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時沛芸向她坦白後,她整個人很想乾脆找個洞永遠埋起來算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傷了她那麼那麼地深。
天啊!十年耶!自己怎麼那麼狠啊?
她一直以為,她不想說出口的話,時沛芸都體貼的不問,她還以為她沒興趣知道,所以不問,原來她都藏在心裡啊!
其實她以前常失蹤,不是要向時沛芸抗議,而是想讓男朋友放心。
她以前每個男朋友都很care時沛芸這號人物,儘管自己一直解釋,他們還是不能放心,總是會覺得她在偏坦時沛芸,非得等到他們要自己抉擇的時候,她也只能放棄時沛芸。剛好卡到時沛芸說起要自己多多考慮對方,免得後悔,她也只好順勢就不再跟她聯絡。
讓她傷心、難過只是暫時的,她以為時沛芸會諒解。再說,如果她真的遇到對的人,她想,時沛芸會祝福她的。
而且當自己受傷時,她總是能不顧一切的張開雙臂接納她、安慰她。
她天真的以為,她真的能夠當自己一輩子的紅顏知己,原來是自己太自私,她只是一昧的覺得是如此,卻從來沒想過她的感受。
是啊!她又不是神,她沒那麼偉大,她只是一昧的寵著自己罷了,她只不過不想讓她受傷而已。
既然自己對她沒意思,何必一直罷佔著她不放?她也是需要有女朋友的陪伴啊!
她,這麼說是在跟自己談判嗎?她不想再這麼繼續下去了嗎?
那是不是代表說,她已經不能完全擁有她了呢?
想到這裡,她又開始嚎啕大哭,不同已往的是,自己身邊已經沒有人可以讓她依靠了。
她最愛的時沛芸已經離她遠去了,連她都受不了她了,那她還能依靠誰?
想想自己自從大學畢業後,很幸運的錄取某有名的化妝品專櫃當化妝師,自己一兩年的努力,也是在時沛芸的幫助下,她才考取首席化妝師的資格,為自己創下不少的業績。
十年來,一路上都有時沛芸的幫助、扶持,才有今天的卜心知,她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
要不是有她在身邊,或許一直到現在,她也只會談戀愛吧!什麼都不會,對自己的前途更是渺茫。
她拿起電話,想撥給時沛芸,要她不要丟下自己,回來自己身邊,任淚水不停不停地流下,她還是沒辦法提起勇氣打電話給她。
她都已經講成這樣了,自己還能回頭找她嗎?她不要...不要失去時沛芸.....
時沛芸離開後,她就一直胡思亂想,看來,她壓根不懂時沛芸所講的話,所以才會那麼難過。
不過,她唯一聽進去的就是...她不能再自殘,不然沛芸會不高興。為了把時沛芸的心重新抓回自己身上,她必須聽話,不能再惹她不高興,否則她很可能會永遠失去她。
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到她想通,已經很晚了。
手裡依然握著手機,沒有任何一通電話跟簡訊,她明白,時沛芸不會再找她了。
止住淚水後,她撥了電話回家:[媽咪,我明天就回家。]然後掛上電話。
或許這樣比較好,她辭掉工作,想回去重新開始,過沒有時沛芸幫助的日子,她想證明自己,不是一顆只會談戀愛的爛草莓。
隔天她大包小包的開車回家,她媽媽整個被她嚇了一跳,[不是說要回來嗎?難道妳是要搬回來?]
[不行嗎?那我走了...]正當要把車門關上,她媽媽阻止了她。
[等等等...說妳幾句都不行,長大了就管不得了是吧?妳的工作呢?不是做得好好的嗎?]
[辭了。]她邊搬東西進屋裡。
[為什麼辭了?發生了什麼事啊?沛芸呢?她知道妳要搬回來嗎?]
[不知道!]東西已經搬完了,正準備將車停好。
[妳這女生,是不是又跟人家彆扭了?妳這孩子就是任性...]
[媽,妳可不可以不要唸了,不然我搬出去囉!]她站在母親面前叉著腰,一副兇巴巴的臉表現出不耐煩。
[真拿妳沒辦法,家裡就妳最任性。]媽媽白她一眼,逕自走進屋裡。
躺著自己久違的床上,果然還是自己的家最舒服,尤其是當自己寂寞時,家裡總是特別的溫暖。
從現在開始,要回歸於18歲的時候,靠自己的努力闖出一片天,自己已經浪費七年在愛情上了,她已經沒本錢再沉迷於愛情,從現在開始,朝著女強人邁進。
休息三天後,她去辦了美國簽證,打算獨自一人到美國唸個學位,充實自己的知識,也讓自己有國際觀。
說不定,自己會很不一樣。她就是太封閉在愛情裡,才沒有想去國外走走,如今想想,自己還真是蠢啊!如果沛芸沒有向自己坦白,她不知道還會蠢多久?
出國前一天,她特地到台北走一趟,她好想去找時沛芸,告訴她自己的目標,她一定會很高興。可是,她又怕看到時沛芸之後會捨不得離開,所以她站在時尚公司對街,這裡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站了一會兒,她看到時沛芸出來了,她一個人,走到公司旁的停車位拿車,然後揚長而去。
她笑了,這樣她就滿足了,很高興看到她是一個人的,至少自己出國前還能放心。她已經不知道對時沛芸是存何種心態了,是愛她?還是只是朋友?
