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風一樣無形 像水一樣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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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個很殘酷又很幸福的夢
夢中，我騎車回家的路上
左方有台轎車突然急右轉
右方剛好有台小貨車正要直行
因此我在無法左右轉的情況下
前方又有車過不去
於是心一橫
把身體往左靠
讓小黑先讓轎車撞
沒想到還是無法緩衝多少
結果整個人被夾在兩台車間動彈不得
兩個駕駛急忙下車查看我有沒有事
我意識晃忽的望著他們
然後小轎車駕駛上車
想要跳離現場
可惜車被小黑卡住
根本無法倒退
而車子發動時震動的感覺
讓我身體隱隱作痛
小轎車的車主看見後
不顧別人的勸阻與拉扯
扔下他的車就跑了

小貨車的駕駛倒是很貼心的報警
當時的我想著
應該是受了內傷吧
因為身體隱隱作痛著
下意識的想打電話求救
掙扎著動著
不顧別人勸阻叫我別動
好不容易拿出手機
卻發現手機壞了
忍不住嘆了口氣
沒想到想找個人也這麼難

路旁的好心人察覺我的動作
主動過來問我是不是想打電話
我苦笑的說
是啊，但手機壞了
看不到通訊錄，我不記得號碼
好心人問著，沒有記得任何人的電話嗎?
想了一會，問對方能不能借我手機
對方馬上借我
然後我撥電話給妳
其實也不知道妳是不是在上班
或者會不會因為是不認識的號碼
就不願接電話
邊想意識卻越模糊
不知打了幾遍
可能打了三次吧
聽到妳很不耐煩的聲音
我笑了，笑的是，如果是最後
至少還能聽到妳的聲音
我對妳解釋因為手機壞了
但我只記得妳的號碼
才會跟別人借手機打給妳
妳不耐煩的問我「然後呢?」
我卻想不出來，然後要幹麻
或許是意識不清的狀態明顯
路人急忙在旁邊喊著「別睡！」
我轉頭看了路人一眼
路人對著手機大喊「叫他別睡！」
妳聽見路人的聲音
問我他是誰
我很老實的回答「我不認識」
路人再次對手機喊著
「你不要管現在是什麼情況，先叫他別睡比較重要！」
妳聽不懂，但還是對我說「不要睡」
我遲疑一下，對妳說「但我好想睡，而且是很難得的好想睡.....」
不知不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讓妳隱約覺得不對，問我怎麼了
我閉口不談，只問妳「我可以睡覺嗎？」
路人又喊著「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叫他別睡！撐下去！」
然後我感覺到，我的頭開始有血慢慢流下
對話中，我偶爾會咳嗽
妳問我怎麼了
我笑著說「沒事的」
或許妳聽出事態嚴重
或許只是為了哄我才說
妳說「現在別睡，撐著，等我回去再陪你睡，如果你先睡著，我就不陪你」
我聽完，反問「真的嗎？不是騙我？」
妳說「真的」
我點點頭，說「好，不睡.....」

然後焦急的路人把手機搶走
我無力的跟路人說
「我還想跟她說說話.....」
路人問妳是誰，然後簡單說明我出了車禍
現在全身是血，疑似是因失血過多的關係
現在呈現意識晃忽的狀態，一直想睡
就連跟妳講電話時咳嗽
其實咳得都是血，研判是內出血很嚴重
雖然警車、救護車都叫了
但他很擔心如果我現在一睡，可能會醒不來
也很感謝妳不知用什麼方法
讓我看來就是一臉在強撐著不睡的樣子
之後妳疑似是問路人我在哪
路人報了大約的地方
但又補充說，可能無法等妳到
因為救護車若來的話
一定得先載我走
他只是個路人，也不知我會被載到哪去
問妳有沒有別人的聯絡方式
路人在跟妳對話的期間
我不斷對他說著「我還想跟她說說話.....」
最後路人無奈的對妳說
「他說還想跟妳說說話，妳記得要他別睡」

電話轉手給我時
我聽見妳哭著問我
為什麼要說自己沒事?
我笑著安慰妳
「我不會死的」
妳哭著問「你怎麼知道?」
我笑著說「妳還沒陪我睡，所以我不會死」
但卻又馬上像交待遺言旁
問妳還記得我那個姐姐嗎?
就是保險員那個
妳說忘了
我笑著說，那就登我的msn帳號吧
她叫儀君，我有跟她通信
回信給她，說我出事，跟她要電話
或是要她打給妳，她會打的
另外找我大妹，就是瀾天
沒電話的話，去她FB留訊息給她
她看到會回妳的

