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朱朱!
八里,位於淡水河出海口。
大多數人一想到這個地方,通常第一個想起的便是八仙樂園;這遠近馳名的水陸樂園,便座落於八里邊上。
但如果八里再加上咖啡,相信大家會想起的,一定是八里左岸!
最近我愛上了去八里喝咖啡。
然而我去的,不是八里左岸。而是八里龍米路上,米倉國小裡一間小小咖啡屋--小米蟲。
會去小米蟲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原因。
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小米蟲的老闆--小魚,她是我的好麻吉!
沒事時,我便會到小米蟲與小魚見個面,聊聊最近發生的趣事;看小孩子們在周圍嘻笑打鬧,勾起我童貞的回憶;喝杯咖啡,寫寫東西。這裡的風景雖稱不上詩情畫意,但也算是閒適愜意,讓我能夠遠離台北市的喧囂,度過一個悠閒的假日。
小米蟲的構想之初,是因為學校裡的老師、校友們常帶小孩來這邊玩。而學校的校長便突發奇想的決定蓋一間咖啡屋,讓大人們帶小孩來這邊玩的時候,能夠喝杯咖啡,小憩片刻。小魚的母親得知了這個消息,便詢問小魚有沒有興趣,小魚抱著嘗試的心態,便答應了下來,與她的男友阿狗、堂姐Tiffany一起來經營這間只開週末假日的咖啡屋。
為了自己開咖啡店的夢想,小魚曾在她家附近的一間咖啡店「媽媽嘴」打工。在那裡她很用心地學習。不過最讓我感到好笑的是,她的男友阿狗也是在那認識的,是股東之一。這讓我不禁聯想,她到底是用心學泡咖啡還是用心學被咖啡店的股東泡?
原本我對咖啡並沒有特別的偏好。就小魚的講法,我就是愛喝酒,喝到血液裡都是酒精了!甚至還說如果蚊子叮我的話一定會醉倒!對此我自然是無言以對。
小米蟲開幕時,她還開玩笑說:「朱朱,我這裡沒有酒哦!不過我可以為你特別開設夜間服務項目,晚上就把酒擺出來,讓你喝個過癮!」
但或許,在我活了二十多個年頭後,才突然感到咖啡獨特的苦味及酸澀口感,和調味後的甜膩濃密滋味,感覺像在體驗一種人生吧!
又是一個悠閒的週末假日,雖然並非萬里無雲,但晴朗的藍天點綴著幾朵白雲,微風輕拂,亦是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雖已進入炎熱的夏季,今日的太陽卻沒有用它那炙人的溫度來突顯它的存在,僅僅是用它溫柔的觸摸,讓人感到它的溫暖。
在這樣的一個週末,我來到了小米蟲。
米倉國小裡有一塊供小朋友玩耍的區域叫做「魔法樹屋」;而小米蟲正是在魔法樹屋的角落裡搭蓋的一間小小咖啡屋。
我曾開玩笑地問小魚說:「魔法樹屋真的有魔法嗎?」
「說不定哦!」小魚開心地說。
「朱朱!你來啦!」小魚一看到我就興奮地叫道。
跟阿狗及Tiffany打了個招呼後,我問小魚說:「最近如何阿?上個禮拜沒有來,生意好嗎?」
「還好啦!老樣子囉!」
我知道小魚開這間咖啡屋只是靠興趣在撐而已。會來這邊的幾乎都是熟客,沒有什麼市場可言。雖然處在這種狀況下,她依舊是樂此不彼。她覺得在這邊能提供給大家一個悠閒、舒適的休息環境,看著小孩在這邊玩樂,讓她覺得很愜意。雖然也算是在工作,但她卻樂在其中,不覺得辛苦。
人生不就是這樣嗎?如果去除了生活所帶來的壓力,並且能享受其中的樂趣,這就夠了,不是嗎?
小魚能夠得到這些,我衷心地為她感到高興!
