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聽錯了嗎?母親說「上班」?
「唔什麼唔,待會兒妳老闆又要打電話來催啦!」
母親說「老闆」,看來後的在上班;但這未免太詭界,在昨夜睡覺之前,我還只是一個和牛頓力學奮鬥的普通高一女生,為什麼一夕之間,我就變成上班族?
趕緊從床上爬起,衣櫥前的鏡子映照出令人不敢置信的景象,我不僅留了及肩長髮、甚至還燙了大波浪!
這個人是我嗎?我還在作夢嗎?
一轉念,將頭用力朝鏡子撞去--
「砰!」哎喲,好疼!
「妳還在拖拖拉拉什麼勁?快點出來吃早餐!」
這不是夢,一切都真實呈現在眼前。我拖著蹣跚步伐走出房間,想著該怎麼弄懂現在的情況……
來到客廳時,面前的母親和昨夜所見沒什麼不同,但老妹已長高許多、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和她原本的國中生模樣大相逕庭。
「姐,妳在發什麼呆?」
『我覺得妳很漂亮。』我脫口而出。
老妹先是回我詫異的眼光,再來噗嗤一笑。「謝啦。」
這時,頓覺額上有溫柔觸感,原來是母親的手,但見她另一手放在自己額上,喃喃自語道:「奇怪,沒發燒啊……」
「媽,姐今天開始加入童子軍,所以要日行一善。那我準備去約會囉,拜。」
老妹說完後便向我揮揮手,以輕盈的腳步跑出大門,客廳僅剩我與母親面面相覷。
這下該怎麼辦?我趕緊坐在飯桌前,一面咬著三明治,面偷瞧母親,只見她亦以狐疑的眼光打量我……
可以坦承心中的疑惑嗎?任憑我說破了嘴,母親也不會相信在我心裡,我還只是一個高一女學生!
不行,我得冷靜下來,好好思索如何脫困。『媽,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想請假。』
先躲在房間裡找找,搞不好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好吧,我幫妳請假」
母親說完後便移駕到電話前,見她簡單說過幾句後,又轉向我。
「那妳去不去今天晚上的高中同學會?」
高中同學會?!我分明才高一,哪來的高中同學會?
然此刻狀況不容分說,再加上好奇心驅使,我點點頭。
『嗯。』
「那妳先回房間睡覺,好好休息,媽也要上班去了,晚上見。」
『媽拜拜。』
目送母親的背影離開後,另一個傷腦筋的時刻到了,我必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
首先,我來到電話機旁,以記憶功能叫出母親剛打的那通電話號碼,據了解這該是我現在上班的地點。
「鈴-鈴-」
「D大物理系館,請直接按分機號碼……」
鬼!一定是有鬼!我驚訝地掛斷電話,如我這般厭惡牛頓的人,怎麼可能到D大物理系館上班?
深呼吸,再深呼吸……將激動的情緒平復後,我起身回到房間,見到桌上放著一本行事曆,上頭的年代使我大吃一驚。
我的時間居然在睡夢中,飛快地度過七年!
翻開行事曆,上頭的個人資料又令我錯愕不已,我是現年二十三歲的D大物理所研一生黃郁婷,課餘時間當教授的研究助理以賺取工讀金,這也是母親說我「上班、老闆」的原因。
總歸一句話,除了荒謬以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詞來形容此刻狀況,別說一個最討厭物理的我竟會選擇讀物理研究所,甚至傳說中由妳玩四年的大學生涯,我連一絲記憶也沒有。
真是太不公平了!誰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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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無論我再無法接受,終究是在一夕之間長大七歲,不必再接受恐龍科學怪人的補考;然而是什麼原因,讓我就讀此生最痛恨的物理研究所?甚至我是怎麼考進去的?
一定是夢。即使今早實驗結果僅讓我頭上腫了個包包,我依然認定這是一場夢;也許再度睡去,待一覺醒來後,會證明這是夢境……
「鈴--」
救命似的鬧鐘響起聲,我就知道是惡夢,這會兒就算是面臨補考壓力,也不再怨天尤人。
興沖沖睜開眼睛,顯示在眼前的是下五點鐘;從床上跳起後面對鏡子,我仍舊是燙了頭髮的成熟模樣。
惡夢沒有結束,我嘆了口氣,雖說再不願承認,這亦是無可挽回的事實……
那麼,會不會是我得了失憶症?也許我並不是在醒後從十六歲一下子變成二十三歲,僅是我遺忘了中間這七年作過什麼?
謎。光想到就讓人頭疼不已的怪事。難道我記憶力真那樣差?
與其思索這等無解的難題,不如赴高中同學會來得有趣,大概沒人會像我一樣才唸高一,就有機會參加七年後的高中同學會吧?
思緒至此總算綻出笑容,真是無可奈何的苦中作樂。
先換個衣服。打開衣櫥,裡頭掛著與平時迥然不同的時裝,連一件學生制服也沒有,可見我真的過了高中時代;既然如此,為什麼我會對高中那三年、加上大學那四年,一點印象也沒有?
一面嘆息、一面換上衣服,對鏡中自己的身影再度感到錯愕,那是一副完全的社會人士模樣,跟高中時的傻女孩樣子聯時不起來。
這,真的是我嗎?
又是嘆了口氣,也許待會兒的高中同學會,我會看到同學亦如我這般,變成完全陌生的大人樣--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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