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鏡花水月
【第一章 以賭制賭】
只見小痴已換下真主服裝,隨便抓套不成樣衣服套在身上,已和呂四卦潛向地
牢。
解決了事先安排的獄卒,兩人扛著鐵條,再次舊地重返。
地牢依然陰黯,幾個牢房鐵柵已修補耍善,似換粗不少。
慕容紅亭仍被關在二號牢房,日久未修飾自己,鬍子、頭髮都蓬鬆得很,也瘦
多了。
小痴潛入地牢,已細聲叫道:「慕容大俠,我來啦!你還好吧?一別數月,實
在很想念你!」
慕容紅亭突聞小痴聲音,脫逃希望頓生,欣喜若狂的倚向鐵柵:「我在此,你
們無恙吧?」
「廢話少說!時間不多!」
小痴和呂四卦裝模作樣耍出緊張姿態,一根腕粗鐵條已插入鐵柵,開始扳撬。
「你也快來幫忙!」小痴細聲道。
慕容紅亭苦笑不已:「老夫武功又被制了。」
「呂四卦快解開他穴道!」小痴道。呂四卦正想動手,慕容紅亭已道:「這次
是藥物,不是穴道。」
小痴捉狹且細聲道:「沒關係,藥物我多的是!什麼症狀?」
慕容紅亭道:「是散功藥物,聽他們所言,應是什麼『天葵散』之類東西。」
小痴很快找出「天葵散功散」解藥,讓他服下。
他又掠至呂四卦身旁,煞有其事的撬著鐵柵門,希望能及時奏效。
慕容紅亭服下解藥,但覺功力漸漸恢復中,也舞動手臂一陣,過來幫忙。
「小兄弟,這該不會像上次撬成兩段吧?」他似笑非笑而帶點無奈的說。
小痴壓低聲音道:「不會,這是北海緬鋼,硬得很!」
說話之際,牢外突然傳來吆喝聲。
小痴又急道:「來不及了!」趕忙將鐵條推給慕容紅亭,又丟給他一份地圖:
「逃出此牢,往右潛逃,那裡有條小陰溝,順著爬向盡頭,再左潛……地圖上有標
明路線,我先去引開敵人!」
說著已和呂四卦雙雙奔出地牢,已忍不出憋笑起來,再從秘密縫隙往裡瞧。
慕容紅亭不明此是小痴戲耍詭計,當真如喪家之犬的大扳鐵柵門,弄得大小汗
珠直冒,然後才擠香腸般的擠出柵門,緊張如臨大敵的潛出地牢,不必思考,就往
右側陰溝潛去,儼然一副要命的驚險逃亡,驚心動魄。
這些舉動落在小痴、呂四卦眼裡,兩人已笑歪了嘴。世上最是捉弄人,莫過於
此了。
堂堂一代大俠,又怎知小痴在戲耍他了他被整的實在冤枉。
等他慕容紅亭潛入陰溝中。小痴笑歪嘴之際,仍不忘進行下一步任務,捉狹直
說:「走,咱們去歡迎老師!」
和呂四卦笑岔了氣,一步一拐的走向通往前廳天井之通路。
天井空地上,已立了近百位清一色素黃衣衫之門徒。
他們靜默的等待新真主即將給予他們的訓示。
前廳台階上已放置了一張紫檀木太師椅,椅上墊得厚厚皮毯,十分華貴而
氣派。
秋海棠與五大高手分別立於太師椅右側。左側則擺了一道長形桌子,直通廳堂
與廂房連接之轉角處,桌子罩了緞繡巾布,像掛在廟前祭桌上那種繡有龍虎等等圖
案的罩巾,讓人很容易想及此桌是用來祭放供品的。不過現在桌上一點東西也沒有。
庭前一片肅穆,眾人皆在期待新真主到來。然而他們卻頗感意外,新真主會是
這副德行?!
小痴如官兵捉強盜的般從廳堂快速的直奔而來,動作和三歲小孩無兩樣。小痴
勉強套了白色道袍,面罩也不用戴了,一股子跳上太師椅,才裝出嚴肅臉孔,整著
衣衫,目光卻不停瞄向那祭桌之下方,像會出現什麼寶物似的。
呂四卦則憋笑著臉,走向祭桌,探頭往桌底瞧去,隨後做出一個「沒有」之動
作。
兩人會心一瞥,這才轉向教徒。小痴威嚴而慈祥笑道.「一切禮數全免了,本
真主將會給你們一個驚喜,從今以後,再也沒有苗疆、蕃邦、異教徒之分了,因為
我將教你們講中原話,就是『國語』!你們高不高興?」
小痴說的口沫橫飛,興趣盎然,台下眾人卻如鴨子聽雷,一無反應,不知這位
小真主是在搞啥玩意,皆你看我,我看你,一片茫然,甚至見著小痴動作而想笑者
,不在少數。
小痴說了幾遍,效果不彰,也不是滋味的轉向秋海棠:「他們難道一點都聽不
懂?」
秋海棠含笑著:「不錯,從來沒有一個真主講的讓他們如此茫然。」
小痴乾笑不已:「真癟!他們還真難侍候?」總不能讓門徒把自己當傻子,腦
筋一轉,他立時道:「妳替我翻譯,就說我講的是『天機』,呵呵,天機不是隨便
人都可聽懂的!」
秋海棠暗忖道:「虧你還能想出這些歪道理來顧著面子?」
小痴道:「快啊,我可不想當傻子!」
秋海棠終含笑的以苗疆話,將小痴意思說明,門徒霎時騷動,齊露驚愕神情,
往小痴瞧來,當真以為小痴是神的化身!
小痴見狀已滿意笑道:「蕃邦人還真好騙,那天把你們給賣了,你們還以為得
道升了天哩!」
秋海棠淡笑道:「稟真主,他們信奉十分虔誠,您可不能虐待他們。」
小痴捉狹道:「那會?妳告訴他們,要悟天機,就得先從中原話學起,因為天
庭住的大部份都是中原人。」
秋海棠聞言也禁不住笑起,隨後也傳予門徒聽,她講的可沒像小痴如此瞎掰,
而是說明真主要教他們中原話,以便將來可以到中原傳教,如此已顯得婉轉而讓人
容易接受多了。
果然眾門徒頻頻點頭,有的甚至已露笑容。
小痴不明就裡,也自得笑著:「難得你們也了解上天庭與諸神打交道,要講中
國話?」
呂四卦打趣道:「不但是天庭,連閻羅王也是中原人,他們不學國語,下了地
獄就慘了!」
小痴瞪眼道:「你懂什麼?地獄也有幫派的,你沒看到他們的神長了牛角?這
和牛魔王差不多,下地獄以後,一定被牛頭給搶了地盤,不會說人話,有什麼好慘
的?你聽過牛講人話嗎?」
呂四卦乾笑道:「當然聽過,且記得清清楚楚,小時候我家的牛,看到漂亮的
女人,就會說人話了……」
小痴愕然道:「這麼神奇了牠講什麼話?」
呂四卦嗤嗤而笑:「牠總是色瞇瞇的叫著,『摸,摸』,想摸那女人一把才心
甘情願似的。」
他已瞄向秋海棠,笑的更捉狹,秋海棠也感到好笑而頻頻淺笑。
(黃牛叫聲與「摸」音相近,是以呂四卦把它比喻為人語之「摸」,充滿了幽默
意味)
「去你的!」小痴給了呂四卦一個宰頭,沒打著,被呂四卦給閃開。他笑罵道
:「你家的牛這麼色了見了女人就想摸?這還得了?」
呂四卦打趣而慨嘆道:「所以牠只活了三歲,就患相思病翹了。」
小痴嘲訕而笑:「我看是得了疤疹吧?這麼色……」
兩人笑的更是惹人,聽得懂的秋海棠嫩臉也不禁紅了起來。
呂四卦嘲惹直笑:「不管如何,我總聽到牛講話了,比起你一問不知要來得好
得多了。」
小痴聳肩自得而笑:「也未必見得!你可知道我家的貓不但會說話,還會教人
做善事呢!」
呂四卦明知他在蓋,仍裝出希冀模樣:「這麼神奇?牠會教人做善事?」
小痴瞄足了眼才得意道:「每當有人問牠要到那裡去燒香拜佛,牠都會『廟廟
』的直說著,指點人家要到廟裡去燒香拜佛,做做善事,積積陰德,實在是功德無
量!」
他的貓又比呂四卦的牛高明多了。
呂四卦愕然道:「這還算是貓嗎?」
小疣嗤嗤笑道:「你要把牠當做人,我也不反對!」
兩人各展神通,吹得口洙橫飛,逗得秋海棠笑不絕口,真不知世上怎會有這麼
兩個人存在,說的歪理一大堆,能讓人泛出會心一笑,卻又不忍心去反駁他。
呂四卦呵呵笑道:「你的貓一定賺了不少香火錢吧?」
小痴笑道:「那裡,牠現在已當上香火公會的理事長而已,前途未可限量!」
他自吹自擂,讓人聞之,真以為他真有那麼一隻寶貝貓似的。
呂四卦慨然道:「早知道我也養你那隻貓,有出息多了,那像我的牛,三兩年
就得了不治之症,實在讓人痛心!」
小痴還想借題發揮之餘,忽然祭桌底下已傳出輕微碰撞聲。小痴已知道狀況來
了,趕忙歛起心神,準備再演另一齣戲。
他轉向秋海棠,諧謔直笑:「妳告訴他們,為了要教好他們學中原話,我特地
請了一個老師來教他們,你且將此消息告訴他們,也好讓他們高興一下。」
秋海棠依言轉告他們,隨後反問:「老師呢?」
小痴神秘笑道:「他有個怪毛病,要出門,非得帶張桌子不可!」
他瞄向長長一排桌子,已呵呵笑起。
秋海棠也瞥向桌子,卻不明小痴在弄何玄虛道:「為何要帶桌子?可是桌子又
在此?實是令人費解……」
「那些桌子是等著讓他扛的,否則他可不願意來!」小痴黠笑道:「你只要照
著翻譯唸給門徒聽,外後叫他們見著老師時要熱烈鼓掌,以示敬意。」
秋海棠無奈,只好照著說給門徒知曉,眾門徒已詫然不解,心想著,天下怎會
有偏好於扛桌子的老師?未免太離奇古怪了吧?好奇心使然,他們全瞪大眼睛的瞧
向那排供桌,想看看這位老師生作何種模樣?
小痴那是在請名師?他是在擺慕容紅亭道兒。見及門徒好奇的表現,心知詭計
即將成功,也露出了得意神情,暗暗竊笑不已,和呂四卦照了又照,那股小人得意
模樣,實叫人不敢恭維。
他倆也不停瞄向長桌,期待慕容紅亭的出現。
慕容紅亭那知小痴在整他?為了逃命,凝足精神以對,風聲鶴唳般地,一步步
潛向長桌底下。此處空間不大,為了對照地圖,只好趴在地上,攤開來端詳一陣,
覺得方位並沒弄錯,這才慢慢的爬向出口——小痴坐處。
他一爬,蓋在桌上而垂向桌下的繡緞桌巾已晃動,任誰都知道——老師來了。
皆摒息的準備鼓掌。
小痴要秋海棠說給門徒知道,老師已臨——事實上是說給慕容紅亭聽。
果然秋海棠一開口,慕容紅亭直聞聲音,暗自叫苦,怎摸到大廳了?!霎時不
敢動,隨後又慢慢後退,桌巾也慢慢往後晃動。
眾門徒中,已有人說道:「老師要走了!?」
小痴呵呵直笑,門徒說的雖是苗疆話,但他見及此人表情,也猜出此人話中含
意,已笑道:「不,他一向是進兩步退一步,這可以表示他身份不同於別人。」
秋海棠照著意思翻譯,門徒不禁露出會心一笑,此種老師,倒也少見。
慕容紅亭聞及小痴聲音,愕然暗道:「他怎會在外頭?難道被捉了?」
顧不得安危,他已再次爬向前頭。
呂四卦則捉弄的故意往桌上敲敲打打,逼得慕容紅亭不敢太露痕跡,爬爬停停
的往前爬行。
這舉止落在門徒眼裡,更逗得他們想開懷暢笑,雙目瞅得更緊,想瞧瞧西席廬
山真面目。
慕容紅亭已爬到了盡頭,小痴正好低下頭來,憋住笑意的瞧著他。道:「你好
,咱又見面了。」
慕容紅亭不明就裡,細聲的招手:「你被捕了?」
小痴茫然道:「沒有啊……」
慕容紅亭見他說話過於大聲,趕忙食指伸於嘴唇,噓了一聲,比比劃劃的要小
痴別往他這裡瞧,以便他好救人。
小痴嗤嗤笑道:「有這麼嚴重嗎?」
不知何時,呂四卦已掀起一小塊桌巾,露出了慕容紅亭腰部以下的下半身。眾
門徒見其縮縮退退的舉動,也禁不住而嗤嗤笑起來。
慕容紅亭聞及笑聲,認為對方已鬆懈意識,急忙細聲道:「小兄弟,快走!」
他快速伸出右手,一手已揪向小痴手腕,想拉他一同潛逃。
然而手臂一伸,呂四卦已掀開整塊桌巾,大喝笑道:「各位弟兄,快快歡迎偉
大老師到來!」
門徒一陣激動而熱烈的鼓掌,他們並非聽得懂呂四卦言語才拍手,而是情緒在
掀起桌巾時,已被逗得達到最高潮,不一而同的欣然拍起手掌。
這也達到了小痴逗樂的目的。
慕容紅亭登時傻了眼,直往人群以及小痴之間瞪來瞪去,他現在的模樣就如偷
東西的小賊,在黑暗中抓著了寶物,卻同時引燃火燭,四週卻已站滿了瞧視他偷東
西的人。
他四肢落地,一隻手揪著小痴手腕,臉面驚惶地往人群瞧轉,全身濕漉漉而泥
黑,滿臉腮鬍,簡直像街道流浪漢,那像是江南慕容府的老爺?