她不懂,她只覺得,時沛芸離她而去讓她感覺很心痛,比她失戀還痛、更痛。
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就算在台北流浪一天也好,反正她就要離開台灣了。如果能偶遇時沛芸的話會更好,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哪可能那麼巧。
她似笑非笑的走在東區商圈,感覺像在逛街,其實是放空的遊走在街上,行屍走肉。
想著十年來,自己的生活裡都少不了時沛芸,此時她心裡更覺得空虛,因為她可能永遠都失去時沛芸了。想著想著,淚水又不爭氣的流下來,她緩緩的走著,只覺得自己活該,誰教她不懂得珍惜時沛芸對她的好,只是把她當成依賴,需要她時才找她,不需要她卻不跟她聯絡,誰受得了十年如此的折磨?
是她太自私,落得這種下場又怨得了誰?
她明白,自己不可能依賴時沛芸一輩子,所以她做出了決定。
傍晚,她走在百貨公司對街,直望著它看,沒有要進去的打算。只是很捨不得,這陪了自己近三年的專櫃同事們。
打消了進去道別的念頭,轉過身又繼續走,走著走著,她似乎看到時沛芸的車朝自己這方向滑過來。
[難道,她看到我在這裡?]本是這麼想著,但她的車竟然滑過自己的位置,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難道,是看錯了?
不可能,時沛芸的車,全世界只有這麼一台,那是她親手做的,不可能會看錯,就算她瞎了也認得出來。
車身在前方停了下來,卜心知遠遠的看到一棟大樓前走出來一個身材高挑、氣質出眾的美女。她長長的頭髮紮起髮髻,穿著性感貼身窄擺的晚禮服,踩著五公分的高跟鞋,渾身散發出性感熟女的味道,緩緩走向時沛芸的車。
竟然還自己上了車,然後目送著車輛離開,她的心也碎了。
那個女人她認得,是沛芸的貼身秘書-言船。她們曾經見過兩次面,她就知道這女人不單純,沒想到,她們真的是一對。
真教人不敢相信,她曾經幼稚到拿沛芸的手機撥給她,還跟她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個白癡。
還曾以自己能躺在沛芸的身邊為傲,甚至做出這麼低級的舉動,她是想表示些什麼?忽然都已想不起來她當時的動機。
是想宣誓時沛芸愛的是她,抑或是她跟時沛芸是相愛的?
她怎麼從來沒想過,原來時沛芸也是會交女朋友的。
愈想愈難過,也許人家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她跟時沛芸之間,只是曖昧罷了。就像沛芸所說的那樣,只是曖昧不清的關係。
曖昧-並不代表什麼,從頭到尾她們就不是一對,就像自己所說的,只是朋友。
那她有什麼資格罷佔時沛芸那麼久,還向言船宣誓,她有什麼資格?
或許,時沛芸知道沒辦法愛到她,才轉向愛言船的吧!至少,她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
難怪,她會向自己坦白,也許,一切都是為了言船吧!才會想結束她們曖昧不清的關係。
卜心知想的一切都只是她自以為是的事實,她根本就不知道時沛芸的心情。她甚至也覺得時沛芸這陣子不打電話給她,是為了跟言船談戀愛,才沒空打電話。
因為自己是那麼自私,所以她覺得可能時沛芸也是一樣吧!
畢竟愛情是自私的,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就算時沛芸還是當自己是朋友,言船也沒辦法接受吧!
還好,明天她就要離開了,即將遠離這片有很多人愛她的土地,展翅高飛去了。
在離開之前,還能確定時沛芸是幸福的,她就放心了,同時也死心了。
不管將來如何,會不會再跟她聯絡,看緣份吧!
只不過現階段她不想去打擾她們,怕會造成她們的阻礙,這樣就尷尬了。
拖著疲憊的身驅,走回自己訂的飯店房間,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肆無忌憚的大哭一場,就一次,再這麼一次就好,她好想好想要時沛芸的擁抱,但她知道是不可能了。
她愛的時沛芸不會再回她的身邊了,想到就哭得更傷心、更大聲,就怕沒有人聽得見。
哭一哭也好,反正明天就要離開了,哭完之後,到美國重新開始,就再也不准哭了。
她發誓,到異地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多麼不順遂,她絕對不能哭,不能讓外國人看扁,她要做個全新的卜心知。
舞會結束後,時沛芸回到家,梳洗過後,明明就很累,卻怎麼樣也睡不著。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她好想開電腦,但她跟卜心知很久很久不再用電腦聯絡了。那她開電腦幹嘛?雖然腦子裡有滿滿的疑問,但她還是開了電腦。
開起了MSN,什麼都沒有,沒信、沒人,也沒留言,難道,卜心知真的失蹤了?
突然擔心起她來,馬上拿起電話撥給她,卻聽到她的留言:[sorry,不管你是誰,找我什麼事,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卜心知了,等我,等我成為全新的卜心知,我會自動與你聯絡的,bye!]
[是嗎?]時沛芸笑了,沒想到她真的聽進去了,很高興她願意做改變,既然這樣,[好吧!我等妳,等一輩子我都會等妳!]她在心中做出了承諾,期待她們再見面的那一天。
今晚,她很快的就入夢了,可能是累了吧!也或許是放心了,相信自己今晚會有個甜甜好夢。
但卜心知是哭著哭著就睡著了,淚流滿面的可憐樣,只能自己吸收了,也沒有人會看得見她的心酸、她的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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