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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俱疲

1月24日除夕這天上午，一段視頻開始在大陸網路廣泛流傳。視頻中，一名身著防護服的醫生在講電話時忍不住咆哮大哭：我們還不是想回家，我們不想回家過年？！我們不想活？！

 

這段視頻迄今觀看人數已經突破千萬，從中不難感受到，目前正在第一線搶救病患的眾多湖北醫護人員，承受著多大的身心壓力。

 

根據湖北長江日報報導：視頻中的當事人是武漢市第五醫院現年44歲的急診科主任鄭先念。

 

1月21日下午5時30分，武漢市第五醫院接到通知，醫院將被徵用，改為接收確診的武漢肺炎病患，並開設發燒門診。

 

22日下午2時，發燒門診一開診，瞬間湧入大量病患，擠滿了400多坪大的門診大廳。

 

鄭先念形容當時的情景：密密麻麻，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鄭先念說：「我們醫院急診科每天接診量一般是90人次左右，最高峰時也就200人次左右。

但22日下午2時到次日零時，武漢市第五醫院發燒門診接診量達到1,200人次，加上急診科接診量，一共1,700人次，創該院有史以來的新紀錄。

 

鄭先念說：很多病人病情很重，需要收治住院，但是床位緊缺，收不進來，只能擠在急診科；搶救室的6張床根本不夠用。我們把急診過道也開闢出來，設置了10張床位，不到5分鐘就全部睡滿了人。

 

急診科所有醫護人員當時都已全部取消休假，但病人不斷湧入，每個人的體力都逼近極限。

 

我們科室的王純醫生穿著防護服從早上8點鐘開始坐診，一直忙到晚上8點鐘，12個小時不吃不喝、不上廁所。

 

醫院急診科只有兩部呼吸機，醫生根據病人情況調配使用。22日下午，一位80歲重症病人呼吸困難，正好有一部呼吸機空下來，這名病患因而得以用上。

 

但這名年長的病患情況剛穩定一點，又有另一名病人也需要呼吸機。鄭先念原打算讓老人停用2小時。但當他準備撤走機器時，老人看著他，使勁搖頭。

 

鄭先念說：我也沒有把握撤下呼吸機後，那位老人就一定安全。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另一名病人痛苦的表情。類似的無力感每天都在撕扯著鄭先念和他的同事們。

 

23日，更多病人湧入

掛號、檢查、打點滴，所有環節的等待時間最少都是5小時。許多焦急的家屬為了能讓病人住院，不時和醫護人員爆發衝突。

 

一名正在打點滴的病患，突然間將一把百元大鈔撒向空中大喊：你們在網上看到的撒鈔票圖片是真的！

鄭先念說：這是絕望了。命都快沒了，還要錢幹什麼。

1月23日前，鄭先念已經連續5天幾乎是不眠不休。眼看著愈來愈多病人連病床都沒有，這天鄭先念走進辦公室打了這通電話。

 

儘管帶有濃厚湖北仙桃口音，但網友們還是能聽出，鄭先念在電話中最關鍵的幾句：我們還不是想回家，我們不想回家過年？！你們過來把躺著的弄走……我們不想活？！

 

鄭先念表示：他原只是想跟醫院領導溝通，儘快完成隔離病房改建，不要讓病人都擠到急診科。但當時情緒上來了，我沒控制住自己。

 

在視頻被瘋傳後，鄭先念接受長江日報訪問時說：我無意傷害任何人。如果我察覺到有人在拍視頻，我當時一定不會這麼做。

 

 

打完這通咆哮電話後，鄭先念很快讓自己恢復平靜，繼續投入工作。

 

在被問到事情在網上鬧得這麼大，想過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嗎？鄭先念說：我現在也沒時間去想以後怎麼辦，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此刻絕不會是逃兵。

 

從1月22日至28日，武漢市第五醫院900多名醫護人員，共計接診發燒病人8,500餘名，收治病人370多名。

 

截至1月31日，湖北省武漢肺炎確診病例累計已達7,153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