這次他可栽慘且不解,怔道:「我怎會是老師?!」。
小痴瞧著他,本是捉狹,卻裝出無奈道:「慕容老師,難道你一定要這樣才肯
出來嗎?」
呂四卦也打趣而無奈道:「你的習慣要是不改,我們實在很難侍候你……不過
你的學問實在很好,不請你,又要請誰呢?」
秋海棠乍見是慕容紅亭,也為之吃驚,但此時小痴已當上真主,慕容紅亭業已
不再是階下囚,自己也無須與他為敵,尤其是小痴的把戲,耍得她都禁不住拍案叫
絕,此時,她也笑的甚開心。
慕容紅亭先是一楞,但聽及小痴言語,已知被他擺了一道大菜,想翻身都不能
,栽得徹了底。想及自己如此緊張兮兮的撬開鐵柵,隨後潛入陰溝,爬向窄巷,再
偷偷摸摸的逃到此處,匍匐的鑽著桌底,如此神經緊張,兢兢業業的逃難,全落在
小痴眼中,想起來就耳熱臉紅的,甚是困窘。
此時他只有苦笑,然又能如何?
他不好意思再跪在地上,已慢慢的爬起來,那膝蓋似有千斤重,轉動立直之間
,像要用盡全力般,才勉強揪動少許,還傳出日久生銹似的卡卡聲。
他苦笑不已:「小兄弟,你整得我好慘……」
小痴呵呵笑著,裝出無奈表情:「沒辦法,在蠻邦地區,習俗特別怪,他們就
喜歡這些,你就勉為其難吧!」
呂四卦笑道:「我們已把你聘為『莫拉真主』教派的西席,這些手續在所難免
,放心,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你就能從容應付了。」
慕容紅亭苦笑道:「還有下次?!」
小痴輕笑道:「多少會有一點,不過,現在你總不好意思拒絕你的學生吧?當
西席在此乃甚光榮之事!」
眾門徒從慕容紅亭出現後,到現在,陸陸績續都鼓著掌聲,歡迎這奇特的老師
到來,現在仍是笑臉迎人,興致未減。
慕容紅亭瞧了眾人一眼,心知是逃不掉了,遂問:「你要我教他們什麼?」
「中原話啊!」小痴神樣得很。
慕容紅亭苦笑業已被整得如此,哪還躲得了?道:「『手續』都辦了,我有選
擇的餘地嗎?」
小痴頻頻讚許:「嗯!你果然是名師,不必點就通,乃是無師自通也!來,讓
他們歡迎歡迎!」
小痴把他拉過來,面朝門徒,吱吱呱呱叫了一些連他都聽不懂的話。然後已嗤
嗤笑了起來。
門徒感到茫然,皆瞧往秋海棠,希望她能翻譯,秋海棠仍是不解小痴話中含意
,遂問:「真主,你這是……」
小痴得意道:「這是『真天機』,較難懂,妳隨便找個簡單的解釋給他們聽,
叫他們多拍手就錯不了。」
他向秋海棠眨了幾次眼,似在作暗號,以表示自己也懂得苗疆語,好讓慕容紅
亭刮目相看。
秋海棠皺眉一陣,終也弄懂小痴含意,輕輕一笑,也翻譯,說要眾人多多鼓掌
以歡迎西席老師。
門徒聞言,馬上表現熱絡的再鼓掌,親切的瞧著慕容紅亭以及小痴——這兩位
突如其來而怪異的真主和西席。
小痴見及掌聲熱烈,也想趁此吹噓一番:「實在沒辦法,他們對我已是接近無
所不達的地步,聽不懂,卻能心靈相通,我實在擔心,若我不在他們身邊,他們不
知將要如何的難過,也許都會一頭撞死吧!」
慕容紅亭聞言已笑了起來:「他們真的與你心靈相通?」
小痴得意的聳聳肩頭:「那當然,你沒看到他們如此激烈鼓掌?」
說話之際已瞄向秋海棠,擺的更是拽樣。
秋海棠也輕笑著,對於小痴種種舉動,她總覺得存有一份新鮮感,甚樂意去接
受這新來的一切。
慕容紅亭也笑了起來,雖然衣衫破碎,但氣度仍在,他也開口了:「你們和真
主心靈相通嗎?你們聽得懂『真天機』嗎?」
他說的竟是苗疆話,說得門徒靜默下來,手掌也忘了拍。說得小痴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的瞧著慕容紅亭——他竟然會說苗疆話?!
慕容紅亭含笑的再問一遍,已有門徒回答,他才淡然一笑,瞄向小痴,帶有點
調侃意味道:「他們說,他們不能和你相通心靈,連話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鼓掌
只不過湊熱鬧罷了。」
小痴已熱了臉,乾笑不已:「我糗大了,吹牛吹到牛角尖了……」乾咳幾聲,
困窘地說道:「看你一頭驢樣,怎會懂得苗疆話?」
呂四卦珂呵笑著,老成持重道:「通常苗驢都此中原驢還來得聰明,小痴兒你
這次驢到底了!」
小痴乾笑不已,說話閃了舌頭,味道並不好受。
慕容紅亭淡然一笑道:「慕容世家行號遍天下,我是老闆,總該要學點其他民
族的言語吧?」
以慕容世家之大財團,當不祇做中原地區之買直,有時甚至擴張到東瀛,因而
懂得各地方言的人並不在少數,慕容紅亭身為老闆,多少都該涉獵一二,會說苗語
,也不足為奇了。
小痴這次牛角吹的不輕,栽的也重,不過他只要笑了幾聲,很容易可將糗事給
忘了。
他乾笑道:「沒想到你也會懂得苗語,不過這樣也好,如此當起老師,再恰當
不過了!」
慕容紅亭報了小冤,心情也放鬆不少,笑的也坦然多了,隨即問道:「你要我
教他們什麼?」
小痴回答的很絕:「只要不說我壞話,隨便你教什麼都可以!」
現在他反而怕慕容紅亭扯他的後腿了。不過他仍明顯的瞄向秋海棠,在暗示,
若慕容紅亭亂說話,秋海棠一樣會告訴他,要慕容紅亭別想以此來要脅或做出任何
對他不利的事情。
慕容紅亭長長一嘆:「你救了我,我怎會扯你後腿?」
不管小痴所用方法如何,他仍懷有一份感恩。
小痴頻頻點頭:「這才像話……」顧慮也去了不少,遂問:「你也問問看,他
們有多少人知曉中原話?」
為了避免方才糗事重演,他有必要弄清門徒之中有誰能聽或能說中原話,以免
再吹出了毛病。
慕容紅亭依言問向門徒,結果門徒皆搖頭表示不知。
秋海棠道:「他們全是清教徒,從小長在苗疆,而且甚少在外面走動,自是不
可能懂得中原話。」
小痴露出滿意笑容,瞄向門徒,好似在看一群呆頭鵝。雖然神情愉悅,卻裝作
不滿意道;「誰說我的手下這麼不管用?不懂中原話.吉9未免太差勁了吧?他們只
是不想表現罷了。」
秋海棠含笑道:「確實如此。」
慕容紅亭也面帶微笑:「恐怕除了閣下所說的「天機』以外,他們很難懂得什
麼叫中原話。」
呂四卦呵呵笑道:「他的天機連神都聽不懂,勉強可算是『鬼話連篇』吧!」
說完已黠笑的閃向後頭,以免遭到小痴反擊。
小痴想伸手摑人,他卻跑了,也禁不住笑罵起來:「去你的!全是井底之蛙,
沒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走路!」
握向慕容紅亭及秋海棠,已笑的甚為諧謔:「咱們打個賭,他們最少會說一個
中原字,會懂一句中原話!」
眾人眥知曉小痴又在耍聰明,但此事甚為吸引他們,他們總想嘗試一番。
秋海棠道:「你是說他們每個人都懂?」
一兩人偶而懂幾個字,那並不困難,但若要百餘位全懂,那可就要花點功夫了。
小痴滿口信心道:「當然!全部都能懂,還會說哩!」
這事就神奇多了。
秋海棠含笑道:「我接受,不知真主的賭注……」
小痴邪笑不已,目光已瞄向呂四卦,笑的更謔,已道:「妳若輸了,就嫁給呂
四卦!」
此語一出,秋海棠頓感困窘,霞紅已泛著嫩臉,然而已答應小痴,一時也不知
如何應付才好。
呂四卦也紅了臉,急忙叫道:「我不接受!這太……太妨礙我出家的決心
了……」
小痴嗤嗤笑道:「誰規定出家不能描家帶眷的十.而且是她嫁你,關你什麼事?」
這賭注本來就有點強詞奪理,根本不能以理去解釋,呂四卦心知爭辯已無望,
趕忙道:「我也賭!」
小痴睨眼道:「你要賭什麼?」
呂四卦道:「我賭,若我嬴了,我不要她嫁給我!」
「噢?以賭制賭了你倒轉的挺快的?」小痴邪笑道:「好吧!反正你是輸定
了……」
「不!」呂四卦突然截口道;「我是賭你嬴!呵呵……」已笑著瞄向門徒:「
他們一定會說話。而且說的很標準。」
沒想到呂四卦突然會倒向小痴,這個賭就白賭了。
其實呂四卦臨時作此決定,也非全無根據,縱使他想不出小痴要用何方法讓門
徒「說中原話」,但以他和小痴混跡多年的經驗,他相信小痴一定有法子。
賭注一押,呂四卦反而輕鬆的笑了起來。
小痴怔楞一下,隨即笑道:「也罷!看在你胳臂往內彆的份上,就饒你一次!」
他轉向慕容紅亭,黠笑道:「老西席,現在就看你啦!」
慕容紅亭也不知小痴有何方法,一時也難以拿定主意,乾笑著。
「光笑也不是辦法!」小痴道:「乾脆你輸了,就把功夫傳給我,你不也說過
要傳我?」
慕容紅亭本就說過,若小痴能救出他,則以「玄天神功」相授,現在已算是脫
開枷鎖,也該實現諾言,嚴格說起來,他的賭注仍是白押。
他也答應了:「好,老夫就接受此賭局。」
「這才像話!」
小痴頻頻滿意笑著,隨後已起身,在台階晃來晃去,像在思考擬定什麼詭計似
的,時而露出黠狡笑容。
不久,他轉向門徒,笑道:「各位該知道我是誰吧?」
他手指著自己,笑的甚為誠懇。
然而門徒一片茫然,各自猜想小痴含意,皆不能有共同意識,連「真主」兩字
也說不出來。看樣子小痴要栽了觔斗。
小痴乾笑著:「奶奶的,真是野蠻人,一句都不懂。」
秋海棠輕笑道:「真主,要不要屬下代為翻譯?」
小痴瞄她一眼,笑的甚邪:「不必了,他們仍是很聰明的,你只要告訴他們跟
我做動作就行了。」
秋海棠淺顰一笑:「真主要他們做何動作?」
小痴黠笑道:「馬上你就會明白。」
秋海棠本想探點眉目,然而小痴一點口風也不露,無奈地一笑,她已轉告門徒
,真主要他們學「動作」。
她強調「動作」,是深怕小痴利用此機會教他們說中原話,這可就不好了。
眾門徒已會意地點頭,瞧向怪裡怪氣的真主,想瞧瞧他到底有何「動作」要傳
授?
小痴則不再言語,一隻右手慢慢舉起,含笑的瞄向門徒,示意著要他們照著作。
眾門徒三分莫名,七分湊趣的舉起右手。舉的甚為標準,連高低都差不多。
小痴滿意點頭:「這就對了,呵呵,有時候學說話是不須要用嘴巴的!」
此話聽得秋海棠和慕容紅亭茫然不解,也帶著好奇的瞧著小痴,看他在弄何玄
虛?
呂四卦已道:「當然啦,教啞巴說話,當然不必用嘴巴?」
秋海棠霎時愕然:「你要用手語?」
手語也算是一種「話」,而且各國通用,若小痴真的用上了,她可就輸得冤枉
了。
豈知小痴另有一套,得意道:「俺的絕活豈是「手語」所能表現出神髓。況且
我們賭的仍是「說中原話』,用『比劃』的,似乎差了點,我不願讓你們輸的心不
服,口不服。」
如此一來,秋海棠和慕容紅亭又放了個心,然而還是吊著膽,因為小痴表現得
是如此有自信的神情。
他又如何讓門徒說「中原話」?
小痴伸直的手指已屋成拳頭,捏得甚緊,青筋一條條已浮現,門徒也照著做,
興趣仍是不減。
小痴突然猛將右手往小腹打去,用力非常,打得他自己都受不了「呃」凍了臉
容。
眾門徒霎時變了臉色,如此自砸肚皮,這還得了?
然而小痴卻笑了起來,伸出右手直晃著,肚子一點也不痛,他讓眾人看清楚,
這些都只不過是虛晃一招而已。
他笑的很開心:「別擔心,照著弄就可以,打不打肚子,隨你們便。」
門徒似能會意,打或不打的抉擇中,他們都從小痴虛空的動作而想成「不打」
,逗趣的往肚子砸,動作依然賣力,叫聲更是痛苦,耍著幾次,也笑了起來。
秋海棠不明就裡,心想老是打著肚子,和說話有何關係?
