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誔音樂在大小商場上響起,混和在參與"反送中運動"
示威者的納喊聲中,微風中吹起了早前警方驅散時留下催淚彈的煙硝味。
平安夜的早上,家豪 (化名) 心裡焦躁不安,他去看了醫生,吃了藥,希望心情可以平伏下來,過一個寧靜的平安夜。
家豪無奈地說:11月中旬,香港理工大學有數千示威者被圍困校園,當晚,家豪心急如焚,因為不少手足被困在校園內,當他與弟弟正准備由家出发,希望到校園附近施與援手時, 卻被藍絲 (親政府建制派) 的父親逐出家門,為了這場運動,我失去了家庭。
為了這場運動,我失去了家庭
2014 年,雨傘運動"爆发,17歲的家豪,也走進運動的巨輪。運動失敗,他也失落了很久。
今年,返送中運動由開始至今,他大部份走在前線,主張 勇武與和理 (和平、理性、非暴力) 兼容。
6月9日大游行前夕, 他意識到這將會是一場大規模政治運動,作好了隨時為香港犧牲的准備。
當天黎明時分,他寫下一封遺書,給年輕的女友,叮囑若有不測,她不要過度傷心,要堅強地生活,要延續他的心願繼續爭取民主。
往後大小活動,沙場上都有他的踨影,傷勢累累,曾經被警棍重撃頭部, 整整一個月連進食也困難。
9月初,他在一場示威中被捕,最初被控傷人罪,後改控非法集結罪。他無怨無侮,從未掉下一滴眼淚。
然而,這一晚被父親趕出家門,他傷心地大哭一場,心痛政見的不同,可以撕裂一個家庭,親情原來這般脆弱。
傷痛過後,阿豪說:抗爭之路仍要堅持。
生於小康家庭,他明白,自己的生活條件比很多手足們優厚。
家豪向德國之聲說:被父親逐出家門後,他先寄居於朋友家中,最近由優渥的中產小區,搬到龍蛇混雜的舊城區,擠進一間七平方的劏房
(一個單位間開若干小單位) 裡,他要自力更生。
我已找到一分在建築工地當雜工的工作,工資會高一點!
生於香港回歸的一九九七
家豪出生於九七回歸那一年。他與這一年出生的年青一代,經歷了幾件社會重大事件:
出生時主權移交,香港回歸中;
2003年幼兒園畢業,遇上了非典,這一疫香港死了200多人;
小學畢業,一場瘟疫豬流感爆发,幸好規模較少,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害 ;
到了高中三年級,遇上了雨傘運動,
今年又爆发反送中運動…
我們沒得選擇,生於憂患,真是命途多舛!他對德國之聲苦笑說,為了香港的將來,我們這一代責無旁貸。
聖誕新年過後,家豪便要再次上庭,法律上已進入答辯程序。
律師已經跟他解說清楚,預計在春天及初夏期間,便會判刑,而刑期估計是6至8個月。
願意付出沉重代價
面對牢獄,家豪坦言已作好心理准備,心裡盡管感到委屈無奈。
他向德國之聲表示:我太愛香港了,我願意為香港的未來而付上沉重的代價 !他會好好利用在囚時間,積極地進修,期望出獄後再投入運動。
去年的平安夜,家豪與小女友一起歡度佳節。早2個星期,他靜靜地為這段感情劃上句號,因為考慮到自己即將面對牢獄,出獄後也背著犯案記錄,不想毀了她的將來:我不想辜負了她!
與父親割裂,成為錐心的痛,尤幸媽媽及弟弟仍然不離不棄,仍然支持及痛惜他。
運動至今超過半年,仍然沒有停息的跡象,2020將至,在陰霾中,家豪仍然盼望,香港能盡快見曙光,香港人一定要撐(堅持)著,民主終有一天會來!
根據香港警方提供的數字顯示:超過6000人被捕,其中18歲以下的超過900人,安娜 (化名) 便是其中的一個。
10月的一個深夜,任保安員的安娜爸爸手機響起,是學校社工緊急致電,告訴他唯一的女兒安娜在剛才示威聚會中被捕,我登時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安娜爸爸對德國之聲表示:自從女兒由6月份開始參加反送中運動,他和安娜的媽媽一直擔心著這一天終會出現。
這一晚滂沱大雨,他連忙請了假,奔赴警察局,折騰了一個晚上,最終女兒被送去醫院,父女方得以見上一面。沒多久,女兒被控暴動罪。
在逃跑中落了單,被控暴動罪
安娜向德國之聲表示:由反送中運動開始,大小活動她都盡量參加,不過,都是站在示威隊伍中間,並不是站在前線的勇武派。
被捕那天,她並沒有參與任何暴力行為,只是在驅散行動中,在逃跑中落了單,被警察捸捕,不明白為何被控暴動罪。得悉被控暴動罪那一刻,
她非常忿怒,這不是濫權濫捕嗎?
安娜爸爸說:娜自少乖巧聽話,學業成績不俗
小學五年級時,雨傘運動爆发,她和同學開始關心政治時事。
中學後,安娜對自己要求太高,給自己很大壓力,漸漸地被診斷出患上抑郁及焦慮症,反送中運動在6月份打開序幕,安娜決心投身其中,佔中(佔領中環行動,又稱雨傘運動) 時我還年幼,父母一定不會讓我上街,今次我決心參與,我不想錯過這一場歷史的見證。
每一次外出參與活動,安娜的爸爸、媽媽都很擔心,千叮嚀萬囑咐要小心。
隨著運動的暴力越來越升級,常令媽媽牽腸掛肚,有時候嘗試苦勸她不要外出,安娜不從,爭執難免,害得媽媽以淚洗面。
爸爸向德國之聲坦言:有時候感到很矛盾,她不是小孩子,難道我鎖起她嗎?我只能不斷提醒她要小心保護自己!
另一方面,目睹她女兒自參加示威運動,抑郁及焦慮的情緒有所改善,他感到欣慰,整個人開朗了不少 !
女兒被捕後,爸爸盡量讓女兒參加一些已獲不反對通知書的和平活動。
在運動中找到了自己
安娜告訴德國之聲:她在參與運動中找到了自己,在參與過程中,充份感受到自己有一份價值,與他人並肩作戰, 爭取民主;運動中,她認識了不少理念相近的同行者,在示威活動中,也遇到很多善心人的救助,有幾次在我們奔走逃跑時,突然間有店子主人請我們躲在他們店內,然後馬上拉下店閘子,等防暴警察走了,他們才讓我們離開!
她明白父母擔心,有時候在運動中逃跑時受了傷,她也不敢告訴父母,默默地承受。
安娜說:在運動中,見著越來越多年紀更輕的孩子們,他們有的只是11、12 歲,我感到心痛,就是因為年長的沒有出來,才迫使他們這麼年幼便要出來吃吹淚彈!
安娜向德國之聲表示:我們的政府其實好可憐,想作決定也沒有能力,所以我們更要站出來抗爭!
女兒被控暴動罪,安娜爸爸坦言既悲憤又無奈,律師告訴他們,由於千多人被控罪,不計最終刑期,女兒的案件起碼要拖上一段長時間才能審理,是一個漫長的煎熬。
他長嘆道:我們是草根階層,沒有甚麼能力,我們只能陪著她一起面對!
讀者我說:看後我不斷的哭泣、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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