妳說妳要過來找我
我要妳不要擔心
說不定等下妳趕來
救護車已經把我載走
而且我沒什麼大礙
是路人說得太嚴重
妳不用太擔心
可以好好上班

妳不斷哭著
我一直哄著
卻聽得出來
妳不顧一切的按電梯下了樓
想過來找我
我不再勸阻
卻對妳說著
妳一直哭著
我會很心疼的
妳不斷對我說
「你絕對不能先睡著」
甚至是邊哭邊說著

後來，果不其然的
救護車在妳眼前把我載走
就算妳急追著
救護車仍沒有停下
在我還有一點意識時
我拉著義工，對他說
能不能停一下，載她上來
她能幫我通知我家人
義工遲疑一下
最後還是往回開
讓妳上了車
妳上車後不斷一直哭
不敢碰我，卻不斷掉淚
我望著妳，虛弱的對妳說
「不要哭，我不要緊的」
「別哭，我會撐下去的」
「別忘了，答應過妳的事，我哪次沒做到的」

到了醫院，妳因為不是家人被隔絕在外
妳試圖請別人幫忙尋找我家人的聯絡方式
包含請殺殺用FB留言給瀾天
跟她說妳有急事找她
是有關我的事，請看到後馬上回電
在妳來說漫長的時候後
我大妹打給妳，問妳什麼事
妳簡單跟她說，我出了車禂
但因為妳不是家人，不能了解狀況
問她能不能來一趟?
她馬上問是哪間醫院，然後準備出門，要妳等她
大妹到了後，問妳是什麼情況
妳難過的說，醫院的人不肯告訴她
因為她不是家人.....
大妹馬上轉頭去問院方，然後帶著妳到手術房門前
路上，大妹問妳對我說了什麼?
妳不太懂，反問她為什麼這麼問?
大妹笑了笑，說護士告訴她
我很不配合，不願意睡，所以不願被麻醉
後來被打鎮靜劑，卻還是強撐著
最後只好局部麻醉，但我還是強撐著清醒著
妳聽完，哭著說「因為我叫他不要睡...」
我大妹聽完，只嘆口氣說
「也只有妳才能讓他這麼逞強、強撐著吧」

動完手術後，醫生只有大略說個情況
然後說要在加護病房觀察
甚至說我意志力很堅強
就算局部麻醉，應該還是感受得到
卻還是強撐著，不知等下麻醉退了
我能不能受得了
妳急著問能不能探望我
醫生說現在還不行，要等明天
又同樣問妳，妳是家人嗎?
在妳為難時，我大妹說著
「是，我們兩個是他妹」
然後私下對妳說「反正醫生又不會知道是不是」
又跟妳說，妳知道我有保險嗎?
知道保險員的電話嗎?
妳說妳知道我有保險
但不記得對方的電話

後來大妹想了想
對妳說，雖然當初我是說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再把小虎給妳
但現在他這樣的狀況也無法照顧
妳願意幫忙暫時照顧小虎嗎?
但以後還是要還他的喔!
妳說，銀虎、小瑞妳都可以幫忙照顧
我妹驚訝的說，那可是很累的
然後討論起該怎麼照顧
還有怎麼找到我那個保險員的姐姐
最後決定打去富邦問

當晚，雖然不能探視
妳仍一直在加護病房外守著
直到可探視的時間到
妳急忙想進去探視
甚至慌稱是我妹妹
一進加護病房看到我
就看見我虛弱卻仍強撐著
意識模糊的望著妳
卻很清醒的問妳
妳這樣不會來不及上班嗎?
妳忍不住哭了
卻問我要怎麼照顧小瑞與銀虎
還有要怎麼找我乾姐
我問著外套跟包包還在不在
妳說外套還在，包包應該是留在現場了
我嘆口氣，卻嘻稱著
「那可是小叮噹包包，有很多東西在裡面的呢」
妳問著，包包裡有很重要的東西嗎?
不然妳再回去找
我笑著搖頭，伸出手，牽住妳的手
然後低頭看著妳的手說
「如果這是能牽到妳的手所要付出的代價，那些都不重要」
妳輕拍我的手，卻還是沒抽出妳的手
然後我握了好一陣子
後來大妹也來探望
我還是握著妳的手不敢放
但請大妹幫我找外套
看裡面有什麼東西
她找出鑰匙與門禁卡
我笑著問妳說
「還記得路嗎?」
妳說「記得」
我點點頭，然後要大妹把鑰匙交給妳
跟妳說著銀虎、小瑞照顧事項
小瑞麻煩點，要餵餐盒跟保健食品
還跟妳說要怎麼餵、分量是多少
大妹在旁邊虧著，那可能要傳個簡訊才記得住
然後妳還真的打起簡訊
準備要傳給自己
感覺沒說到幾句話
護士已經來趕人
妳準備抽手離去
我眷戀著問妳「還會再來嗎?」
妳說「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
我一臉失望的望著妳

