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茶
月亮,塔羅牌大阿卡納第18張,根據國際塔羅權威瑞秋‧波拉克(Pachel Pollack)所撰寫的《塔羅全書》中,是這樣解釋這張牌的意涵:
「存在於在星星的靜夜與太陽的白晝之間,月亮有著朦朧的光……它源自無意識的水池,穿過隱匿的通道。月亮引領我們踏上一場未知的旅程,交織著本能、夢境、神話,與原始情緒的旅程。」
請容許我以如此不莊重的連結,進入葛連‧顧爾德(Glenn Gould)的世界。
最早觀看有關顧爾德影片,是在我32歲生日時,朋友送了我一支《32個關於顧爾德的極短篇》的錄影帶,由導演吉哈(Francis Girard)導演。電影由32個不相關的片段組成,為什麼會是32呢?因為顧爾德對數字有著奇妙的偏執與迷戀,貫穿全片的是巴哈的郭德堡變奏曲,以詠嘆調開始,接著每段搭配一段變奏,最後再以詠嘆調結束,正好是32。
32,顧爾德事業如日中天,在洛杉磯最後一次公開演出後,宣布此後只進行錄音室演出,並一生認為自己是個廣播從業人員。
不同於《32個關於顧爾德的極短篇》以一種詩意的手法,片段暴露出這位鋼琴家的各種怪異習慣,由法國導演布諾.孟塞傑(Bruno Monsaingeon)所拍攝的這部《顧爾德的時光之旅》,以複雜又簡單的方式來呈現這位加拿大鋼琴天才。透過顧爾德的自白,加上歷史影片、古老照片,再佐以真偽交錯的錄影,穿插著紀錄片般的樂迷敘述,但這一切錯綜複雜的結構,卻又在冷靜穩定的運鏡與剪接下,拼貼出一個簡單且近乎真實的顧爾德。
透過優美的劇本誦讀出的口白,採訪了世界各國顧爾德的樂迷,幾乎全都是從廣播或是唱片中認識這位鋼琴怪傑,顧爾德當然不容許任何人接近他,總是穿著厚重的衣服,戴著帽子、圍巾,與手套。每個天才都有其可以被原諒的怪異,並且種種關於顧爾德嗑藥、孤僻,有嚴重人際疏離的社會障礙,在導演吉哈影片中各種被放大,以社會對「人」的價值判斷來與他的音樂成就並列的怪癖,在《顧爾德的時光之旅》中全被溫暖且人性化地消音。
就像顧爾德一生堅持要坐在一張由他父親為他製作的矮椅子,以不符合高度的方式演奏,漫長時日磨損後,鬆散欲垮的椅子總在他錄音時發出嘎嘎怪聲,加上顧爾德在演奏時常跟著哼唱,不自覺越來越大聲,這一切在社會評論中所謂的「干擾」,卻在導演孟塞傑的這部影片中,藉由一位受訪者撥亂反正。那個喜愛顧爾德的女孩說:「很多人不喜歡這些雜音,但我的老師卻不這麼認為,他覺得所幸還有顧爾德的哼唱,讓我知道這音樂是來自人的世界。」一句話,同時點出顧爾德的演奏猶如天籟,是上帝對人間醜陋的垂憐,而顧爾德又是人類藝術極致的代表,沒有沈默,他與上帝的音樂同在,他的音樂是神話/神的話語。
為什麼這個會去改動巴哈《賦格曲》的所有奇形怪狀,到了孟塞傑的鏡頭下,全被神化了呢?孟塞傑,法國著名小提琴家兼導演,除了《顧爾德的時光之旅》之外,他還曾經拍攝過七部影片,製作了23個節目,寫了3本書,全都有關顧爾德,他研究顧爾德,真實地採訪過顧爾德,與顧爾德合作時兩人有著許多交談與互動,深受顧爾德影響,說得簡單一點:他是顧爾德迷。
聽過顧爾德的演奏(如果你沒有聽過,也不是古典音樂愛好者,那麼觀看這部影片的經驗,有可能開啟你的古典音樂之門),看過顧爾德現場演出(當然以各位的年齡是不太可能的,顧爾德在1964年之後,就再也沒有公開演奏了,不過觀看這部影片會讓你看到許多他早年的錄影,因此不僅有機會欣賞早年難得的紀錄,也可以從偽錄影中一窺顧爾德那猶如默劇演員般的誇張表情),無論是從諷譽參半的嘲解導演,或是粉飾太平的粉絲導演,你都可以理解顧爾德那追求著與世隔絕生活的理由。
那個理由,與你在街上行走時帶著耳機,對旁人視若無睹,是一樣的:「音樂可以隔開你與世界,它可以保護你,與世界保持一定的距離。」
「一天有1440分鐘,等於86400秒,一個月有30天,等於259萬又2000秒,一年有12個月,每個月30天,就有3110萬又4000秒,我36歲,等於經歷了10億8千864萬秒。如果壓縮成43,我即將獻給你2千531萬7209分之一的人生。」影片開端,顧爾德如是說。
葛連‧顧爾德,住在加拿大多倫多南林大道32號,電話HO9422,身高五呎11吋,體重145磅,出生於1932年九月二十五日,卒於1982年十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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