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就是這樣了。
記憶有什麼用處？我總是想著。
當一切都不會再進行的時候，
似乎結束的煞那決定了記憶的最後居留。
在第一年的時候，看到彷彿昨日重現；
在第二年的時候，看到是一陣驚訝；
在第三年的時候，開始碎裂成片段並且時空混亂；
…在十幾年之後，
它變成一種可有可無的包袱，沒有味道，沒有重量。
它吸引不了你的目光，你也忘記了當時是什麼感受，
就算當時高興的大叫、痛苦的想自殺，
十幾年後，不過是笑自己傻，
時間精練了記憶，變的像開水無色無味，也像毒藥無色無味。
平常的時候把它往箱子裡塞，不常找，想找也找不到，
只有在搬家時，猶豫著該不該丟，
最後，是很「小心」的被放在垃圾桶。
很小心，卻在垃圾桶。
我今天就這麼做了。
七年的回憶被我很不屑的往垃圾堆丟。
初戀，最後只是躺在垃圾堆中。
上大學之前，我不敢再碰它，也捨不得丟。
上大學之後，真的忘記了它的存在，
也忘記了他在我生命中的存在。
今天看著當初每天看甜蜜蜜的情書，
現在覺得噁心幼稚，也許的確是憎恨作祟，
但真的證明了，時間什麼都可以洗掉。
什麼都可以。
很可笑的初戀，雖然只有一個禮拜不到，哭了我兩年。
但如果是很認真的依靠呢？
先問問自己，我想忘掉嗎？
想忘，今昔對比實在讓人沒辦法招架；
不想忘，一個可能是第一個也最後一個覺得很契合的人。
王牌冤家的程式如果在，也許我仍是猶豫的抉擇著吧。
我從來不會去依靠別人，至少在遇到他以前是這樣。
也許這一生我不會再去依賴別人，
也許這一生我不會再遇到這麼懂我的人，
只是當一切都結束的瞬間，
陌生人的結局，最後，
雙方都會悄悄的，在對方的心中離去，
像岩石風化一樣。
也也許，可以把對方最美的一面表框在心中。
永遠停留在那個美好的時間點上。
也許，幾十年後哪一天，我突然被問到，
「你知道黃啟榮…」
我那時候會怎麼想？
「他是我大學同學」
還是
「原來我曾經喜歡他啊」
還是
他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伴侶。
「伴侶。」
除了用這個奇異的字眼，
我還是不知道怎麼去形容我跟他會比較好。
好朋友，我們不只是好朋友，不明說但是知道。
戀人，我們不是戀人，卻可以比戀人更深入交談。
伴侶吧。
一種寄託。在一起，mate，像白開水一樣，習慣、重要卻不見得珍惜。
在各種情況第一個想到的人，
讓你覺得一點隔閡都沒有的人，
最終，會回歸彼此的人。
西蒙波娃就是這樣，
即使他們在外各自有各自的戀人，
但最終會回歸彼此，
他們知道他們就是屬於彼此的，無庸置疑。
精神伴侶，我真的以為我們可以。
只是現在，「曾經」的「好朋友」
就代表了，「以後」的「陌生人」
我們已經什麼也不是了。
或許可以說我自私。
我一直很擔心，當我步入社會後，
起碼我有學生時代的同學陪著我，
至少，當我委屈或需要意見的時候，
他是唯一能讓我安心放聲大哭、完全宣洩的依靠。
所以我頓失依靠。
在找一個？我還敢把全部放在誰那裡？
我是孤獨的。我想。空空的。
所以當我現在很想認識自己的時候，
真的得一個人思考，「我是誰？」
當我以後遇到挫折受委屈的時候
只能告訴自己，「要撐下去。」
當我遇到問題需要解決的時候
只能假設，「如果今天是他，他會怎麼想？」
順便解釋，設壞人只是因為想專心找工作，
害怕只要一絲線索就容易腦子沉昏。
不過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有一行綠色的看了總是難過，
正好可以治治自己愛上網的毛病。
雖然無濟於事，
但總是會猜著，
買禮物、送禮物、寫卡片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情？
是真的自己很投入自己寫的文字中，
還是真的覺得對方與我距離好遠已經寫不出字了，
我討厭寫卡片，
只是因為看著白紙，不管是誰都寫不了幾句話。
我愛在這個地方講，很隨意，很盡興，很真實。
沒自信。
這其實傷的不是自己是別人呢。
總是很怕摳卡拿的那包是我每年打的圍巾，
不斷摸索確定不是才敢打開，像小偷偷偷摸摸。
或者該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我還是沒勇氣這麼做。
也捨不得吧。
只是不能拿起來看，一看就哭更討厭自己的個性了。
我想把它藏起來，
也許十年後我再打開，就不哭了也不一定。
我很欣賞他某些個性，
雖然大家都說他對我很糟，
只是他對我好的地方大家看不到；
那時候的我可能也都看不到吧。
談話之中，
我可以得到成長，
我可以討論很深入的問題，
我可以得到解答，
唯一不行的，
我得不到安慰。
但這是我最看重的地方。
但是我討厭他不誠實的個性。
還有防禦心很重。
似乎看到康康那件事時，
就預見這樣的未來了吧。
今天細數著每張卡片，
好不容易在雜亂的房間中找齊每年的卡片
下一篇再把它紀錄下來，
其實在車站我也很擔心。
如果他不想送我卻被大家逼來，
其實我並不會快樂的。
或是，也許是因為大家之後會有活動，他才先跟著的。
但就很不敢想，
「他真的想送我。」
即使他總會裝著不在乎，但他真的想送我。
這是他最拿手的招數，
但我還是不敢想，
我很奇怪。
我沒有跟他說話。
甚至連看他都沒有。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偷偷看我，
但我不敢看他，充其量匆匆掃過，
因為我很怕，如果不小心四目相對，
我又會怎樣了。
當然也是很沒自信的想著，
人家如果不想送我還死抓人家不放，也太丟臉了。
改改吧，我的沒自信。
矛盾。
我很討厭去有他在的地方，
卻也很想去有他在的地方。
好比說，看到摳卡載他，
以前載他的是我呢，原來我就這麼被取代了呢，
或許以後就開始會有人帶他去看病，
每餐陪他單獨吃飯什麼的。
他要的都有人給他，卻不會有我的任性和情緒化。
想到這邊我就覺得很可怕，
原來我所能做的事竟然這麼膚淺，
原來我四年都沒有做過更深入的事啊？！
可是，還是會往有他的地方跑，
想確定他今天是不是還過的好，
想看看很久都沒看過的笑容，雖然不是對我笑，
因為那時候還會出去的那陣子，我們都不笑。
偶爾可能好運一點，會聞到很習慣的熊寶貝味道。
大學以來，對味道非常的敏感。
偶爾去逛街，總是會聞到這樣的味道，
想起什麼或是不想起什麼都好，
會覺得開心就是了。
他也許以後會換掉這些味道，
幾年後我就認不出他了。
這幾篇是我今年的時光寶盒。
怎樣都不會刪。
等到五年後，
如果我還是有強烈的思念情緒，哭也好、笑也好，
就代表他真的對我很重要很重要，
我一定會把他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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