小痴瞥向她,笑的神秘道:「肚子打久了,很容易餓的!呵呵……」
他得意的向門徒揮揮手,喚回他們注意力,然後再次舉起手臂,舉的很高而且
很慢,他有意趨使門徒行動變成一致。
庭院氣氛已轉沉靜,門徒也被小痴氣勢所攝住,伸手舉的甚高,也想配合著動
作。
秋海棠猜不出原委,但她感覺得出勝負,結局就快出來了。
不由得她多想,小痴已猛力往肚子砸,「呃」的特別大聲。
眾門徒也想學他動作,右手猛力往回砸向小腹。
就在此時,小痴突然問的甚大聲:「你們餓不餓?」
這聲音,任誰都聽得見,秋海棠更聽得清楚,她正感不妙之際,已來不及了,
因為小痴正看著她,得意的笑著。
眾門徒一手往小腹砸,都有意配合著小痴動作,尤其叫聲更是整齊,那聲「呃」
叫的讓人舒服得很。
小痴已嗤嗤笑起來,聳著肩頭,威風凜凜道:「聽到沒有?我問他們「餓不
餓』,他們怎麼回答。」
呂四卦已明白此把戲,趕忙耍著動作,直往肚皮砸,戲叫著:「餓啊!呃啊!
餓死我了!」
秋海棠和慕容紅亭已笑的甚僵,他倆終於明白小痴說門徒會說的一個中原字,
就是「餓」字。因為他已技巧的運用上「呃」和「餓」兩字的諧音。
他倆又怎能想到小痴腦筋轉的如此之快了耍了這讓人料想不到的一招。
小痴得意笑道:「不管餓不餓,他們叫的可真標準,我很願意把他們當作『餓』
來看待。」
秋海棠窘然一笑:「可是他們並不真正了解這個字……」
小痴反問:「什麼字?」
秋海棠瞥向他,似怪他故意裝蒜,仍道:「是『餓』字啊!」
小痴已嗤嗤奸笑起來;「既然妳聽得懂他們說的是什麼字,妳就算輸了,妳別
忘了我們打賭的是什麼?」
他強調的說:「只要門徒會『說』中原話,而且要全部會說。至於他們懂不懂
,妳只有一個一個去問他們了!呵呵……」
他之所以要反問秋海棠,其目的也是要她說出「餓」字,以證明她已聽懂而且
聽到了,免得她也來個反裝蒜。
呂四卦在旁,風涼話也直說:「如果妳捧著一盤山珍海味,妳就知道他們是否
了解什麼叫做「餓』了!」
說完他又回頭和門徒湊趣地耍著動作,各有笑聲不斷。
秋海棠和慕容紅亭已無話可說,他倆承認輸了,門徒確實是說了「餓」字,而
且還相當整齊和大聲,任誰也無法否認。
小痴得意笑著,轉向門徒道:「多謝幫忙!多謝幫忙!」
秋海棠淡然一笑,恢復冷靜,道:「真主。第一局,我們是輸了,那第二局呢
?他們又懂得何種詞句?」
他們賭的是:門徒會說一個中原字,懂得一句中原詞句。
小痴嗤嗤笑道:「不急嘛!我正在進行第二個賭局!」他狡黠笑道:「麻煩再
轉告他們,本真主謝謝他們配合的動作,準備獎賞他們。」
秋海棠猶豫了,方才要不是自己代為轉達,門徒也不會做出動作,還叫著餓,
現在若再轉達,恐怕又要受利用了。
小痴已催促:「快點嘛!只獎賞他們,沒什麼大不了的!」
秋海棠想想,也認為傳達真主獎賞,仍是一種以上對下之正常舉止,該不會出
什麼大問題,這又替小痴解說了。
門徒一陣欣喜的瞧著小痴,想知曉獎賞的是什麼。
小痴甚為得意聳著肩頭笑著:「來啦!第二個答案已出來了!」
他拿出幾顆珍貴閃閃亮光的珍珠,晃向眾門徒。珍珠足足有鵝卵大,是他方才
從老真主秘室中摸來的,一看即知價值連城。
珍珠晃著如墨冷天空的星星閃爍,門徒的眼眸也蕩起水漾的光澤,閃著、亮著
,突然間似乎透澈多了。
他們繃著眼,像兩手搿撐著眼皮般,連黑眼珠都骨溜溜地快要掉出眼眶。有的
甚至已抽了筋似的,轉不過來。嘴巴也張得大大的。
他們那想到真主的獎賞會是這些價值連城,一生難得一見的東西?個個都露出
驚愕而帶著點貪婪神情。
小痴得意的瞄向秋海棠:「看到沒有,答案在他們眼中。」
秋海棠不明就裡,瞧著門徒睜的快比珍珠大的眼珠,不解道:「這是什麼答案
?他們眼珠會有中原詞句?」
「不錯!」小痴呵呵笑著,指向門徒眼睛,帶有捉狹而自得意味道:「這叫『
見錢眼開』!」
秋海棠愕然:「見錢眼開?!」
小痴嗤嗤笑道:「不像嗎?他們眼睜的這麼大,這和中原人見著銀子的反應差
不多嘛!」
秋海棠顯得言拙:「可是……他們不懂……」
她想說門徒不懂中原詞語「見錢眼開」四字可是似乎又非此回事。
小痴已得意解釋:「他們不懂,眼睛怎會張得那麼大?嚇人吶!」
「可是……我是說他們不會聽這句話……」
小痴狡黠望著她:「我說秋姑娘,妳可弄清俺說的是什麼?俺可是說他們「懂
得詞語』。這個「懂」,並不表示一定要「聽得懂」,最重要是『內心要懂』!」
他帶著嘲惹意味:「妳不覺得要懂一件事情,最重要是內心要會意要領悟最為
重要嗎?」
任誰都可以看出眾門徒現在是「見錢眼開」,豈能說他們不懂這四個字?
呂四卦已拍手叫絕:「好一句『見錢眼開』!我想這詞句是人類最實用的語言
,人人能懂!」
小痴呵呵笑著:「而且還老少咸宜,一「看』就會!」
秋海棠和慕容紅亭無話可說了。從開始,小痴就計算好好該如何賭這兩道題目
,一題是門徒親自說出來,輸的沒話說,另一題是門徒眼睜睜的表現出來,誰敢說
他們不是見錢眼開?
兩題都輸了,他倆只有認輸,好在賭注的輸贏並無多大關係,兩人當然接受的
甚為輕鬆,心中又對小痴之機智多認識了幾分。
秋海棠淡紅著臉:「我輸了,悉聽真主發落。」
呂四卦急忙道:「我卻嬴了,負負得正,妳也不必還賭注啦!」
小痴邪笑道:「那倒未必!」他道:「賭注是押在我這裡,秋姑娘要先還我,
然後我再還你!也就是說,她要先嫁你,然後你才能回絕她!」
如此一說,秋海棠和呂四卦腮頰更紅了。
呂四卦知道小痴是有意捉弄自己,以報方才自己急著搶答而有那麼一點冒犯他
的權力,趕忙陪笑道:「大真主,屬下知罪,還請大真主代為處理,小的今生已與
女人無緣,請多多幫忙。」
小痴見他如此謙卑,也爽了心,黠惹道:「你不覺得秋姑娘乃人間絕色,可遇
不可求麼?」
呂四卦紅著臉道:「屬下一向是重賭如命,一諾千金,輸嬴兩分明!只有捨香
拋玉了!」
小痴無奈道;「也罷!我只有把她嫁給我了!呵呵……」
他笑,呂四卦也放了心,否則小痴要是使起性子,那可會弄成一團槽,說不定
還來個「霸王硬上弓」,屆時自己恐怕就相當難堪了。趕忙順水推舟,道:「多謝
真主成全,屬下沒齒難忘!」拜神運運。
秋海棠則更嬌羞,嫁不成呂四卦,卻被小痴給攬去,還不是一樣要嫁?僵在當
場,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躲。
小痴卻瞥向她,欣賞一陣她的羞忸神情,才道:「秋女使,俺說著玩的,別嚇
成這個樣子,還很容易引起他們誤會的!」
門徒此時已把注意力移向秋海棠臉容,似在揣測。
秋海棠已知自己失態,趕忙強自鎮定,勉強的回復先前之淡雅神情,嫣然一笑:
「真主說笑了,使屬下甚為困窘。」
「偶而嘛!下次就不會了!」小痴笑了笑,已轉向慕容紅亭。
慕容紅亭見他瞧向自己,馬上拱手道:「老夫一定遵守諾言……」
小痴已截口道:「別急別急,慕容大老師,俺最近得了另一個秘本,你的神功
就先保留,現在可要麻煩你多多教教我那群笨門徒了。」
慕容紅亭只有苦笑,不答應行嗎?「老夫盡力而為就是!」
小痴滿意直笑,混江湖那麼久,這次要比當上龍王殿副龍王還要過癮多了。
他馬上將手中珍珠交給秋海棠,朝著門徒說:「獎金統統都有,不夠的隨時補
足,每人放假七天,改練習中原話!」
秋海棠照著翻譯,門徒霎時歡呼起來,獎金有得領,當然高興,還破天荒的有
放假?他們有股新鮮感和受寵若驚之態,再加上獲得了學習中原話的機會,眾人想
不高興都不行。
小痴見他們快樂歡呼,自己也樂得開心,不過他仍沒忘記練武一事,馬上轉向
秋海棠道:「一些善後事就交予妳了!」秋海棠淡然應是,小痴心神一爽,直道沒
事了,向門徒招招手後,已和呂四卦、慕容紅亭退向後院先去好好享受一番再說。
秋海棠也交待門徒關於獎金和放假問題,隨後遣散他們以及五名橘衣蒙面人。
自己楞在當場,眼眸一片空洞,似失落了什麼似的,直到天空掠過一隻落單孤雁叫
聲,才把她心神給喚了回來。
「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他?但這又幾乎不可能啊……
瞧向小痴離去迴廊,她感傷一嘆,這才悵然的移步走向空蕩蕩的花園深處,消
失在濃密寒竹木蔭中。
【第二章 細說從頭】
小痴找了一間較清雅的小築,準備練功。練功前,還弄了幾道酒菜,先暢飲幾
杯,慶祝一番再說。
小築坐落水池旁,靜影倒立池中,相映碧水綠樹中,別有一番情趣。
淺黃原木桌上,堆置不少酒菜,除了小痴、呂四卦以外,慕容紅亭也在場,他
已梳洗一番,且換上了青色便裝,顯得雅逸多了。
啜過一杯酒,他已苦笑道:「白少俠,你整得老夫好苦!如此糗事,倒讓老夫
汗顏一輩子!」
小痴白他一眼,笑的甚邪:「慕容大俠,咱們是彼此彼此,各自心照不宣,誰
也別怪誰!」
慕容紅亭愕然:「白小俠所言,老夫……」
「別再裝啦!」小痴謔笑瞄著眼,突然反問;「你以為我是白痴?那我問你,
你是如何來到這裡?」
呂四卦也覺得其中有蹊蹺,瞄向慕容紅亭,也諧謔笑著:「白痴也有聰明的人
,你就照實說,比較無罪!」
慕容紅亭詫然不解:「老夫是被他們擄來的……」
「你是自己來的!」小痴截口道。
此話一出,連呂四卦也感到驚訝,慕容紅亭明明是被綁在樹上,然後被莫拉真
主教派給擄來,小痴又怎會說他是自己來的?道:「他被咱綁在樹上,怎有辦法自
個溜到此蠻邦鬼地方?」
小痴邪笑道:「腳在他身上,當然是他自個溜來的!」瞪向慕容紅亭:「是也
不是?」
慕容紅亭先是一楞,終於他還是承認,微帶困窘的笑了一聲:「白少俠果然絕
頂聰明,這事竟也無法瞞過你。」
呂四卦詫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痴輕輕一笑:「怎麼回事?這麼回事!你問他不就明白了!」
呂四卦轉向慕容紅亭,想得到答案。慕容紅亭已苦笑道:「不錯,老夫是自己
來的。」
呂四卦愕然:「既是自己來此,為何要騙我們?」
慕容紅亭感到困窘,不知如何回答。
小痴已嗤嗤笑道:「他是害臊,沒面子,那敢對人說?」
呂四卦還是不懂。
小痴道:「你想想他老婆和梅冷情那種一見面即若仇家鬥得面紅耳赤,各不相
讓,一切不就知道了?」
慕容紅亭老臉已紅透了耳根,困窘得不能自處。
呂四卦被小痴一點,有點懂了:「這麼說,他也是個多情種了,搞了個多角戀
愛?……」
「我看錯不了啦!」
呂四卦黠笑道:「你說清楚些,也讓我能盡情分享你的快樂,他的糗事!」
小痴笑的甚捉狹,已道:「本來我也以為他是被捉來的,但後來他老婆碰上梅
冷情那股醋勁,實在讓人受不了,她竟然連丈夫都不要,還說了一句什麼?」
呂四卦回想一陣,喃喃道:「似乎是慕容可人要救她爹時,她說了一句『他死
不了』的話?……」
「不錯!就是這句話!」小痴呵呵笑道:「你想,一個為人妻子的人,急慌慌
的趕來,那有只見著另一個女人就棄老公不顧,掉頭就走?這其中必大有原因吧?」
慕容紅亭困窘得快坐不住,只好猛灌酒。
呂四卦恍然道:「我懂了,那句「死不了』就表示他在梅冷情的手中根本沒有
性命之憂……」想想他又迷糊了:「可是她怎會知道她老公一定在梅冷情手中?」
「她只是猜想,何況女的的感覺一向甚敏感!」小痴道:「在那種情況,她必
定以為我要帶她去的地方,一定和梅冷情有關,所以她才會調頭就走!不過這些都
不是最重要的!」她奸黠瞄了慕容紅亭一眼,又道:「最重要的是她老婆舉止已告
訴我們,他一定和梅冷情有關!」
呂四卦問:「怎麼有關?她不是在找他啊!她是想證實你的身份。」
「那是後來才如此,剛開始梅冷情也逼迫我們找尋他的下落,你忘了梅冷心向
我們逼問吊在樹上失蹤的他?」小痴笑的甚得意,雖然當時被逼得很慘,現在想起
來,反而有種捉弄梅冷心的心態。
呂四卦也想通了,頻頻點頭,隨後又道:「事情的確甚是復雜,你又如何把線
給連上的?」
小痴抓起酒垚,灌了幾口,才哈出酒氣,神采飛揚的說:「當時我確定梅冷情
與他有關,才想到我曾經用過『達摩竄月』這招從她那裡偷學來的功夫,本是要慕
谷殘雪找他爹以神功化解,想趁機偷學慕容府的神功,誰知這招在慕容大俠眼中一
耍,他馬上認出是梅冷情的功夫,立時激動的要找我們……」
呂四卦也笑了:「誰知咱們卻快了一步,埋伏在他老巢,一棒打昏他,還幫他
上了樹……呵呵……」
三人對上了眼,慕容紅亭困笑不已。
小痴黠笑道:「後來咱們再去找慕容殘雪,不幸卻撞上那凶女人慕容玉人,搞
得亂七八糟的,呵呵……後來綁在樹上的慕容大俠就失蹤了!」
瞄向慕容紅亭,邪邪笑著:「原來你是溜到苗疆來找人,結果被人給抓了起來
,對不對?」
慕容紅亭窘笑道:「白少俠料事如神,全被你猜中了。」
小痴道:「哪裡,天下第一聰明唯我是也!」
呂四卦道:「可是他被咱綁在樹上,怎會開溜?」
小痴道:「這就要問他了;照我猜想是咱綁的不夠牢靠,他利用手段便掙脫了。」
慕容紅亭道:「不錯,楊柳枝軟,我擺盪幾下,有了空隙,便自掙脫啦。」
呂四卦不解道:「這也不對,你怎知要到苗疆來找人?」
小痴道:「也許是梅冷情當年就住在苗疆,後來才搬走,至於何種原因,只有
他自己明白了。」
慕容紅亭已知瞞不下去,說清了也好,省得小痴不停追問。他道:「當年梅冷
情確實曾住在此,不過我來此,是想找莫拉真主打探一些消息……因為我也曾聽說
她已離開此處的消息,不敢存太多的希望……」
小痴追問;「後來呢?他們為何把你抓起來?」
慕容紅亭苦笑道:「真主的確要我歸順,才把我扣押起來……」
呂四卦驀有所悟:「我懂了,難怪當時你會說謊,騙我們是被擄來,還交代我
們轉達慕容府,只說你安全,不須前來救你,原來你是怕事情給穿幫了,讓你夫人
扯你耳朵!呵呵……為女人而奔波受困了真是多情種啊!」
小痴好奇而逗人說道:「把你三角的戀愛情況說來聽聽看,看慘不慘烈,悲不
悲壯,犧牲大不大?」
慕容紅亭聞及此,也感到困窘不能自處,不時啜酒以隱去窘態,不久,長嘆一
聲,他還是說了:「其實也沒什麼:當年梅冷情曾經受傷,我救了她,也許那時大
家都還年輕,而且又談得來,所以和她相處了一段日子……」
「有沒有超友誼的關係?」小痴已迫不及待的追問,梅冷情長得可不比夫人差
,何況還有個女兒……
「超你的頭!」呂四卦已打他一個響頭,笑罵道:「小小年紀,懂得那麼多?
