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小貝貝回來之後也加入我們的行列。
正當我們七嘴八舌討論的正熱烈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我家學長的電話,說是要我隔天跟
他一起到台大食科所去學新的技術。
什麼嘛?明天就要出發,今天晚上才通知。
我不禁在心裡嘀咕著。
但我還是很有禮貌的說:「喔…好!我知道了。學長再見。」
掛掉電話之後,我在猜是哪個學姐自己不去推到我這邊來。
雖然我是台北人,家裡跟台大也近,但是學長又不是要帶我去玩,幹嘛不是研二的去學,要我一介菜鳥去瞎攪和,真的是圈圈叉叉。
當時我的心裡面真是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不過事後想想,如果那時我沒被學長拉到台北去,恐怕這件事就要由別人來敘述了。
講到這裡,我還真要感謝平時在實驗室裡對我『照顧有加』的學長姐們。
等到我三天之後回到台中的時候,大夥兒正擠在小貝貝的房間裡盯著電腦。
我往裡面望了望,並沒有看到老吳。
我問:「咦…?你們看A片沒約吳老大呀?」
阿光回頭說:「A你個頭啦!我們在驗收成果啦!」
「驗收三小?」
我不禁也好奇的湊近看看他們在幹些什麼,只見螢幕上是BBS的畫面,黃色字體的文章
標題是:『Re:我收到了怪東西 怎麼辦?』
這麼一來我就瞭解了。
我又問:「你們總共送出多少個娃娃呀?你們做的是什麼樣子的,還是用買的?」
「草圖在這,你看。」阿森揚了揚手上的一張紙,我接了過來看。
「哇靠,你們還畫符喔。」我驚訝的看著紙上所畫的娃娃說。
這個娃娃的造型就跟道士作法的紙人差不多,構造超簡單又很醜,加上娃娃肚子上那一道幾可亂真的鬼畫符,看起來真的是超有感覺的。
我想沒有人願意愛這樣的醜娃娃一輩子吧!
我問他們:「這符看起來很像真的,你們怎麼會畫啊?」
阿光舉起手自首︰「是我照著電視上畫的。怎樣?很帥吧?」
我笑笑說:「很帥啊,以後你失業可以去當神棍,哈哈…」
「對了,你們給了哪些人?」
小貝貝翹起二郎腿,一邊抖著腳說:「阿森他們學校護理系送了四個。我們學校農資院各系都有份,一共有二十來個吧。尤其是應經的最多,送了七、八個。」
話說完他還得意的揚起嘴角微笑,一副忘形的樣子。
「唉……可惜,沒整到那一群學妹。」我說。
這時阿光指指房子的西邊說:「我們隔壁巷子就有一間陶藝教室了呀!再去請他賣點陶土給你不就有了。自己動手樂趣多喔。呵呵…」
我搖搖頭:「算了,我要忙專討。對了,老吳也有參一腳嗎?」
「什麼…他要比你失蹤更多天好不好……他去考察古蹟啦!」阿光一邊按著鍵盤一邊回答我的問題。
「喔…」我走回自己房間,留下他們三人繼續看那些回應文章,房裡還不時傳來阿森大笑的聲音…
當晚我一直在房間裡整理文獻到十二點多。
後來實在覺得整理到很煩,所以就開了BBS來看。
一看之下才知道『收到怪東西』這篇文章的回文已經有兩百多篇以上了。
其中有不少人說自己丟掉娃娃之後開始倒楣,還有人說娃娃晚上會笑會講話什麼的;講來講去似乎是這土做的醜娃娃真的有什麼魔力一般。
我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這是什麼時代了,身為大學生居然也這樣被騙的團團轉。
「書真是白唸了。」我說。
我又接著跳過幾篇,突然一個眼熟的ID出現在我眼前,那是我們系上一個大四的學妹小雯。
我按進去她的文章一看,內容寫說她把這個娃娃帶回南部去給了一個媽媽的朋友看;她媽媽的這個朋友是一個修道場的會長或主任委員之類,具有通靈的能力。
他看過娃娃身上的符咒以後,說這個娃娃有點邪氣,符咒也畫對了,只是還不到可以拿來害人的程度。
至於字條的部分,他則不認為有什麼詛咒的作用。
我看完之後不禁打了個冷顫,原來阿光這死傢伙還真的把符給畫對了,難怪我一看到娃娃的設計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不過這個學妹並沒有講還不到害人的程度是什麼意思,是欠缺了施法念咒的手續,還是對方的毛髮指甲等等。
電視節目都有講過,說什麼畫符要有信仰的念力灌注進去才會有效或什麼的,我也不是記的很清楚。
我靠在椅背上,反覆想了又想,真不知這件事該如何來收尾。
這時我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叫了起來,於是我從紙箱裡拿了碗泡麵走到一樓的廚房去。
