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大老闆從餐廳打來一通電話:「Rosa等會兒下班到『京寶』來,老蘇要請妳喝酒,不到下次換他笑妳是『俗辣』!」我看了一下時間還差十五分打烊,裝著香港腔沒好氣的回:「有沒有搞錯大佬?好像連拒絕都不能說喔!」「好康的第一個想到妳,我這老闆夠意思吧!」大老闆端上架子了,結完帳還是乖乖的去報到,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大老闆是生意人講話有他的「彌角」(特定用意),做下屬的最好學會揣測君意,才不至於提早捲鋪蓋走路回家吃自己。
到了「京寶」老蘇和大老闆坐在一樓的貴賓席裡閒聊著,老蘇已經一身酒味了,看來又是中午就開始喝,「蘇董!先熱好身囉!今天準備破紀錄嗎?」我消遣老蘇一番,老蘇在老街上是出了名的「酒國英雄」,不但會喝而且愛喝,假如開店就看見他在店裡忙著,肯定是前一天喝到沒辦法開車回家而睡在店裡的關係,說他「酒國英雄」其實是讚美,他跟小老闆一樣即便喝到凌晨或爛醉如泥,絕對不會耽誤隔天的工作,剛來銀飾舖上班時,看見小老闆一週至少四天宿醉還挺擔心的,深怕這樣的經營者會不會沒兩下子就收攤了,後來才明白「酒國英雄」們自有他們的一套。
將話題轉回到「京寶」,老蘇作東請了一些平時往返頻繁的街坊鄰居,請客的理由是老蘇他「爽」,人多喝酒才夠氣魄吧!大家差不多同時間打烊所以很快都到齊了,席開在三樓有「卡拉OK」設備的宴客廳,菜還沒上荒腔走板的歌聲已經將場子搞的發燙了,大老闆要我跟他們認識認識,互相交陪都是有利商機的,「大老闆!我早上擺攤又回來上班,工作超過十五個鐘頭了,還陪酒喔!」我想腳底抹油開溜,「就是知道妳辛苦才慰勞一下呀!先上去幫我頂一下,我隨後就到。」旨意下達,能說什麼?上樓去吧!
自我介紹慣例是通喝一巡,老蘇往我杯子一倒,我的媽呀!58度陳高!趕緊將冰塊加滿稀釋一下,這半個小時之內恐難脫身,只好忍著吞他一塊紅燒肉墊底(說忍是因為怕肥,這紅燒肉可是超好吃的),等大老闆上來就要一去不回頭,「乾杯!」乾過三巡之後,笑鬧、瘋癲等等酒醉症候群開始浮上檯面,大老闆久久不見蹤影,我借「尿遁」下樓一探,空蕩蕩的餐廳只剩等候餐敘之後關鐵門的帥哥副理,我問:「大老闆呢?」副理說:「他早就回家了!」挖哩勒!被大老闆「陰」了!
看來只好自立自強用智取,笑盈盈的回到餐會上,身邊早備著一瓶礦泉水,不管跟誰乾杯我的杯子永遠是滿的,貍貓換太子,趁大夥兒酒酣不注意自己斟上礦泉水,會後還必須騎車回八里,跟你們喝陳高,又不是神經病!一來一往杯觥交錯之間,我也學著這些「酒國英雄」者酒後的萬丈豪氣,女人乾杯不矜持原來是容易受敬佩的,假借明天早起上班為由謝過大家的招待後相辭,看一下時間尚未十一點,還好!不至於太晚。
早上找大老闆拿遙控器開店,他驚訝我居然可以準時上班,「大老闆!自己『落跑』太不應該了吧!」我抱怨著,「以妳的聰明才智我知道一定能全身而退的啦!」又被他四兩撥千斤了,心中暗暗發誓,媽的!再也不幹這種事,掃地的時候抬頭遙望對面「83號咖啡」,沒見到老蘇的身影,咱們這個英雄若沒喝掛,我會懷疑他是酒仙轉世,幾日後小老闆回國調侃我:「沒想到妳才是真正的『酒國女英雄』,聽說陳高拼命喝還能清醒的騎車回家!」「你想有可能嗎?喝酒會誤事哪會跟他們奉陪到底?說破就不值三兩錢。」我將實情透露給小老闆聽,「算妳行!」小老闆分曉後哈哈大笑。
此後,不但老蘇對我敬畏幾分,居然也被冠上「很能喝」的封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偶有耳聞「酒攤」邀約就開始裝忙,大老闆也不好意思再找我擋酒,開始稱說胃潰瘍不能喝了,在酒精催化之下的情緒多半高亢,適量飲用的確怡性,想要卯起來不醉不歸還是必備強壯的身體才扛的住,老蘇又在對面跟我打手語:「關門放狗喝酒去!」我回他:「老娘等你!」恩客一波波上門來,彼此都忙著接客去,我最終成不了老蘇的「酒咖」(酒友),原因是他總是「虧」(消遣)不倒我覺得沒趣,對街比手畫腳不過是閒暇時百無聊賴的招呼而已。
Rosa 2007/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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