未成年就說這種話,是犯法的啊!」
小痴搔著頭,乾笑著,也知曉自己太過於激動了,「這是最精彩的關鍵,我總
要弄清楚嘛!」
慕容紅亭更是困窘了:「我們相處,也止於偶而的相約去遊山玩水而已……」
「這麼純潔?」小痴黠笑一聲,才道:「好吧,就算你心地善良;後來呢?你
們又如何分開?」
慕容紅亭輕輕一嘆:「後來這事被我夫人知道了,我們本有婚約,她以為我移
情別戀,所以就鬧了起來,不得已,我只好與她結了婚,也因此和梅冷情分開,一
直到現在……」
小痴道:「但是你還是很注意她的行蹤?」
「也沒有……」慕容紅亭道:「我們結婚後,她就失蹤,後來才知道她與『七
花門』有關,也聽說她來到苗疆此處,沒多久又走了,此後音訊全無,直到你們使
出那招功夫,我才想及你們與她有關……」
小痴道:「所以你就急忙想找她,來個舊情復發?」
慕容紅亭困窘一笑:「老夫都已近天年,怎會如此?」
小痴睨眼道:「也不一定,黃昏之戀的人多的是!」
呂四卦道:「否則你老婆醋勁怎會那麼大?」
慕容紅亭除了苦笑,還能說什麼?「當時各大門派圍剿『七花門』,後來音訊
全無,老夫只想查明她是生是死,如此而已。」
「這麼單純?」小痴瞄眼道:「那她女兒呢?難道她也嫁了?」
慕容紅亭道:「也許吧?自我與夫人結婚後,就沒了她的音訊,對她的一切並
不清楚,這事恐怕要問她才能明白了。」
「問她?那種女人能問?」小痴洩了氣的抿抿嘴唇,甚是無奈,誰敢說及這些
事,不被一刀砍死才怪!
呂四卦雙目一亮,立時道:「你不是有仙女令牌?這可以叫她說!那可是她的
祖宗,她應該不敢抗命!」
小痴摸向胸口,登時又笑了起來:「也對,有了令牌,她連祖宗八代都得背給
我聽!」
這事將來問梅冷情本人,不難弄出答案,兩人也笑的甚開心。
不久,小痴又道:「慕容大俠,我看你還是在此待吧!」他捉狹而戲謔抖叫著:
「河東有獅吼啊!」
慕容紅亭只有苦笑,現在要他回去,他還真有點怕。
小痴伸手拍拍他肩頭,安慰道:「別擔心,只要你好好當本派西席,本真主保
證替你擺平!」
慕容紅亭道:「話是不錯,可是白少俠可想及九大門派和東方龍的事?」
小痴得意道:「想過,很簡單,俺號稱天下第一聰明,他們能幹些什麼事,豈
能逃出我手掌心?」
呂四卦瞄眼道:「這麼神?那你為何被東方龍給賣了一次?」
小痴尷尬一笑:「那是一次失誤,是因為我把他當成恩師,這才會上當,現在
把他劃成敵人,嘿嘿!我就不信鬥不過他!」
呂四卦道:「那你想東方龍現在要如何對付你?」
小痴稍加考慮,已自得道:「他已上了岸。以他狡黠心性,一定會先利用九大
門派力量來對付我。所以他第一步一定是上少林寺。」
呂四卦道:「然後呢?」
「然後……」
小痴已瞄向慕容紅亭,瞄得慕容紅亭他頓覺有股壓迫感,也覺得事情似乎與自
己有關。
「然後他們就會帶著人到慕容府去找人!」小痴黠笑道:「嚴重一點,會將慕
容府給困住!」
慕容紅亭聞言已駭然瞪向小痴,臉色都變了。
呂四卦馬上追問:「他們為什麼要找慕容府?」
小痴道:「你忘了,我們曾廢了東方不凡?而這件事就是為了慕容可人,東方
龍不加油添醋煽動虛無這老禿驢才怪?圍上慕容府,這又算得了什麼?」
慕容紅亭已焦切萬分:「不行!我得趕回去處理此事……」
說著他就想起身離去。
「慕容大俠別急嘛!聽我說完再回去也不遲!」小痴按住他,淡笑道:「說不
定你聽到後來就不想回去了!」
慕容紅亭雖急卻也想把小痴的話弄清,已坐回原位,急切道:「白少俠,你還
有何看法?」
小痴笑道:「沒有啊!只是你一回去,就中了他的計,至少你老婆還在氣頭上
,也夠你受的。」
慕容紅亭道:「為了慕容府安危,老夫自該向夫人請罪,只是你所說中計一
事……」
小痴道:「很簡單,東方龍只是在用『請君入甕』之計。」他解釋:「東方龍
必定知道我躲在苗疆,他卻不知莫拉真主教派有多大實力,是以不敢親自來犯,他
找上慕容府,一定以為我聞知這消息,會像以前盲目的往中原闖,這就中了他的計
,而你現在回去,他馬上可以名正言順的向慕容府下手,因為你是主人,動起手來
,別人不會說是欺負婦孺!」
「他們為何會向我動手?」
小痴道:「因為東方龍是有目的而來,這本就是個陰謀,他可以隨便找個理由
煽動九大門派,而且你又從苗疆回來,隨便找個你串通邪教或什麼理,然後想查明
狀況,自可名正言順,不動上你,那才叫怪事。」
「可是老夫不回去,慕容府根本不是東方龍對手,」慕容紅亭道:「甚至可人
都將遭受無妄之災……」
「你放心!」小痴道:「九大門派自認俠義中人,虛無掌門也做不出這種有失
道義的事,連東方龍也不敢胡亂來,因為這必定會引起他和九大門派的爭執,只要
你不回去,慕容府必定相安無事。」
慕容紅亭仍是不放心:「要是他們圍著久久不去呢?尤其是玉人,她一定會忍
受不住……」
小痴輕輕一笑:「你的二女兒當然會惹事,不過她起不了作用,因為九大門派
的目的在我,所以他們會儘量忍耐,直到……」他已笑的甚邪。
「直到什麼?」呂四卦追問。
小痴啜口酒才道:「直到過了一陣子,等不到我們回去,東方龍可能會用第二
個計策,故意施壓力於慕容府,然後暗中放走一名或幾名通風報信者,以讓他來通
知我們。這才有那麼一點危險存在。」
慕容紅亭急道:「到時我該怎麼辦?」
小痴輕笑道:「人都來了,你不回去行嗎?不過那時回去,你老婆才會感到你
的重要,當然對你不會太惡劣才對!」
慕容紅亨苦笑不已:「屆時老夫回去了,那你們呢?」
小痴狡黠笑道:「我當然要和東方龍鬥智,你只要保住慕容府以及應付你老婆
的修理就成了。」
「你們……」慕容紅亭仍想知道小痴要如何應付東方龍。道:「東方龍的武功
高得嚇人,你如何對付?可否說出來參考,也好有個對策。」
小痴領首道:「好吧!我就告訴你,我和呂四卦準備練神功,到那時就不怕他
們。你該放心了吧?」
慕容紅亭道:「可是兩位武功?……」似乎覺得不怎麼樣。
小痴笑道:「天下第一連真主都不堪一擊,強不強?」
慕容紅亭呃地一聲:「若能擊敗真主,或能跟他一拚了。」
小痴呵呵笑道:「不過……說你也不信,那個笨真主,武功差得很,我隨便幾
招就解決他了,可惜我的武功時有時無,和東方龍交手,一定不是他對手,你也該
明白,他身手了得,心智又狡黠得很,我不得不防。」
慕容紅亭並未想到莫拉真主武功差到一點也不會的地步,照種種跡象顯示,他
認為是小痴在耍嘴皮,其實真主還是敗在他恢復時那神奇武功之下。也未再追問此
事。
遂道:「照你所言,目前功夫沒辦法對抗東方龍,那你又要練何功了這武功要
練多久了管不管用?」
「行不行,一星期就知道了,至於何種功夫……得邊練邊研究了。」
小痴已看過「陰陽兩儀大乾坤」秘笈,衡量一番,也知道要學不難,難在如何
突破陰陽界,七天時間足以證明一切,最主要,他還是要在七天後看看老真主是否
真的已作古,他才能放心離開。
慕容紅亭聞及只要一星期,自己忍忍也就過去了,倒不如利用此段時間靜靜心
情以擬個對策,同時也可證明小痴推斷是否準確。甚而可以償還教門徒中原話之賭
注。
他已接受了小痴想法……等通風報信的人來到後再說。
小痴道:「該說的都說了,你也該明白如何做才最正確,時間寶貴,我得趕快
去練功啦。」
呂四卦道:「意思即是你有問題請快快發問,否則請配合行動!」
慕容紅亭道:「老夫自該配合行動!」
小痴笑道:「那好,識時務為俊傑,敬你一杯!」
雙方高舉酒杯,敬得甚是暢快。
酒席很快散去,他和呂四卦已走向神殿後方之隱密處,以練神功,慕容紅亭則
往前院走去,準備找秋海棠以召集門徒傳授中原話。
至此,莫拉真主教派才一切走入小痴的安排之中。
東方龍當真會像小痴所說的方向進行?
不錯。
因為他真的已上了少林寺,且準備煽惑群雄反撲。
他並不知小痴已推算出他的種種行徑,而照著計劃進行。兩人各別瞄頭,鬥智
較力,現在已暗中較勁展開。
不知將會鹿死誰手?又將牽涉了多少人。
不可否認,只要輸的一方,一定敗的很慘。
【第三章 弱肉強食】
在嵩山少林寺內。
東方龍雖與達摩堂主虛空有所芥蒂,然他以禮相拜,少林也不願落人話柄,也
以禮迎之。
掌門虛無親自迎接,招待於客房正廳,虛空也被掌門請到此處。
送過清茶,他倆和東方龍面對面,坐於置有錦黃色蒲團之竹製靠背椅上。
虛空軒了軒濃粗眉毛,已冷道:「東方島主不是說過與九大門派素無交往,今
日又為何前來?」
他想奚落東方龍,以報上次被辱之仇。
東方龍心機果然不同凡人,立時拱手而誠懇道:「本人是來向大師道歉,當時
確是本人不對,把白小痴收為副龍王,如今才知道他乃邪教教徒,實是慚愧,幸好
本人及時將他逐出本門,終末釀成大錯!」
虛空冷冷一笑,不過心情已好多了,難得執武林牛耳的東方龍也會向人道歉?
