞來帶過,很容易就讓大家原諒的,至少不會拿「笑話」來笑《神話》。
其次是取材取得好,秦始皇到底有沒有地宮?地宮裡到底該是什麼模樣?本來就是中國人拍電影最好利用的歷史素材。還記得當年西安發現兵馬俑後,就帶給香港影壇極大的創作靈感,先有林青霞和周潤發的《夢中人》,隨即又有鞏俐和張藝謀主演的《秦俑》,都是靠兵馬俑的古文物展覽激發出俑人不死的傳奇,再搭配古人來到摩登時代的諸般不適應對比,創造觀影趣味,後來甚至還有元彪和張曼玉主演的《急凍奇俠》,更是把掰功玩到極點的變種類型了。
第三,《神話》懂得用歷史取材,更利用了殞石能量,創造真空無重力狀態下的人體浮懸效果,配合數位合成的影像,豐富了雄偉的視覺效果,成績遠比楊紫瓊《天脈傳奇》大而無當的數位特技精進了許多。
講完三好,再來說三殘。
首先是唐季禮的問題。秦朝將軍如何與當代的考古學家有任何的關聯呢?唐季禮跳開了傳統的敘事邏輯(因為事實上,《神話》的故事架構本來就已經超越了尋常的理性層次),他選了最基本的蒙太奇技法來串連,例如公主和將軍墜崖驚叫,就可以直接連接到當代的成龍從噩夢中驚醒的抱枕畫面,叫聲接叫聲,人接人,時空一跳二千年,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確實讓人既驚又楞,可是接二連三,從古到今如此,從今到古亦如此,就給人黔驢技窮的歎息與不耐了。
首先是唐季禮的問題。秦朝將軍如何與當代的考古學家有任何的關聯呢?唐季禮跳開了傳統的敘事邏輯(因為事實上,《神話》的故事架構本來就已經超越了尋常的理性層次),他選了最基本的蒙太奇技法來串連,例如公主和將軍墜崖驚叫,就可以直接連接到當代的成龍從噩夢中驚醒的抱枕畫面,叫聲接叫聲,人接人,時空一跳二千年,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確實讓人既驚又楞,可是接二連三,從古到今如此,從今到古亦如此,就給人黔驢技窮的歎息與不耐,所以你再看到成龍撫摸馬臉,再跳到印度美女撫摸成龍的臉蛋時,就只能歎息了。
唐季禮一向擅長武打場面的調度與經營,印度神殿的攀爬、耍劍、可惜的是,說故事的本事一直沒有精進。再加上數位科技的使用過火,也使得高麗軍人放火球攔公主的畫面,太過虛假不實,至於馬腿踢球和踢人的幾場戲,也是笑果勝過效果,再加上公主座車失火,燒了半天始終只在車屁股燒,沒能禍及前座,加添危機指數,都讓這部千萬製作的電影留下太過明顯的缺憾。
其次,則是成龍。脖子不長的成龍,確實不適合紮冠戴帽,披起盔甲演將軍,他的古裝造型不具說服力是早從《金瓶雙豔》開始就廣為影人所明白的弱點,《蛇型刁手》和《醉拳》的那種長髮飄逸和唐裝短打,才是他最適合的造型,平民英雄才是他的本色戲路,硬要堂堂正正做將軍,給人的感覺就是太嚴肅與正經了。
至於一位考古學家何以能坐擁華廈,過著當代雅痞般的單身貴族生活?背後有沒有任何的隱射?則屬於不堪也不必再追究的細節了。
最後則是《神話》的愛情。長生不死的玉漱公主(金喜善)好不容易盼到了她苦等二千年的蒙毅將軍,不是蒙毅,玉漱就不出宮,成龍做了說實話的傑克,他也許前世真的是蒙毅,可是肉身已遠,魂魄已飛,既然玉漱公主飄然遠去,他也無所留戀,急忙逃出即將崩毀的地宮,這是極其寫實,也極其理性的選擇。
問題是,如果他們沒有生死相許的愛情,《神話》又有什麼可以傲人的情韻可以打動人心?如果他們情緣已了,何以成龍不時還會夢見玉漱公主?如非他隱約感受到千年之愛的召喚,又能在看到玉漱公主的畫像後,想起千年舊事,進而找到地宮?前面鋪排了一個多小時的劇情環扣,卻在最後時刻讓成龍孑然一身回到陽世,固然可以說是不得已的情節安排,畢竟長生不死的玉漱公主如果最後和一位肉身終必毀滅的男人來到當代社會,不就是另一個難以想像的愛情悲劇嗎?偏偏,如此天人永隔的安排,就把前頭苦心積慮打造的愛情神話徹底摧毀了。
沒有了愛情的《神話》,其實是最失策的神話,真的也就只能留成龍一人獨自在天台上打高爾夫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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