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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為喜歡流浪遷徙的我
喜歡蒐集車票
在時間地點和印章上尋找當時的痕跡
出差一個禮拜 回到自己的房間
病了一場
才感覺到安安穩穩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到處登門拜訪
雖然事先打過電話 還是有許多單位是頭次拜訪
火車站 夜市 客運車廠 學校 大賣場
和各個工地主任 老闆 主管
訓育組長 教官 教務主任斡旋
沒有公文 只有 簡章 名片 海報的我們
靠地只有越來越大的膽子
第一天去台南和欣客運
和欣客運 車廠高級舒服乾淨
大家自在地工作
運獎有制度整齊地在擦著自己愛的大客車
大耳朵顧問熱心又誠懇
看起來像黃任中那麼老
然後去統聯客運
在一個工寮裡頭
杯杯們為了排班 臉紅耳赤
沒有辦法多看我們一眼
卻又碎碎唸著
我在充滿男人檳榔香菸味
破舊狹小 鐵皮屋頂
放滿他們修理工具的地方
坐在塑膠椅子上等了四小時
才簽了十張報名表
杯杯們 給了我一張測酒測的圓盤紙
用指甲輕輕刮
就可以在上頭 畫出有如鉛筆般的痕跡
離開那個地方 我坐上車子
感覺到自己有一層薄膜
被 銳利的勾子刮掉了
那個可能是 薄薄的臉皮 面子 或是尊嚴
我們有業務壓力
但是我也是在做好事吧
然後去大舅舅家
表哥看都沒看馬上幫我簽兩張
然後就要趕去安平釣魚
他們一邊吃檳榔一邊幫我寫報名表
然後大舅舅已經七十五了
牙齒掉光
他的皺紋和黝黑的皮膚 夾雜 粗粗短短的白髮
我才長大十歲
為什麼他看起來像老了三十歲
然後他沒牙齒可以吃檳榔了
但還是幫我寫了一張
然後騎著小機車載我去他附近喝茶的朋友家
這是我第一次和大舅舅靠這麼近
但是他們完全性釋放熱情
完全不用多說 馬上雙手歡迎我
而且聽到我在趕業務
除了幫忙沒有第二句話
媽媽的娘家就是一個 很熱情的家庭
因為小時候 回家的時候
在十幾個阿姨舅舅面前
我都 沒有說過什麼話
他們看我長大了在工作
反而露出很新鮮的感覺
表哥跟我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們是在幫人家擺流水席 煮菜的總鋪師
可以跟他們講到話感覺好有趣
晚上跟同事睡在住得新的飯店
住得心和我在床邊聊天
看我這樣跑來跑去
義不容辭要幫我
他跟我說看我這樣覺得 怎樣都要幫一下
那天晚上在花園夜市
我們三個人穿著背心 拿著看板
沒有扛棒 跟攤位
看起來就像大學生拿著泡芙店的看板一樣
不用說吃檳榔的人不鳥我們
路人也都白眼到不行
我站在路口
開始跟挽面的人聊天
後來跟打彈珠的老闆 有吃檳榔但戒掉了
每一個戒掉都跟我說他朋友得口腔癌
然後有在吃檳榔的都跟我說哪有那麼容易得病
就是真的會死掉阿!!!!
老闆跟我聊完天 借我兩張椅子
跟我說我應該去哪裡哪裡找人戒
我只能說我這趟旅行就是學
用我超爛的台語跟路人聊天
然後隔天我們去高雄
在高雄學校開始展開 與流氓的博心肝
國際商工的教官馬上答應讓我放學擺攤
然後下課時間也可以衝進去隨時找人戒檳榔
你一定想不到
中南部學生真的會吃檳榔
花東是十歲開始
中南部則是國高中開始混幫派開始
我在等待時間跟校車司機杯杯聊開
從我讀的大學 工作 薪水到她女兒讀餐飲科
然後開始幫我烙人
高賽是糾察隊長 可以叫高一高二伏地挺身那種學長
幫我找了二十人來
然後又叫他手下帶我去操場找留級生
我同事說我只要進到學校就是鬼上身
一副 百分百外景隊來學校找明星一樣
每到一個班級就到處追著男生跑
(有些小白臉壞學生長地真可愛)
學生都會自動跑來跟我們玩
有一個很害怕我叫他填的 還跑過來大吼**你身上 防曬乳味道好農喔
關你屁事阿
你不知道 高雄太陽 已經讓我黑很多ㄇ
有個胖胖的學生是大哥旁邊的跟班
一直問我知不知道他 像誰
說他自己長地向棒棒糖的威廉
被大哥吐槽說是那豆
卻還是很認真跟我說我要記得他是威廉
他們一定不記得我的臉
但我會記得他們的有趣
晚上去鼓山三路 探 統聯 車場的路
黑夜裡一直繞圈圈
我累了在後面睡著
然後我去便利商店買熱狗回來
我們的車開了三十公尺就一輛 機車衝出來
碰一聲
我們下車 報警
我去摸那女生 他一直哭 要我把它包包拿過來
沒帶手機 我撥號碼 打錯了
然後他爸爸是榮民 就住在對面
衝過來講了一大串
完全聽不懂的咕嚕咕嚕
送上擔架
警察在現場測量
我很冷靜 打給經理
經理說有需要他下來馬上說
身為這組leader
我比其他兩個小三歲
卻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很嫩
因為我們開著偷由塔房車
看起來二十出頭
民眾圍觀
說我們看起來就像北部 要去墾丁度假的死小孩
鬼才跟你去度假
傷者的媽媽 一副要大吵跟興師問罪
之後的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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