這倒出他意料之外。
他冷道:「當時你若把人交出來,豈會有今日之事發生?」
東方龍困然道:「實因白小痴太過奸詐,本人被他瞞的甚苦,還請大師能諒解
,以能共同對付奸人,免得傷了和氣,又讓他給利用了。」
他已擺出甚為低姿態,要是虛空再不接受,恐怕就要反辱東方龍了。
虛無不等虛空回答,已認為東方龍還了少林及九大門派面子,不該再讓事情惡
化,馬上喧個佛號,拱手道:「龍王言重了,身在江湖,誤會自所難免,難得的在
於冰釋,你既然說明原委,少林自無再借題發揮之理,為今之計,是如何商討對策
,方是正途,豈會在因誤會而形成的恩怨中打轉?」
東方龍此時才露了笑容,感激的拱手:「掌門方丈及虛空堂主果然寬宏大量,
在下受領了,必定盡己之力來彌補此失誤。」
虛空也拱手:「也罷,只要龍王能配合九大門派逮捕邪派門徒,老衲只有感激
之心。」
至此,雙方誤會方告冰釋,事實上,以東方龍身份,只要他低頭,有何誤會不
可解?這就是他心機深沉之處,能屈能伸,方成人事,若能得到目的,稍作犧牲,
又有何不可?
虛無已問:「上次在九峰山古宅,龍王暗中通知九大門派,誰知古宅卻埋了炸
藥,龍王可知此事?」
東方龍道:「事先不知,否則本人也不會通知你們了,事後經過調查,方知埋
炸藥的是『七花門』餘孽。」
虛無道:「然而她們為何連白小痴也想炸死?」
東方龍道:「惡徒辦事,只求目的,不擇手段,以她們為惡江湖的手段,犧牲
自己人,那是常事,何況能以白小痴換得九大門派數十條命,她們更大大收獲,故
是非炸不可。」
本來此事,九大門派也是懷疑東方龍搞的鬼,後來卻出現了梅冷情母女,所以
他們才認為此事是「七花門」餘孽所為,現在再問及此事,只希望能明確的從東方
龍嘴中得到肯定答覆而已。
虛無已道:「難怪後來會有妖孽出現,將白小痴給救走,實在是武林之不幸。」
東方龍道:「也許當時若不低估白小痴,本人親自趕來,或而能阻止此事發生
,也不會讓他遺害至今了。」
虛無悲哀的再喧個佛號:「此事已矣,只要能將歹徒繩之以法,也可慰藉為此
事而犧牲之門徒了。」
虛空道:「不知龍王可有那廝的消息?」
「沒有……自從他逃出龍王島以後,就一直行蹤不明……」東方龍道:「不過
據本門弟子回報,他似乎曾經過去慕容府。」
虛無追問:「他和慕容府有何瓜葛?」
東方龍道:「白小痴對慕容可人十分鍾情,常去見她……另外……」
他似乎有所難言。
虛無道:「此時在商討,龍王不妨直說。」
「既是如此,本人也顧不得所謂不言人私了。」東方龍道:「本人想說的是慕
容紅亭,他原來和一名女子甚為要好,據當時傳言,那女子似乎是「七花門」的門
徒,後來『七花門』已滅,這事才告一個段落。」
虛空頻頻點頭:「不錯,當時要慕容府參加圍剿七花門餘孽時,他是有意避
開!」
東方龍道:「這且不談,從七花門再現武林以來,慕容紅亭就一直失蹤到今天
,這難免讓人起疑了。」
他不但如小痴所言,打主意打到慕容府頭上,還有意要扯慕容紅亭後腿,比小
痴所料的又狠了許多。
虛無和虛空亦覺得其中必有蹊蹺,已躍躍欲試,想採得祕密。
「不知龍王有何看法?」虛無問。
東方龍道:「本人以為逮兔不如守兔,只要有慕容可人在,白小痴隨時會回
來。」
虛無頻頻點頭:「至少慕容紅亭須要出面,把此事說個明白!對天下武林作個
交代,否則難脫干係!」
虛空道:「掌門師兄,您不妨再發武林帖,以召集各派,以圍困慕容府,逼慕
容紅亭現身!」
虛無道:「自該如此,不過……」
他轉向東方龍,問道:「不知龍王認為,來明的好,還是來暗的好?」
東方龍道:「我認為對付慕容府,該是來明的;因為如此可以把事情傳開,以
白小痴不要命的性格,一定會撞了回來,至於慕容紅亭,那倒在其次,他若未同謀
,自可藉此還他清白,若有干係,自一併處理!」
虛無和虛空聞言,皆十分贊同此事。
東方龍淡然一笑,道:「至於本門,也只有五位人手可用,本人認為隱在暗處
較為恰當,以免引起『七花門』門徒注意,而且還可暗中查訪她們下落,掌門以為
如何?」
虛無沉思半晌,道:「就隨龍王意思,不過龍王可不能走得太遠,而且要隨時
保持聯絡,以能相互配合!」
「這當然!」東方龍含笑道:「就像二十年前圍剿惡徒一樣各派通力合作,除
惡務盡,以護武林安定!」
虛無也笑了:「希望這次也能奏效!」
「那當然!」
東方龍已和虛無、虛空視目而笑,似乎又回復二十年前那種得意情景。
隨後三人再談一些細節,東方龍已告別離開少林派。
虛無很快的已發出武林帖,以召集各大門派人手。
此時離小痴所揣測時間,相差不到一天。
東方龍當真會照著小痴所言,而落入他計算之中嗎?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別想猜知結果誰是嬴家。
十月末,北方已飄起雪花,江南雖較暖和,但也落葉紛飛,景色為之蕭條。
慕容府後面山麓落葉繽紛,已顯得一片枯黃,相對亦把慕容府襯得缺少了一股
活潑氣息。
走了主人,又被小痴一攪,任誰都感覺沉沉悶悶的,做什麼都不順心,尤其左
青姿見著梅冷情以後,更是難以展顏,整日繃著臉。
女主人不高興,誰又能快樂得起來?
十月二十七日,清晨。
虛無已領著武當掌門枯梅道長,以及終南掌門江曲人先行趕來。
留下門下弟子在慕容府四週,他們已行向大門,扣起紅門。
年輕男僕應門而出,見著有僧有道,有江湖客,他也楞住了:「你們……」
「老衲少林掌門虛無,煩轉貴夫人,老衲有事相見!」虛無道。
年輕僕人聞及赫然是少林掌門,也嚇住了,趕忙拱手迎禮:「三位請裡邊請,
小的這就去稟告夫人!」
虛無道:「不必了,你只要通知一聲就行了。」
「好!那你們請稍候!」
年輕僕人心知大人物親臨,事情必定非同小可,也不敢多停留,馬上趕向後院
去稟報。
霎時迎客鐘已敲響,噹噹的甚為清晰而急促。
能讓慕容府敲鐘的客人,當然是大有來頭,慕容府為之騷動。
不到幾分鐘,左青姿、慕容殘雪、慕容可人、慕容玉人以及幾位高手都列了隊
,出門迎接。
左青姿乍見三位掌門,心頭亦是一凜,拱手說道:「不知三位掌門大駕光臨,
有何指教?」
慕容府眾人都著了勁裝,帶了武器,因為虛無不肯入座慕容府,總含有某種敵
意存在。
虛無施個佛號,直言道:「不瞞夫人,老衲此次前來,是為了白小痴,他是邪
派餘孽,人人得而誅之。」
慕容玉人已火了:「你找那白痴,關慕容府什麼事?我們還想抓他來五馬分屍
,竟跑到這遏來要人!」
左青姿急忙喝住她:「玉人不得無禮!」
慕容玉人這才把探出去的腳給收回來,短劍還是握得緊緊,準備隨時出招以教
訓這些人。
虛無已道:「夫人必定知曉白小痴曾經多次闖慕容府,而且還跟令媛交情不
惡……」
「誰跟他有交往?」慕容玉人罵道:「我恨不得殺了他!」
虛無道:「老衲說的是妳姊姊,並非妳。」
慕容可人道:「我和他也沒什麼交往,大師恐怕誤會了!」
虛無道:「姑娘與他雖無深交,但他卻鍾情於妳……」
「大師所言更離譜了!」慕容可人道:「白小痴絕頂聰明,行事不可理喻,你
說他鍾情於我,為何三番兩次與慕容府過不去,尤其是與我二妺更是水火不能容。」
這話把虛無給問住了,一時也顯得言拙。
枯海道長已道:「實不相瞞,此次少林發出武林帖,全為了白小痴這惡徒,他
且和七花門餘孽掛勾,不管姑娘與他有無交情,還請貴府上下一致配合此次行動,
以將惡徒繩之以法。」
左青姿冷道:「三位要慕容府如何配合?」
虛無道:「只要慕容府上下在近日內不離開此地,以讓白小痴以為貴府已遭危
險……」
慕容玉人已忍不住,叱道:「什麼話?你這明明是在囚禁慕容府,你以為我們
好欺負是不是?」
虛無道:「這是各大門派一致意思,並無囚困之意!」
一向文雅的慕容殘雲也聽不過去了,冷道:「你們捉人,大可利用其他方法,
以圍困慕容府來欺騙白小痴,未免太損慕容府的聲譽了吧?」
慕容可人道:「此事傳出武林,慕容府掛不住臉!」
虛無道:「實不得已,還請見諒!」
左青姿冷笑道:「虛無掌門,你這舉動實在可笑,事先並未通知即發武林帖,
慕容府豈是任人擺佈?」
虛無喧個佛號:「此事勢在必行,夫人請見諒!」
看來虛無已抱定決心,要用上東方龍的計策,來硬的了。
慕容王人已喝罵:「你們欺人太甚了!」
話未罵完,短劍已出鞘,電也似的罩向虛無,帶過幾朵劍花流竄,任何一朵落
在人身,都有可能挖出大窟窿。
事已至此,左青姿也不願就此任人擺佈,也相繼出手,與殘雲、可人,合著四
人力量已攻向三位掌門人。
別看慕容家皆是年輕人,出手間,仍發出強勁威力,慕容武學能排名四大名家
之中自是不俗。
三大掌門不得不全力以拚,一招對上,三人不敵對方強勁掌力,竟然已被逼退
,露出一臉駭容。
「珂彌陀佛!」虛無道:「夫人既然不肯合作,休怪老衲要暫時禁制你們了!」
他已發出嘯聲,驀然間,遠處草叢已掠出十數名和尚及道士,少林羅漢陣和武
當七星陣已圍了上來。
慕容玄天七劍也加入戰圈,正好與武當七星陣打成平手,而左青姿等子女四人
則對上羅漢陣,然在數大掌門聯合攻擊及羅漢陣強勁威力下,鬥及三十招後,已漸
漸吃力而走下風。
三位掌門已是絕頂高手,再加上羅漢陣,天下有幾人能勝得了?
再過十招,四人已被逼退。
「阿彌陀佛!」虛無道:「左夫人,妳該明白雙方差距懸殊,再爭下去,於事
無補!」
左青姿暗暗輕嘆,局勢的確如此,看來十分不利。
慕容玉人怨道:「我先殺了你這假仁假義的臭和尚!」
她還想拚,卻被她娘攔下來:「玉兒住手!」
慕容玉人道:「娘!他們如此欺負人,您還能忍氣吞聲?」
左青姿道:「唉!我們不是他們對手……」
「不是對手也要拚個夠本!他們簡直比小白痴還壞透了!」慕容玉人瞪向虛無:
「假借正派名舂,專幹些惡徒行徑,你們和土匪又有何差別?」
虛無冷目閃動,宣個佛號,道:「為了歹徒能伏誅,為了天下蒼生,也只有如
此了,姑娘請見諒!」
「呸!這就是你的藉口?」
虛無神態森然:「此時解釋,你們也不聽,還是請夫人回府吧,以免有所損傷
,將來各位就會明白老衲之苦心了!」
「呸!什麼苦心?簡直是獸心!」慕容玉人罵道:「是沒有人性的獸心!難道
慕容府就不是人?難道不聽你們命命就該被殺光?」
虛無道:「姑娘言重了。」已不再多言,森然而立。
左青姿知打不過他們,只好暫時委屈,等想到辦法再說。冷道:「虛無掌門,
爾等行徑已走火入魔,將來必遭惡果,今日之事,慕容府永遠記在心頭!」轉向兒
女以及七劍手:「我們回去吧!」
「娘——」慕容玉人仍不甘心。
「走吧!慕容府會報這個仇!」
她拉著女兒已沉重返回府中。殘雪和可人在瞄了三大門派一眼,也含恨而退,
七劍手雖憤憤不平,但他們唯主人命命是從,也退去。
大門一關,轟隆一聲,似如劈雷,要把世上惡人給劈死般震撼。
虛無長長一嘆,喧個佛號,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全是罪孽!」
他也遣散手下,回到慕容府附近林中臨時搭蓋的草篷,以守著慕容府四週,等
待小痴上勾。
名震天下的慕容府被人給圍住,此種怨氣,他們怎能嚥得下?