剛好阿森跟阿光都在客廳裡看電視,我端著沖好鬗籅漯w麵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正要開口問阿森,阿光就先開口問我了:「熊仔,你看過我們學校的BBS了嗎?好多人嚇的哇哇叫呢,真是好笑…」
「有啊,有看了幾篇。看來心理狀態真的會嚴重影響人的行為,尤其是這種不理智的恐懼。哦…阿森,我講的對不對?」
阿森點點頭,表示認同我所講的。
其實這些話都是他以前告訴我們的,我把它拿出來講,一半是有點兒故意在挖苦他,沒想到他還真的點頭說對。
他接著說:「沒錯,這些人被嚇的不但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還把自己的失常歸罪到運氣頭上。其實,撞車跟你的運氣又有什麼太大的關係。自己不小心嘛,怪誰?」
「有人撞車喔?」我問。
阿光搶著回答說:「對啊…就是阿森他們學校護理的啊。我們系上的更扯,還有人說晚上睡覺被鬼壓的咧。接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說他被泥娃娃附身的,有夠誇張。」
我忍不住哼哼的冷笑了兩聲,因為阿光那副嘴臉真的是賤到了某一個程度。
「沒有想到這個IDEA居然可以造成這麼大的反應,而且大多數的人還都深信不疑,以為一個由不值錢的陶土捏成的醜娃娃會有詛咒人的能力。再過一陣子,我打算把這些文章收集起來,寫成報告交給我們老師。主題就寫…『道教信仰與符咒迷信所導致之行為』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阿森此時的笑聲跟臉部表情讓我感覺有點怪怪的,似乎有點陰森森的樣子。
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印堂發黑』。
這時我沒有再接腔,呼嚕呼嚕的吃起我的泡麵來了。
又過了三天,到了禮拜五,阿森念北醫的女朋友小真下來台中看他。
小倆口從下午回來就一直關在房間裡沒有出來,我擔心瘦瘦的阿森不曉得禁不禁得起這樣子操。
阿光這個時候不在,只剩我跟小貝貝在一樓客廳看電視兼收聽三樓的LIVE秀。
到了大約十點多的時候,老吳終於結束一個多禮拜的考察,帶著大包小包的名產回來。
他吆喝著所有人都下樓來吃名產,我告訴他說:「阿光不在;阿森跟他女朋友在房間裡,別打擾他們啦。我們自己先吃就好了。」
老吳看看手錶說「哎呀!長夜漫漫。你上去叫他們先下來吃東西,要幹嘛晚上有的是時間。」
我側過耳朵去聽樓上的動靜,好像安靜了蠻久的了,這才打算上樓去叫他們兩個,要不然多不好意思啊!
我沿著樓梯走上三樓,正要去敲阿森的門,這時我才聽到原來小真在唱歌。
她之前應該唱的很小聲吧,所以我剛剛上來的時候一直沒有聽到。
我稍微聆聽了一下,咦…?
「…她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說話…」
小真唱的居然是『泥娃娃』!
是阿森要她唱的嗎?這似乎有點可能,因為這首歌的歌詞是我寫給阿森的,所以阿森應該是不會唱。
那他要小真唱給他聽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接下來要送人家詛咒CD了。
想到這,我自己也不禁覺得好笑。
我敲了敲門,要他們兩個下來一起吃老吳買回來的名產。
這時小真的歌聲停止了,刷的一聲就突然打開門出現在我面前,我被她這樣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兩隻手舉起來擋在臉的前面像個怕被揍的俗辣。
過了兩秒之後我才發覺自己的動作實在很可笑,所以就慢慢的放下手來,尷尬的對她笑了笑說:「吳大哥買了東西回來請我們吃,叫阿森一起下來吧。」
小真不理會我,面無表情的自己走下樓梯。
這時我才看到房間裡的狀況,阿森光溜溜的躺在床上,看起來似乎睡很久了。
我心想:這個女孩子怎麼這個樣子,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丟著脫光光的阿森自己下樓。
我進房間去打算叫醒阿森,誰知道我差點都快把床踹翻了,阿森還是不起來。
我一火大,下樓要叫小真自己去叫阿森起床。
我才走到二樓,剛好老吳跟小貝貝也上來,他們問我說:「阿森跟小真吵架是不是?怎麼小真自己走掉了,我們叫她也都不理。」
我帶著他們上三樓看躺在床上光溜溜的阿森,氣呼呼的說:「你們自己去問他吧!」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