「朱朱你要喝什麼?我們這邊沒有酒哦!」小魚調皮地說。
「妳夠了哦!每次都來這招!」
翻開她「特製」的MENU,最終很沒新意地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為了迎合小學的氣氛,她的MENU做的很有特點。
她用了國小的作業簿,親手做出一本又一本的MENU。一筆一劃、一剪一裁中沒有生硬的印刷排版或是美工設計。不論是字體,還是旁邊加註的注音,都讓我感受到她對於小米蟲的重視及感情。
我坐在附近的一角,慢慢地喝著咖啡。桌子上,擺著的是我攤開的筆記本,偶有所思時,我會在上面記上一筆。但大多數時間,我只是靜靜地喝著咖啡,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不時瞥見淡水河上渡輪劃過那一波碧水,連接起與八里碼頭遙相對望的淡水愚人碼頭,似乎也連接起了隔岸相對的人心。
聽著連綿不絕的蟬鳴鳥啼,不知不覺間,一杯咖啡已經見底。我拿起杯子走向咖啡屋。
「再來一杯吧!」我理所當然地對著小魚說。
「你又喝那麼快哦!我們這裡可不是無限暢飲哦!」
小魚一邊跟我開著玩笑,一邊將杯子沖洗乾淨。
「災啦災啦!」我沒好氣地對小魚說。
突然我想到了些什麼,對小魚說:「好了叫我,我去記一下東西。」
回到位子,將剛才想到的記錄在筆記本上。剛放下筆,小魚的叫喊聲便響了起來。
「朱朱!你的咖啡好了!」
「哦!」我應了一聲,走回到咖啡屋前。
拿了咖啡,與小魚笑鬧了一會兒。正要回去時,旁邊一個來點東西的女生開口向我說話了。
「你叫朱朱啊?好可愛的綽號哦!」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禮貌地回道:「是阿,這是我的小名。」
看向這個女生,約莫二十五歲,身高大約160上下,身材我暫時看不太出來,但略微一看也算是凹凸有致。
「是有什麼涵意嗎?」她繼續問道。
「一開始有沒有我不太清楚,不過我後來都說因為我屬豬姓朱又像豬。像豬是因為小時候又胖又懶,不過現在也沒有多好啦,哈哈!」我自嘲地說著。
近距離觀察下,她清秀的面容上似乎沒有使用任何化妝品,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大大的雙眼此時泛出好奇的眼神。留有一頭烏黑長髮的她,在身後綁了個清爽的馬尾,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不是那種會讓人驚艷的艷麗類型,但卻很甜美耐看。頗為清新的樣貌讓我感到這是一個很像鄰家女孩的女生。
「我常看到你來這裡耶!你住附近嗎?」
她的口氣一點都沒有生分的感覺,就像是對著一個認識很久的好朋友一般簡單、直接。
「哦,沒有,我住台北市,我也常在這看到妳阿!」我誠實地說道,當然我話中也有著那麼一點反問的意思。
來小米蟲多次,也曾見過她不只一次,她常跟著另一個帶著小孩的母親來這邊玩。如此一個可以稱的上美女的女生,出於本能,我不可能完全視若無睹,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所以其它想法暫時被我硬生生地壓制了下來。
「我表姐住這附近阿!我之前來找她,她帶我來這裡後我挺喜歡的,因為我很喜歡小孩,就常跟她來了。」
我想不通她為什麼找我搭話,雖然我們的確在這碰到過幾次,但我與她之間沒有任何交集;我也不認為自己魅力百分百,能夠讓人主動貼上來。不過想不通也就算了,至少直覺反應她是沒有惡意的。
「我也可以叫你朱朱嗎?」不等我回話,她笑著問我。
「呃...嗯...是可以啦...不過我們好像還沒那麼熟?」我尷尬地說。
「也對吼!我是婷羽,女字旁的婷,羽毛的羽,也住台北市,你好。」她邊說邊向我伸出手來要跟我握手。
婷羽,一個聽起來就讓我感到夢幻的名字。婷的確是很大眾化,關鍵還是在那個羽字上。我看過用這個字當名字的人一支手就數的出來。
「妳好。」我機械式地跟她握了手。
她的手小小的,很柔、很滑,讓我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不過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罷了,我鬆開了與她相握的手,開口說道:「妳也住台北市啊?」
「對阿!我住大安區。你呢?」
「我也住大安區。」我有些詫異地回道。
「這麼巧啊!」
我還沒有任何回應前,她又開口說:「我看你來這邊都會帶筆記本,你是在寫什麼東西嗎?」
「哦,對阿!我的夢想是當小說家,所以帶筆記本來,想到什麼的時候就記錄一下。」
「哇!小說家耶!好酷哦!」
「還只是夢想啦,還在努力中。」我喝了口咖啡,想要掩飾我的尷尬。
我當然不是為了我的夢想而感到尷尬,而是因為她實在是太一驚一詫了,弄得附近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頻頻關注我們這邊,害我感到有些困窘。
不過,也因為這個關係,讓我了解到婷羽的個性跟小魚一樣是很大喇喇的那一種,很容易與人打成一片。
「婷羽姐姐,朱朱還說要幫我們小米蟲寫小說哦!我好期待哦!」小魚聽到我們講的,也在旁邊搭起腔來。
看著她們開始妳一句我一句的沒完沒了,我拿起咖啡,跟她們略微示意一下,便回到了我的位子上。
不是我對這個叫婷羽的沒有興趣,但有興趣又如何呢?先不說人家會不會喜歡我,對我個人來說,一件最現實的事情是,我都還不能完全顧好自己了,又怎麼會有多餘的心力去照顧別人?
或許有人會說,兩個人如果真的相愛,能夠體諒對方,可以互相扶持,不一定真的要我去照顧別人。
但我的個性我自己了解。我在某些方面很大男人主義,我有我自己的自尊心。我認為男人就是應該要將所有壓力一肩扛,才能稱為男人。一個男人是否成熟,不是看年齡大小與否,而是看他肩上能扛多少責任。然而,我清楚知道自己目前最多最多,也只能稱做是一個半熟的男人。在我能夠對自己滿意前,我不想輕易地將自己的心思轉移到其它人事物上。畢竟年紀已經不小了,談戀愛這回事,也已經不再像學生時期那麼地夢幻,那麼地肆無忌憚。
縱然因為我父母親以往的努力,讓我能夠沒有太大的生活壓力,但我總是要正視自己的人生,更需要對他們的養育之恩做出一番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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