四人已聚集在大廳,個個怒意填膺。
慕容玉人急道:「娘,莫非咱們就如此認輸不成?」
左青姿也不知該如何解決此事,來回走動著,一顆心要急出火來。
慕容玉人又追問:「娘……」
「二妹妳別急,讓娘好好想想,如此急躁,總無法定下心來!」殘雪已出言喚
止玉人。
玉人又急又怒,一把劍胡亂剁個不停:「乾脆跟他們拚了,把全國分舵人馬調
回來……」
「不行!」左青姿道:「如此一來,雙方傷亡必定相當大,而且他們來的不只
是少林、武當、終南三派,必定還有其他幫派會來。如此,縰使用上全國分舵人手
也佔不了什麼便宜。」
慕容玉人道:「可是不調人馬回來,難道真要如此耗下去不成?」
慕容殘雪道:「要是爹在就好了……」
「不要提你爹!」左青姿叱得殘雪楞住:「你爹早就不把慕容府當作一回事,
找他回來幹嘛?」
慕容殘雪不敢再多言,他素知母親和父親表面看來像是相敬如賓,但暗中似有
一道鴻溝隔開,所以他娘才常年住在外婆家,要不是爹失蹤了,她可能還不回來,
現在自己不小心提了此事,引來一頓罵,只有自認倒霉了。
然而不能調兵回來,又不願找回慕容紅亭,打又打不過人家,慕容殘雪實在想
不出將如何解決此困阨情況?
慕容可人已道:「娘,我看唯一的方法就是把白小痴給找來,如此就可解決目
前危機了。」
慕容玉人聞言已笑了起來:「對!就是這壞蛋搞的禍害,把他抓來痛打一頓再
交給那老禿驢!」
她之所以會笑,原是覺得小痴禍害不淺,連人不在此,都能把麻煩帶給人家,
這可非一般人所能辦到,所以她莫名的就笑了。
也許她心目中也希望能搞出這把戲吧?
左青姿但覺這方法是不錯,但要到那裡去找人?要是小痴那麼好找,九大門派
何必設下此陷阱?
左青姿已道:「白小痴精靈古怪,如何能找到他?」
慕容可人道:「他可能去了苗疆。」
「這我明白,娘是說苗疆也不小。」左青姿冷道:「何況他還跟著梅冷情這壞
女人,說不定又去幹什麼壞事了……」
慕容可人道:「娘,他做何事,我們可以不管,只要能找到他,交給虛無和尚
,然後咱們再向他們要回面子,這方法較為可行,傷害的人也較少。」
她不敢說出要找小痴,也等於找她爹,只要兩人能找到其中一人,總比在這裡
忙得無頭緒好。
左青姿似乎被說服了,她道:「就算這方法可行,又該如何突破外面人群的防
線?」
慕容可人見她娘口氣轉弱,也露了笑意:「娘,妳可忘了白小痴三番兩次如何
潛入慕容府?」
想及小痴暗中潛水遁入府中,左青姿也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混蛋,搞了千百
件壞事,終究還留了這麼一點好處!」
慕容玉人急道:「娘,我去把他捉來!」
慕容可人道;「二妹,妳性子急,到苗疆又人生地不熟,我們怎能放心?」
慕容玉人冷辣道:「他們敢亂來,我就殺了他們!」
「看妳!」慕容可人笑罵道:「剛說完妳就來了,別的不說,要是白小痴知道
妳去了,早就不知躲到那裡去,妳如何找他?」
慕容玉人得意冷笑:「我會一把火燒了苗疆,逼他現出原形。」
慕容可人道:「你這一燒,不就再引來另一個敵人把我們圍困了?」
左青姿道:「玉兒,這事不適合妳,妳就留在家裡吧!」
慕容殘雪已欣喜道:「娘,那我呢?」
「你也不行!」左青姿道:「你根本未踏出武林一步,何況是蠻荒之區的苗疆
,娘不放心。」
慕容殘雪有點後悔自己懷有那股不沾武林俗事之意,現在想幫家中一點忙都幫
不上。
左青姿道:「此事交由可人去辦娘較放心。」
慕容玉人啵著嘴道:「娘,大姐還不是一樣很少走動武林,我看就我們兩人去
好了!」
左青姿搖頭道:「還是由妳大姐去,妳不也承認妳大姊冷靜過人?最重要,若
府中少了妳們兩人,馬上就會讓人起疑,娘要妳留下,就是要妳掩飾妳大姊行蹤。」
如此一來,慕容玉人也沒話說了。
若府中少了她在亂吼亂叫,倒也真的甚容易就讓人起疑。
慕容可人嫣然一笑:「娘,事不宜遲,女兒這就去準備了!」
左青姿關懷一嘆:「不管如何,自己安危為重,必要時,也把妳爹找回來吧!」
她終於也說出此語,可見她老早即知可人的用心。
慕容可人雙眸含淚,帶著點激動:「娘,女兒自會小心,最遲十天半月,一定
有消息!」
一陣依依不捨中,可人已收拾東西,換了一套水藍色勁裝,以便容易隱入水中
不被發現。
隨後她已潛入水中,照著小痴潛過之路線,小心翼翼的潛出慕容府,再順著寬
大河溝,潛過敵人防線,逃了出去。
左青姿望著水中陣陣漣漪,悵然道:「成敗就看此著了!」
冷風徐來,突然發現,楊柳枝條已飄落許多。
慕容府一切,似乎也索然了許多。
可人湣出敵人防線後,很快躲入林中,換過濕衣,也把秀髮給結成辮子,扮成
村姑模樣,趕往苗疆方向出發。
若日夜不停的趕路,再加上翻山越嶺,只要三四天時間就能抵達苗疆。
【第四章 美女弄情】
小痴和呂四卦躲在後山一處幽谷中勤練神功。
業已過了近一星期。
小痴把功夫分成兩部份,自己練陽功,呂四卦練陰功。然而這功夫所記載的練
法,十分的神奇,而且不近情理有的要借女人身練內功,有的要借屍體……看得兩
人眉頭直皺。
尤其是呂四卦,練的是陰功,大部份都和女人有關,他可吃足了苦頭,終於,
他丟下了秘笈,叫道:「啥玩意兒了要我學這些『攝心術』,『迷魂功』,要我採
陰捕陽?這可是犯了天條,這種功夫能練嗎?」
小痴也洩了氣,兩人坐在谷中小溪旁之石塊,道:「練這些,倒是太損陰德,
我只是想借這些怪異方法,看能否完全恢復武功,沒想到一點效果也沒有,白練了
一星期!」
呂四卦調侃道:「說不定你照著方法,去弄個女人來,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呢!」
小痴點頭道:「也許真的要如此,不過我總覺得先保留一下,未到最後時刻,
不能輕易破功……」
呂四卦道:「你想保留什麼?和我一樣,練童子功?」
小痴瞄他一眼;「誰跟你一樣?我是聽『通天和尚』說過,天下武學最奧妙的
仍是少林「易筋經」,我要保留的是,到底練『易筋經』是否要童子?要是被我搞
通了,我才不像你要去當和尚?」
呂四卦笑道;「其實我哪想當和尚,只是找不到理想的對象而已,而且適婚年
齡也還沒到……」
「假惺惺!」小痴白眼道:「想偷吃魚還裝作怕腥味?」
呂四卦乾笑道:「這樣至少比吃到臭魚還好吧!」
小痴也不再說風涼話,翻翻秘笈,抱怨道:「什麼天下第一神功,全是狗屁!
說它第一蕩男功,還來得恰當些!」
呂四卦道:「乾脆把它給燒掉算了!」
說著伸手就要搶過小痴手中秘笈。
小痴趕忙收手,露出窘然笑容:「還是留著好……說不定來個瞎貓碰上死耗子
,突然就變成有用起來了!至少當真主,要會要點前一代的功夫吧?尤是這陰陽兩
界的交匯,必定有什麼秘密存在……」
呂四卦道:「有什麼秘密,有這秘密的人,全都進了仙洞,你慢慢去悟吧!我
已決定不當『蕩男』了!」
他把另一本秘笈丟給小痴,決心不練了。
小痴仍是懷有一份希望,將秘笈接過手,十分認真的瞧了又瞧,總想看出一點
端倪。
呂四卦躺在石上,躺久了也會煩,突然想到什麼,抓向小痴手臂:「今天正好
一星期,你不是說老真主壽命只有這麼長?」
小痴也回過神來,瞧瞧天空朝陽,雖剛昇起不久,但距自己打傷老真主那時已
遲了些,也就是已超過一星期時限。
他輿致沖沖道:「不錯,咱們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往山崖那道窄徑行去。
盞茶功夫,兩人已抵洞外,考慮一陣,小痴仍把呂四卦留在外面,自己已慢步
走了進去。
線香只剩尾端一點點仍冒著煙,若到中午,必可燃完。
小痴小心翼冀瞧向四週,一切沒變,只是缺少蝙蝠紛飛,也許是懼於香煙之味
道,才走個精光。
這些小痴都不在乎,他已注意老真主一切,只覺得他已如石雕像坐在那裡,呼
吸也沒了,身體也冷冰冰,似乎已僵化了。
小痴瞧不出結果,已伸手將真主如佛像般舉起來,那舉動,真如小鬼在玩玩具
一般,又翻又轉,還扣扣摸摸、敲敲打打,玩的甚用心。
就算是活人,恐怕也會被他給弄死。
終於他在使出指勁,點向老真主心脈時,他才完全相信老真主是死了。
他有點意外和不信:「奇怪……我當真莫名其妙的就當上了真主?」
老真主已死,他的話自是可信了,小痴反而難以接受如此突兀的傳位方式。
呂四卦已走進來,哧哧笑道:「別再懷疑了,那人是被你弄死的,他的陰謀被
你拆穿!」
他所說的「陰謀」乃以開玩笑的方式指出。言下之意乃指——老真主想詐死才
傳位,結果卻被小痴不小心給弄死,陰謀因而被拆穿。
小痴也笑了一聲:「也罷,傳位給我,是莫拉真主教派的福氣。」敲了老真主
一記響頭,笑道:「你真有眼光!」
他這才將真主遺體給放回壁洞中。
「老真主你的貢獻最大,我會替你塑造個最大的靈位,讓你名留千古!」
他已和呂四卦,照著以前真主塑靈位手續,從一處岩壁上挖下一塊足足有三尺
見方寬之石碑,刻上「莫拉真主教派,第十二代真主靈位」,還在左下角刻上兩人
名號,隨即擺在靈位的石塊上。
這一擺,立時顯出此碑不同凡響,歷代靈牌大不了兩個巴掌大小,而此碑卻足
足兩隻手臂長,簡直是凸在小山丘中的大峰,顯眼得很。
呂四卦頻頻讚許道:「這叫出類拔萃,鶴立雞群,有搞頭!」
小痴得意道:「將來我的是人比天高,不可一世!」
呂四卦道:「多高?大不了頂著牆壁吧?」
「這那算高?」小痴得意道:「我的牌位就是這座山,從山頂一直到山腳,保
證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呂四卦嘲惹道:「我看你現在就可開始造墓碑了,因為你死後,沒人會造那麼
大的墓碑,會壓死了的!」
小痴呵呵笑道:「我正有這個想法,這些事就交由你這副真主去辦吧!」
呂四卦立時回絕:「我拒絕!」
「為什麼?」
「因為這樣會耽誤我的青春!」
小痴嗤嗤邪笑:「你還有青春嗎?」
呂四卦反嘲道;「至少我要戰死江湖,埋骨泰山,哪像你躲在苗疆,這太失英
雄本色了!」
小痴聞言,似已恍悟:「對喔!憑我白小痴,怎能躲在苗疆當蕃王?我要當的
是中原武林第一王啊!」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笑聲不斷,再也不把石碑當做一回事。
裝模作樣的拜了一陣,兩人才退出山洞,往原路走回去。
證明了老真主之死,小痴也鬆了一口氣,免得心神不寧的過日子。
兩人方走出後山,往神殿行來,秋海棠已急切的迎過來。
「稟真主,依外面得來消息,似乎有一名女子在打聽您的下落……」
「這麼快?!」小痴原以為差不多要十天時間,沒想到七天就有了消息。
秋海棠聞言,愕然道:「真主已知曉此事?」
她並未參與和慕容紅亭談論之事,是以不明白小痴早有計算。
小痴輕輕一笑:「哪裡,什麼事能瞞過本真主的?」
他擺出誇張動作,讓人誤猜知他只是「不幸言中」,秋海棠也做此想法,笑的
更甜:「真主既已料到,必已想好要如何處置了吧?」
呂四卦截口道:「我來處置就可以,來的漂不漂亮?」
秋海棠道:「聽說很美……」
小痴道:「凶不凶?」
秋海棠道:「這……屬下不大清楚……」
呂四卦已神氣活現道:「如果她嘴巴吱吱叫,就把她綁著來,若是說話甜甜的
,眼睛閃亮又人迷人的,就用轎子抬來!」
「是……」秋海棠顯得不自在的瞧向小痴:「那抬轎子的……是誰?……」
小痴笑道:「兩個都是西席老師的女兒,吱吱叫的和我有仇,綑她來已對她客
氣了,另外一個救過我,我倒要知恩圖報!」
秋海棠顯得吃驚;「你說的是天下第一美女慕容可人?」
小痴笑的甚僵:「她是美女,只可惜對本真主誤會太深,我看今生今世是沒希
望了。」
秋海棠聞言又笑了起來:「真主為何與她有誤會?」
小痴窘然笑著:「反正就是那麼回事,妳想知道,就去問她,再說給我聽,我
也想知道她到底在誤會我什麼。」
呂四卦諧謔道:「是嚴重的多角戀愛,要解可不大容易,妳有沒有興趣插一
腳?」
秋海棠嫣然一笑:「副真主說笑了,屬下身為女使,一生已奉獻真神,不敢做
其它想法。」
拱手施禮,她笑的甜美:「屬下這就去帶她來!」
不等小痴回話,她已轉身離去,貼切的綢緞青色苗裝,烘出那身優美身材,含
著女人無限媚力的輕晃著。
小痴和呂四卦又禁不住的要多瞧兩眼。
「真她媽的騷!」呂四卦嘖嘖笑道;「這娘們有邪氣,不得多看,否則,一定
會被她給迷去。」
小痴也是渾渾沌沌的,自從做了那個香艷的夢以後,他就對秋海棠特別存有一
絲難以言喻心態,似想當真也來這麼香艷一番,以使美夢成真,卻又有股排拒力量
,深怕中了邪,而著了迷。
不過這些念頭並不停留太久,隨著秋海棠的離去而容易消逝,反而是慕容可人
這美人兒,不管是他捉弄她,或是欣賞她美貌,都來得使他更興奮。
「走啊!美人就要來了!」
他催促著呂四卦,兩人已快步奔向莊院。
呂四卦笑言奚落道:「別把慕容玉人這恰查某送來,否則你可就要大開眼界了!」
兩人笑聲不斷,已往慕容紅亭所住的東廂院奔去。
小痴雖然去找慕容紅亭,但他並不打算在東院接見慕容可人。
他打算在神殿接見。
因為如此才可表現出他身份之尊貴,畢竟慕容可人自視甚高,總不能讓對方說
他粗俗吧?