走出病房時，大妹笑著說
「他現在一定是在想，要是妳一直覺得沒時間，就不會再來看他了」
妳急忙的說，妳只是想說等休假時再來
總不能一直請假
大妹又笑著說
「沒辦法，因為妳不是說等妳休假時再來
而是說等妳有時間會再來，他是一定會亂想的」
後來大妹又問，妳能不能幫我請假?
不過我有這麼多假可以請嗎?
妳說可以請公傷假，因為我是在回家路上出車禍
但不知道公傷可以請幾天，妳會再幫我問問
而且我任職很久，應該還有特休可以請

結果，在醫生還沒同意前
我就一直吵著要出院
吵著說一直住院會沒收入
家裡貓、狗會餓死
院方無奈，最後要我定期複診
還是讓我出了院

出院後回到家，本想跟妳報平安
才想起手機已經壞掉
然後帶著小瑞去散步
散完步再餵她吃飯
洗好她的食碗也整理完貓後
突然妳回來，我們都愣了一下
妳問我怎麼會在家裡
我問妳是來照顧貓、狗的嗎?
妳問我身體還好嗎?恢復了嗎?傷到哪裡?
我笑著拉起妳的手，拉進房裡
然後對妳說，要檢查也別在大門口或客廳吧?
後來妳檢查後，心疼我的傷又心疼我太瘦
我突然抱著妳，對妳說著
能不能別再走了?
我不想下次又是等出事才能見到妳
更怕下次出事時，根本沒辦法打給妳
或是聯絡不上妳，我不想在天上守護妳
我想在妳的身邊保護妳、守護妳
妳聽完沒動作
我嘆了口氣，對妳說
至少妳答應過我，要陪我睡的
那能不能選今天呢?
妳考慮一下，說好
我馬上樂得整理床
又去拿滾筒膠黏床跟綿被
整個弄好後，笑著對妳說
可以睡覺了
妳無奈的對我說
「還沒洗澡吧?」
我驚覺，然後抱歉的說「抱歉，我樂過頭」
然後又皮皮的說「那可以一起洗澡嗎?」
妳問我，帶小瑞散步了嗎?
我笑說「我們可以一起去」
妳無奈的說，那就先帶小瑞去散步，再回來洗澡吧

在跟小瑞散步的路上
妳問我說「你回來時沒帶小瑞散步嗎?」
我笑說「有啊，但我也想再體驗一次，我們一起帶小瑞散步的時光」
妳反問「只想再體驗一次?」
我無奈的說著「是很想每天都可以啦，但如果妳不願意，我也沒辦法啊」
妳學著我的口氣問著「那我有什麼好處?」
我聽了笑著說「好處可多著呢～！」
妳問「比方？」
我說「妳不安時有人可以依靠，妳受委曲我會幫妳出氣，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理解、不認同妳，我還是會站在妳身邊，」
然後對妳眨眨眼說「還有小禮物可以拿唷！」
妳好奇的問著「小禮物是什麼？」
我笑著說「哪有還不願意就先討禮物的？」
妳笑著說「我總得先知道禮物是什麼，才能考慮啊」
我裝作思考樣，然後說「也是有理，不然散完步就去看禮物吧」
妳訝異的說「禮物在家裡？」
我笑著說「是啊，一直在家裡，等妳回來領」

