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分,在天台上,我從口袋中拿出慣抽的seven star,銜在嘴上,正想點火的時候,澀谷站在樓梯間的門旁,用著她一貫慵懶的聲音呼喚了我。
「怎麼沒跟著優子桑?」他問。
「她說有事要跟鳥居單獨談談。」
「我不記得你有抽菸的習慣。」澀谷說,瞇起那雙像貓的眼。
「煩的時候才抽。」一邊說著,我一面用左手點燃了菸。
「嘛~總之,今天晚上有空嗎?」她問。
「我看起來很忙嗎?」我回答。
澀谷微笑,往身後丟了一個眼神,就有個畏畏縮縮的一年級學妹從他身後出現。
「她是Dance。」
這樣對我說完以後,立刻變換了語氣。
「不會打招呼啊?」澀谷不爽的對著Dance說。
「咳,是、是的,Sado桑初次見面,咳咳,我…我是Dance,請多指教。」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Dance結結巴巴的完成了自我介紹。
「嗯。」因為看到她被煙燻到狂咳的樣子,我捻熄了才剛點燃的香菸,結果似乎讓她更驚慌了。
「Sado之前替一個一年級學妹解圍吧?剛好是我的手下。」澀谷說。
我回想了一下,確實之前好像有這麼一件事情,只是當時那個學妹被我嚇跑了。
「我呀,不想欠你人情,所以今天請你吃晚餐,喂!Dance!不會自動拿出來啊。」澀谷看我點了頭,便接著說。
「是!」Dance聽到命令,就三步併作兩步的衝下樓梯了。
於是,形成了我跟澀谷和Dance三個人在屋頂上吃披薩的奇妙場景,老實說,因為我跟澀谷都不是多話的人,所以Dance顯得很煎熬的樣子。
「味道如何?」澀谷問我。
「考慮到是你請的,顯得出乎意料的好吃。」
「你什麼意思?」她又瞇起了細瘦的貓眼。
「沒什麼。」
我笑著回答,正打算伸手拿披薩的時候,感受到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用不油膩的那隻手拿出來查看,螢光綠的螢幕顯示著鳥居的名字,皺起眉頭,把手機貼到耳旁,卻沒有人講話。
「喂?」
依然沒有說話,但是仔細一聽,有著沉悶的撞擊聲,還有隱約可以聽見的爭執聲響。
「鳥居?」我對著話筒大吼。
但是依然沒有回應。
「可惡。」我用力闔上手機上蓋。
「怎麼了?」澀谷問。
「優子跟鳥居出事了。」
「啥?他們在哪?」
「不知道。」
「那個……」Dance怯生生的開口。
「優子先輩的話,去買披薩的時候有看到,我想…大概在地下道那邊。」她說。
我跟澀谷幾乎是立刻拔腿狂奔了起來。
「澀谷,你去通知Black跟激辣,我先趕過去。」我一邊跑下樓梯一邊說。
「了解。」她回答。
下一個轉角,我們兩往不同的方向轉去。
可是,我趕到地下道入口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優子,也沒有看見鳥居。
地下道的地上,有著被踩壞的手機、打鬥的痕跡,還有被擊倒還未醒來的兩三個男人,我跑過去撿起手機,手機上貼著粉紅色的水鑽,還掛著兔子的吊飾,我想這是鳥居的手機沒有錯,但是,人呢?
側耳傾聽,在通道的另一頭,有著交談的聲音,我再次奔跑起來,轉過牆角時,看見的,是意想不到的光景。
優子,那個天下無敵的優子,倒在地上,而傷痕累累的鳥居站在優子的身前,和一個拿著短刀的男人對峙著,似乎已經僵持很久了,男人聽見我的腳步聲,轉頭過來和我四目相對,我只是挑了一下眉,不知為何對方就往後退了一步。
「別…別過來!」男人喊著。
「我建議你要逃的話快點,我的耐性很差。」我一邊平淡的說,一邊往他的方向前進,心中暗自揣想著如果對方持刀衝上來該怎麼應對。
「想逃跑的話最好現在跑噢?」我從乾澀的喉嚨擠出這段話。
「咿——」男人從喉嚨發出了哀鳴。
「我是說真的。」我又說。
男人先是看了看我,又看看站著鳥居,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優子,接著動了起來,遺憾的是我比他快了一步。
本來是想用刀挾持鳥居的吧!不過,我先用正拳直擊他的面部,接著往橫膈補上一腳,再回身踢飛她手上的刀刃以後,失去兵刃的他連滾帶爬的逃走了,雖然很想讓他死,不過現在優子的情況優先。
「到底怎麼回事?」我把手覆在優子的臉頰,抬起頭問站在一旁的鳥居。
「我跟小優……在談事情,然後一群男人圍了上來,好像是前陣子酒店裡的人……」她說。
「他們傷了優子?」我一邊問,一邊翻看著優子,卻沒看到明顯的傷勢。
「不,小優打倒了大部分的人,卻突然倒了下去。」
「倒下去?」
「嗯,就自己站著,沒人碰到她。」
從優子身上傳到我手上的溫度很高,呼吸也很急促,是在發燒嗎?從今天早上就開始了嗎?如果是這樣,沒發現異狀,還跟優子吵架的我,沒有資格稱之為夥伴,一面這樣想著,內心一下子緊繃了起來,幾乎要哭出來了,但現在不是軟弱自責的時候,得先把優子送去醫院才行,從口袋裡掏出行動電話拋給鳥居,要她通知正在趕來的澀谷他們,然後把手穿過優子的脖子和膝蓋下方,一下子把優子抱了起來。
好輕,幾乎像是沒有重量似的。
完全無法想像平常滿滿的活力,跟如同鬼神一般的戰鬥力,就是從這副小小的身軀散發出來。
沒有想過有像這樣抱著優子桑的時候,說真的現在有點超現實的感覺,應該說認識優子以來沒看過她身體不舒服過,更別說是被對手打倒,所以,像這樣子,孱弱的優子,難以想像。
「Sado?」或許是我發呆太久了,鳥居軟軟的喚了我的名字。
「嗯、啊,抱歉,那澀谷那邊的通知就拜託妳了。」我對鳥居說。
「好。」她說著,點了點頭。
我看著鳥居,她也是滿身是傷。
「等等去醫院,你記得也處理一下傷口。」我說。
「嗯。」
「辛苦了。」
挪不出手拍拍鳥居的頭,我皺著眉頭努力擠出一點點笑容,看著鳥居再次點了點頭,我便抱著優子,快步跑上地下道的階梯,往醫院的方向奔去。
至於那群尋仇的男人,呵。
優子幫我取Sado這個名號,不是沒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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