烏龜也有翻身的一天,他已當上了苗疆第一教派的真主,這可非昔日的混混可
比擬了。
他已穿好華貴白袍,也蒙了臉,威風八面的坐在那張氣派非凡的大石椅上,似
有一股君臨天下之氣概。
呂四卦則在他身旁也擺了張不算小的椅子,照樣蒙了面,也想過副真主的癮。
慕容紅亭則坐在台階下,見及兩人如此做作,不禁莞爾輕笑不已,不過他可謹
慎得很,笑的是恭維臉容,否則,小痴那一套,他可吃的有點怕了。
很快,秋海棠已領著慕容可人進入這神秘殿堂。過了苗疆,她已換下村姑衣衫
,穿上淡藍色便裝,已顯得楚楚動人多了。
她乍見父親,已詫然驚喜的奔了過去:「爹,您怎會在這裡?」
慕容紅亭也沒想到女兒會來,方才小痴只告訴他要來此接客,突見女兒,心情
也興奮不已,正想起身之際,目光觸及小痴眼神,小痴正以鼻音輕微的「哼」一聲
,表示「長幼有序」不得亂來。
他趕忙又坐回椅子,向女兒招手,含笑道:「來,先見過莫拉真主教派的真主
再說!」
小痴和呂四卦已不由自主的擺出莊嚴姿態,一個下巴縮得不見了咽喉,眼神卻
是自大的。
慕容可人突見兩位真主,立時拱手道:「在下慕容可人,拜見真主!」
看樣子她是還沒認出小痴。
小痴暗自好笑,也壓低聲音:「免禮,妳就是西席老師的女兒?」
「西席老師?!」慕容可人不解。
慕容紅亭馬上笑著解說:「爹已被真主聘為西席。」
小痴得意笑道:「他在教「中原話』。」
慕容可人再如何想,也想不到自己爹爹會跑到苗疆來當老師?看樣子還當的挺
開心。
她乾笑一聲:「不錯,在下是她女兒……」
小痴頻頻點頭:「嗯,不錯!長的真是不賴……」
呂四卦已開口;「不如嫁了沒有?」
他的低沉聲音,霎時引起慕容可人注意:「你是——」
呂四卦還不自知,黠笑道:「我是副真主,妳嫁了沒?本派真主對妳很有意
思。」
「去你的!」小痴敲他一記響頭:「我的事,你少說廢話!」
光看小痴這個動作,再聽及所言,冰雪聰明的慕容可人已瞧出了端倪,不禁詫
然道:「白小痴,會是你?!」
小痴和呂四卦霎有所覺,趕忙恢復先前一板一眼的動作。
小痴冷然道:「本座是大真主……」
話還沒說完,慕容可人已沒了笑容,似在看猴戲般看著兩人,姿態已擺明,眼
前此人就小白痴。
小痴心知瞞不過了,立時改口:「本座是大真主白小痴,閣下有何意見?」
呂四卦也笑了:「本座是副真主呂四卦先生,請多多指教!」
慕容可人實不知他倆在苗疆又在搞何花樣,轉向她爹:「爹,他們真是莫拉真
主?」
慕容紅亭苦笑道:「不錯……」
小痴已摘下面巾,得意笑道:「這是不容置疑的,不知大美人對本真主的看法
如何?」
慕容可人已恢復鎮定,淡然一笑:「地位高尚,行事怪異,語無倫次。」
小痴本以為她自己掙得如此地位,總得多少刮目相看,沒想到言詞仍是不饒人
,說得自個也笑不出來。
呂四卦也扯下面巾,得意笑著:「還好我沒問,否則就更慘了!」
小痴憋了一陣,只有乾笑:「也罷,反正我當上了皇帝,妳還是有一大堆理由
來形容我,我認了就是!」
慕容可人輕輕一嘆:「你的事,實讓人無法想像,不久前,你才從苗疆脫逃,
幾天後,你又當上真主,誰有這能耐呢?你本可以說出很好聽的話,當個正常人,
可是你又為何不說呢?」
小痴憋笑道:「這已是我說出來最好聽的話,總是不合妳胃口,咱們是有嚴重
的代溝,不談這些,妳千里迢迢趕來這裡,有啥重要事情?」
慕容紅亭道:「是不是府中出事了?」
可人點頭道:「嗯!少林掌門派人圍住了慕容府。」
慕容紅亭已轉望小痴,對方果然智慧高超,料事如神,自己不如該欽佩還是激
動,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痴和呂四卦則笑的甚是惹人,這事,早在他推算之中,他當然有資格如此神
氣活現了。
慕容可人驚愕道:「你早知道我要來?」
小痴得意道:「這種小事,怎能逃出我的天才腦袋?隨便稍稍擺擺手指頭,便
能算出來啦!」
慕容可人也不說話了,小痴的智慧,實在讓人難以想像,她不得不佩服,可是
他為何盡做些讓人無法接受的事,連自已妹妹,他都敢親吻?
她想原諒他,說出欽佩之意,但想及他的鄙俗,又開不了口了。
慕容紅亭可急得很:「白少俠,可人既然來討救兵;我可以回去了吧?」
「當然可以!」小痴笑道:「只是你回去,仍是於事無補!」
慕容紅亭愕然不解:「為什麼?」
「因為他們要找的是我,不是你!」小痴瞄向慕容可人,笑的甚邪:「妳不是
也想來捉我回去?」
慕容可人稍臉紅:「他們確實要捉你,我也希望你能回去,不過我並不是來捉
你的。」
「妳只是想把消息傳給我,然後妳就猜想我一定會回去對不對?」小痴說的甚
是惹邪,像似看穿她人心意般狎逗著。
慕容可人臉腮更紅了,似乎當街被人剝去衣衫般,很是困窘,強吸一口氣,她
冷道:「你是該回去,因為……」
「因為妳是迷人的大美人,所以我決定回去了!」小痴說的甚是坦白。
慕容可人更是羞窘,強自鎮定:「這就是你語無倫次的地方!你難道不能說些
正經話嗎?」
小痴嘲惹道:「若能高高興興,說說語無倫次的話,又有何妨?」
呂四卦頻頻點頭:「對,我讚同,就像我說真主對妳有意思……」
「什麼意思?」小痴突然給他一巴掌,打得他莫名其妙:「打你巴掌,我才覺
得有意思!」
呂四卦愕然道:「你不是說,只要高興,說說語無倫次的話也無妨,怎麼又打
人了?」
小痴白眼道:「那是因為你說了,我不高興,這關係可就大了-」
呂四卦白挨了一巴掌,抱怨道:「你怎麼不早說?」
小痴已呵呵笑起來:「有時候,許多事情是不能靠人家說明,要自己去判斷的!」
呂四卦抱怨道:「我的判斷,對你來說,十次有九次是錯的!」
小痴黠笑道:「所以就要以巴掌來彌補你判斷錯誤的過失。」
呂四瞪眼道:「娘的!終有一次,我會判斷你遲早會翹辮子,我就不相信這次
會算不準?」
小痴呵呵笑道:「這就是你十次之中,唯一能算準的一次。」
呂四卦也笑了:「算準一次,就可以叫你嚥了氣,翻了眼,這才叫鐵口直斷,
包準,你死定了!」
小痴點頭道:「不錯,這次若回去慕容府,保證死定了!」
語氣中,似乎不願意回去。
慕容可人已惶然:「你方才不是說要回去?」
「不錯啊!」小痴道:「我不回去,又怎能扳倒東方龍?不過我回的不是慕容
府,而是另有地方。」
眾人愕然了,慕容紅亭急問:「他們全在慕容府,你不去,如何能扳倒東方龍?」
「慢來!慢來!不急!不急!」小痴甚有把握的笑著:「山人自有妙計,一切
自在我掌握之中!」
眾人一陣沉默而凝神注視小痴,想聽他的妙計為何?
小痴賣足了關子才道:「你們可知道我和九大門派的恩怨從何而起?」
呂四卦想想已道:「該從咱們上了峨嵋山,殺死渡悔師太開始。」
「不錯!」小痴道:「渡悔師太是被毒死,根本不是我殺的,這分明是有人從
中嫁禍。」
慕容紅亭道:「這和東方龍有何干係?」
「也許有,也許沒有。」小痴道:「不過照我判斷,他老早就算計我,想利用
我去鬥九大門派,所以才暗中下手毒死渡悔,以讓我和九大門派水火不容,這事對
他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你不以為這與他很有關係?」
被他如此一說,眾人也覺得甚有道理。
小痴尋視眾人一眼,又道:「只要我能查明此事,來個倒打一耙,這樣才有機
會扳倒東方龍。」
呂四卦道:「你想從峨嵋派下手?」
小痴點頭而神氣道:「這樣要比回慕容府,白白送死要好的多了;我雖然喜歡
鬥,但可也不是傻子!」
秋海棠已道:「稟真主,屬下以為,以本派實力,不須讓真主如此大費周章,
只要召集派中高手,足可殲滅中原各大門派。」
小痴道:「本派實力是不弱,不過要殲滅他們,可有得拚,其結果一定是兩敗
俱傷。」
秋海棠道:「能為真主戰死,本派弟子個個求之不得。」
小痴輕輕笑道:「勇氣可嘉,頭腦簡單,你們要是都死光了,要我這個真主幹
啥?」
秋海棠道:「屬下不能讓真主走入困境而置之不理!」
她仍想替小痴解危,甚至不惜一拚。
然而小痴卻另有一番解釋:「這不是拚命的問題,而是中不中計的問題。」
秋海棠愕然:「這會是敵方詭計?」
小痴得意點頭:「你們該想得出上次東方龍利用我和九大門派拚命,現在他更
巴不得我調動高手殺入中原武林,最好慕容府也插一腿,殺得天翻地覆,越慘烈對
他越有利,咱們豈能當呆子讓他耍?」
此語一出,眾人又愕然了,慕容紅亭方才就有此拚命想法,若非小痴點破,恐
怕又得中了東方龍計策,不禁對小痴更佩服幾分。
慕容可人也以欽佩眼光瞧著小痴,對小痴,她心靈總是矛盾的,如此聰穎之人
,天下有幾人能及?可是他的一切行為舉止,又叫她不敢恭維,她常為此事而困擾
著。
秋海棠也無話可說了,既是人家計謀,她又怎能領著門徒硬往陷阱鑽?
但事情已演變成如此,小痴是非回去不可。
秋海棠道:「若不派本門前去助陣,真主將如何應付?」
小痴道:「放心,一切全在計算之中!妳還是留在此便是幫大忙啦。」
秋海棠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慕容紅亭已道:「少俠既然有了算計,不知下一步該如何進行?老夫又將如何
配合少俠?」
他認為小痴可能已掌握大局,由他來支配,情況可能會好些,才如此一言,以
便便事情更趨完善。
小痴毫不考慮,已道:「你還是一樣回去和那些老禿驢周旋,只要注意兩件事
即可……」
說至此,他又露出那種純真而又捉狹的邪笑。
慕容紅亭對他此種表情,也感到不自在,問道:「是那兩件事?……」
小痴邪笑著:「第一,你只要控制手下,別讓他們起衝突,第二嘛……你趕快
想辦法應付你夫人吧?」
說完已瞄向可人,和呂四卦笑的甚是逗人。
慕容可人也感到困窘,畢竟這是爹娘的事她豈可置身事外,道:「爹……娘是
有點生氣……不過女兒會幫您……」
慕容紅亭稍窘紅著臉:「爹自會向妳娘說明一切……」
小痴呵呵笑道:「就說被我聘為西席,並非被狐狸精迷住,而猴急跑來此處,
如此說想必容易解釋多了!」
慕容紅亭苦笑著:「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小痴笑夠了才說:「我則直接往峨嵋派去調查渡悔之死,一有消息,馬上會趕
至慕容府。」
秋海棠急道:「真主要離開,那教中一切……」
「就由副真主代理好了!」小痴黠笑的說。
呂四卦趕忙道:「不行,你可別忘了,你那兩下子,有時候是耍不出來,我得
在你身邊,隨時保護你!」
小痴比劃幾下,偷偷瞧向慕容可人,深怕被她發現秘密似的。他冷道:「本真
主神功大成,那要你保護,你有沒有搞錯?」
呂四卦心念一轉,趕忙道:「是搞錯了,屬下哪敢保護您,屬下是跟著您,替
您跑腿的!」
小痴聞言已大增光采:「好吧!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本真主就讓你跑跑腿
,有做牛做馬的機會。」
呂四卦立時拱手:「多謝真主恩賜!」
做牛做馬,那是小事,若讓他一人留在此,他還真怕被這舉止怪異的教徒給整
得失了心,變成白痴呢!