回家後，把小瑞關好後
我依約帶妳去看禮物
妳看到傻了眼，問著這些是什麼
我笑著說「小禮物啊」
妳拿一個包裝說「這不小吧」
我想了想，回答「嗯...要看是什麼，有些就比較大一點嘛」
妳很好奇的一樣一樣拿出來看
我一直在一旁笑著看妳
然後對妳說「就算妳不想留下，妳也可以全部帶走沒關係」
妳訝異的看著我
我笑著對妳說「因為那本來就是要送妳的」
妳疑惑的問我「送我的?」
我笑著說「嗯，那些是情人節禮物、生日禮物，
我想送又不敢送，就一直放著，所以，那本就是送妳的，妳可以帶走沒關係」
妳低頭說著「我不想要房間裡有你的東西」
我無奈的說著「但那本就是買給妳的，不算是我的東西」
妳搖搖頭，卻還是低著頭，輕聲說著
「但我要你的房裡有我的東西」
我沉默，誤以為妳就是不想要
妳抬頭，看見我的失望，笑了
我疑惑的望著妳
妳說「我的意思不是不要，而是，我要搬回來住」
我驚訝的望著妳
妳打趣的說著「誰叫你的床比較好睡」
我笑著配合妳答「那我應該要買更好的床，看能不能拐妳，讓妳永遠離不開」

我們擁著、抱著
妳輕聲說著，看到我全身是血時
妳好怕再也見不到我
甚至想著，如果我再也醒不來
妳會怎樣、妳想要的真的是永不相見嗎?
而當我醒來，第一句就是關心妳
完全沒提到自己有沒有哪裡難受
就算妳問，我也只是帶過
就只是怕妳會擔憂、會難過
妳說，我用我的方式在愛妳
妳現在才懂
就算不說，也是在付出
就算扯東扯西，也不願對妳說謊
我們都以為分開是為對方好
卻輕忽對方對彼此的重要度
妳輕捧我的臉，對我說
「你永遠不會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我學著妳，輕捧妳的臉，對妳說
「我確實不知道，也不知道妳能維持多久，
卻很清楚，妳對我有多重要，而且，一輩子都不會變」
妳問我，我怎麼會知道一輩子不會變?
我笑著答，因為妳從頭到尾就是個例外
從沒有什麼事讓我覺得是缺點
甚至妳偶爾的任性，只會讓我覺得可愛
別人覺得妳不好，我只覺得別人看的角度有問題
才會沒發現妳的好，但我又怕解釋過後
讓太多人知道妳的好，會有人來跟我搶老婆
妳笑著說「就為了這種理由?」
我別過頭說著「我小氣不行嗎...」

當晚，我們一起洗澡，甚至很熱也要泡澡
回到房裡，相擁著聊天，說著以後的事
且彼此約定，再有什麼事，就說出來，不要隱瞞
要是彼此真覺得無法解決
那就去看心理醫生吧，看有沒有什麼好建議
或是有我們沒想過的方法
不論未來要面對是好是壞
會悲傷、難過還是快樂、幸福
我們都要一起握著手、相信對方會跟自己一樣
會努力撐下去，而不要再選擇放棄

夢裡，我們討論著彼此這段時間的改變
甚至討論著以後該怎麼相處
本來說著還是暫時各住各的
講到後來，卻誰也捨不得再分離
再繼續過著沒有另一個人陪伴一起睡的日子
於是討論著以後要搬出去兩人一起住
在找到適合的房子前，就輪流去彼此的家住
而妳聽見我有存款，還訝異一會
我對妳說，因為妳不在身邊
我每天都覺得很空閒
於是開始兼差、賺錢、存錢
甚至幫我們存一筆旅遊基金
這樣以後想出去玩時就可以
但以後旅遊基金就要一起存
沒錢就不能出去玩
有錢的話，要跟妳一起出國也不是不行
妳訝異著我的改變
我笑著對妳說，我早說過，我再也不會為別人做一樣的事
當初坐麗星郵輪時，我早知道要出國
也不是沒人曾這樣拐過我
甚至還幫我出船錢
只是當我知道麗星會出國後
就說什麼都不肯去
縱使船票早買好也不去
所以當初若不是心甘情願，也不會去
就算嘴上說著是詐騙
若不是心甘情願，也不會對妳說
下次妳願意陪我再坐一次嗎?

我只是發現
我不是不能改變
而是只有妳能讓我改變
甚至會讓我覺得
那些改變都不算什麼

夢醒後，仍有車禍時疼痛的感覺
卻也有擁著妳的感覺
眷戀著擁著妳的感覺
卻知道就算再賴床
或是再睡著
也不會再延續那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