秋海棠急道:「兩位走了,教中之事將如何處理?」
小痴含情的瞥著她:「就由妳代理,妳是女使,現在一切事情不也全部由妳處
理?」
秋海棠顯得恐慌:「屬下豈能代理真主?……」
小痴道:「沒關係啦!若妳擔心有人不聽話,或是事情太過於重大,妳就說我
閉關修練,差不多十天半月,最遲一個月就可出關,事情不都全解決了?」
如此一說,秋海棠也不能再推卻,道:「屬下遵命就是,還請真主務必及早趕
回來,以免節外生枝。」
小痴笑的甚有挑逗意味:「那當然了,有妳這麼漂亮的助手,本真主不回來,
那多冤枉?」
秋海棠登時臉泛紅雲:「真主說笑了,屬下只是盡力而為。」
小痴和呂四卦相視而笑,笑的甚是逗人。小痴會說這話,也是有點想刺激慕容
可人,免得自己在她面前,老是吃癟。
慕容可人也興起了莫名醋意,但她仍是強自忍著,不理小痴,轉向她爹:「爹
,我們該回去了。」
慕容紅亭頷首道:「自該如此。」
他想詢問小痴,是否要同道而行,小痴已開口:「咱們還是分開來比較好,東
方龍賊得很,我們不得不防。」
慕容紅亭拱手而起身:「那老夫先告辭了!」
小痴笑道:「慢走,咱們中原見。」轉向秋海棠:「秋姑娘,妳替我風風光光
的送他們離開苗疆。」
秋海棠道聲「是」,已含笑的領著慕容紅亭父女走出了神殿。
臨行前,慕容可人還回過頭來,似乎帶有不服!不甘又不屑的瞟了小痴一眼,
這才離去。
呂四卦已拍手直叫好:「美人吃醋了,小痴兒你前程看好啦!」
小痴有氣沒力的說:「難囉!人家看咱們像小丑,再怎麼耍,還是鄙俗不堪,
前程是一片黯淡。」
呂四卦道:「其實你可以裝出很有氣質的樣子,弄幾首詩給他,保證她馬上對
你傾心萬分!」
小痴瞄眼道:「你懂什麼?現在不是傾心的問題,而是在較勁,看是她的「氣
質』行,還是我的『鄙俗』有用,我一直認為她活的不實際,才會做美夢,不如我
活的真實,終有一天她會覺得鄙俗的人也不會像她想像中那麼沒氣質的!」
看樣子,他是存心和慕容可人一別苗頭,看誰被誰給同化了,至於是否能得佳
人青睞,對他來說,反而是其次的問題了。
呂四卦道:「等你證明了這件事,恐怕紅顏已老了。」
小痴更捉狹:「那時她才會徹底醒悟,不好好把握機會,吃虧的將會是她,不
是我。」
呂四卦輕輕笑道:「好吧!你們就鬥吧,累了再換我,咱們可以出發了沒?」
「當然可以!」小痴道:「而且還要趕在他們前頭抵達峨嵋派,這樣才有戲
唱!」
「你在唱何戲?」呂四卦不解的問,卻被小痴給擋了回去。
小痴道:「只要到了峨嵋山,不就明白了?」
兩人趕著時間,連留書秋海棠都免,已直接從後山的捷徑直奔中原。
卻不知他能否順利的查出渡悔的死因?
【第五章 再探凶窟】
不到四天,兩人日夜趕路,已抵峨嵋山。
趁著夜晚,兩人已摸向娥嵋派。
舊地重遊,他們顯得特別小心,此行一點差錯都出不得。
深夜中的峨嵋寺院,泛著一股沉靜莊嚴氣息,在古松投影下,總顯得陰陰黯黯
,若非有幾盞風燈投出淡弱青光,甚容易讓人以為這是棟鬧了鬼的廢庵。
兩人躲在牆角暗處。
呂四卦細出道:「如何找?硬闖?」
小痴道:「隨便找個人,問問渡悔屍體放在何處,咱們再去看個究竟。」
呂四卦沒意見,已和小痴翻將而過,落腳處,是一座長廊廂房。
兩人不加思素,已快捷往最靠近自己這間廂房京去。
門窗一開,突然見及有人躺在床上,對方已驚醒,想尖叫,小痴撞了過去,一
雙手已蓋向此人嘴巴,呂四卦急忙點出指勁,戳中此人穴道。
小痴這才噓口氣:「大功告成!」
呂四卦不自在的說:「我還是覺得怪怪的,見著尼姑……有點不吉利……」
小痴瞄他一眼:「少說這些鬼話,咱們是來替尼姑雪冤的,她陰魂有知,該保
護我們才對!」
說話間,女尼已掙扎呃呃的叫著。
小痴趕忙鬆開手,乍見之下,赫然是上次在門外碰上的年輕女尼靜慧。
「小師太別急!我們是來調查妳師叔的死因的,別叫啊!咱們有話好說!」
小痴鬆開了手,為了使她安定,語調說的甚是平和。
靜慧醒過神來,懼然瞧著兩人:「會是你們?!」想及兩人殺死師叔,已禁不
住又想大叫。
「別亂來!」小痴趕忙抓了床單塞入她嘴巴,急道:「我們不是殺妳師叔的凶
手,是來調查她的死囚的,聽清楚了沒有?」
靜慧楞懼一陣,才勉強點頭。
小痴這才拉出床單,含笑道:「妳看,我們很慈祥吧?怎會亂殺人?」
靜慧仍帶著怯意:「你們想幹什麼?」
小痴也不扯遠,直截了當的說:「妳師叔葬在那裡?」
靜慧道:「師叔冤仇未雪,沒有安葬……」
「沒葬也行,她擺在何處?」
「後山禁區……」
「和妳們歷代掌門遺體擺在一起?」
靜慧懼然點頭。
呂四卦道:「怎麼辦,闖入人家老窩深處,罪加一等!」
小痴無奈道:「有什麼辦法?來都來了,難道白跑一趟不成?」
他又問:「從何處去,比較安全?」
靜慧吱唔一陣,仍沒說出一個結果。
小痴道:「罷了!妳說的,我看哪個地方都不安全,還是我自己找,委屈你要
多躺一會兒!」
他已暗示呂四卦點她昏穴,呂四卦照辦,點昏了靜慧,兩人已潛出廂房,四處
張望,沒有動靜,這才往後山禁區潛去。
說也奇怪,禁區似乎無人把守,兩人很快摸到一處雖經人工雕鑿,但已隨歲月
侵蝕而回歸自然的洞穴,能辨的,只是洞內較呈長方形,有經過整理的痕跡。
從盡頭一直排出來,至少有十餘具黑色木棺,棺蓋聚了不少灰塵,卻無腐蝕現
象。
呂四卦有點懼意的說:「鬼氣森森,看樣子,這些尼姑都沒有得道升天,當了
鬼……」
小痴瞪他一眼:「活了幾百年的老鬼,你還怕什麼?把火摺子點亮!」
雖然心頭毛毛的,呂四卦仍把火摺子給擦亮,已較能清楚看清四週。
小痴已發現一排木棺之中,有一口是放在較內側的左牆角,是獨立放置,棺木
也甚新。
「大概是這口,咱們過去看看……」
兩人摸了過去,也打開棺蓋,果然渡悔屍體呈現眼簾,沒有腐化,只是臉容青
的嚇人。
不知是毒藥具有防腐能力,還是經過了特殊藥物處理?
呂四卦瞧著屍體,並沒有像傳說中的獠牙血臉,心情安定不少:「她死的還滿
安詳的。」
小痴道:「少說廢話,火摺子拿近一點!」
他已拿出匕首往渡悔嘴巴撬去,呂四卦也湊近,火摺子拿的甚低,想看個究竟。
匕首撬的卡卡作響,也許是肌肉硬化,撬的十分費力。
「這傢伙牙齒倒挺完整的,一顆蛀牙都沒有?」小痴嘲惹的說著。
突然卻有了回音:「出家人不沾腥,牙齒自然完好無缺……」
小痴和呂四卦聞及這冷冰冰的聲音,就如突然間有一隻毒蛇鑽進了背脊,正慢
慢的往上爬,兩人已嚇得不敢動。
呂四卦頭抖的叫著:「真有鬼……」
冰冷冷的聲音又起:「哪有鬼……我是人……」
小痴已聽清楚,聲音來自背後,但他倆身在山洞中間,背後棺材多的是,他仍
懼意非常:「你是人……什麼人?」
「要你命的人!」
話聲轉硬,一道強勁氣流已滾滾捲向小痴和呂四卦。
砰然一響,兩人結實吃了一掌,已撞向牆頭,再往地上滾。
來者不是鬼,而是渡心師太,她一招得手,手中拂塵又往小痴掃去,全然是盡
力而發,威力足可拆牆斷壁。
「是妳?!」
小痴見及渡心,顧不得再多想,抓過棺蓋已砸向她,身軀再往地面滾去。
砰然再響,棺蓋已被擊個粉碎,拂塵勁勢未竭,已捲向小痴右腿足踝,往回一
扯,小痴已被吊掛而起旋飛滾過渡心上空,摔向洞口。
渡心一掌又劈往小痴頭顱,冷笑道:「大膽妖孽,也敢侵入峨嵋禁地,貧尼要
替師姊報仇。」
呂四卦見及小痴連吃兩記,也顧不得撞得肩疼背酸,大喝:「老賊尼,妳裝什
麼鬼神?還敢偷襲我們?」
怒喝出口,雙掌旋掠,一用就是龍王殿絕學「斬絕情」霸道招式,掌風劈出,
泛著呼嘯銳氣,似在空氣中凝形成一把把絕利刀鋒,從劊子手中揮出,化作一道亮
麗玄光,斬向了渡心頭顱。
渡心頓覺此勁來勢非凡,不得不丟下小痴以回身自救,反手一招「舞柳春風
手」,改走巧勁,身形往左偏,連換三個位置,方自避開呂四卦掌勁,左手已扣向
呂四卦脈腕,拂塵則捲向了呂四卦脖子,若被捲上,非被拂塵勒死不可!
突然間,峨嵋前院已響起緊急鳴鐘,想必已發現後山搏鬥之事。
眼見已有數條人影疾奔而上,小痴已知不走不行了,趕忙舞出招式,叫聲「阿
彌陀佛」保佑他功力得以施展,結果卻無啥用處,不得已,只好將手中匕首,直往
渡心射去。
「看催心神箭!」
此乃一種含有炸藥的強弩,渡心信以為真,顧不得再傷呂四卦,已掠空而起,
翻向呂四卦背後,想讓「催心神箭」扎向呂四卦,來個借箭殺人。
呂四卦則大呼好險,拚命的撞向匕首,反手一抄,已抓在手中,笑了出來。
小痴急道:「快溜,老賊尼追來了!」
不再停留,兩人逃出洞口,直往山峰高處奔去。
渡心心神一楞,這才知道上了當,怒罵道:「可惡小賊,看你能逃到那裡去?」
她奮力騰射洞口,已追向小痴和呂四卦。
只閃個身,峨嵋掌門渡緣也領著派中高手追趕而至。
小痴,呂四卦拚命往山峰奔去,逃了兩座山頭,已被渡心給攔下。
渡心冷笑不已:「白小痴,想不到你今天也會自投羅網?」
小痴也定下心來,擦擦汗水,輕笑道:「鹿死誰手,還不曉得,呂四卦你先上
,我先練個功夫!」
呂四卦也甚不服氣,會打不過渡心?大喝一聲,已撲了過去,七拳十三掌,招
招奪命,全來硬的。
渡心冷笑不已,以拂塵代劍,使出「太清劍法」,化作一幕幕劍影般閃亮,飛
掠如靈蛇,或捲、或掛、或旋、或摧斬,樣樣垚活快捷,罩得呂四卦很難脫身。
小痴卻跳著舞,平心靜氣的唸著:「左三指,右一甩,腿一勾啊,肩一扭,前
三步啊一回身,飛啊飛……」
果然在他專心跳舞之際,內勁已漸漸上手,指勁、掌風已強多了。
呂四卦已漸走下風,猛一咬牙:「奶奶的!看『達摩竄月」!」
他已使出自認為所有招式中最厲害一招,利用手中匕首,化出一道掠天遊龍銀
虹,咆哮蒼穹,氣蓋山河,身劍合一,帶出點點火花般的閃光,無堅不摧的撞向渡
心,全是拚命的打法。
渡心甚是忌諱此招似的往後掠退,然而卻無法逃出此招威力範圍,不得已,拂
塵竟也回旋反攻,只見根根亮麗銀絲張如刺蝟,動如靈蛇,曲扭、翻掠、光電交織
一片銀網,絞旋著又似暴風中萬玷雪花滔騰滾轉,四週空氣似也被旋起,樹葉冽冽
作響,狂風烈掃而至。
兩道銀光就此交錯,啪啪響聲不斷,拂塵就如一輪磨石打轉,研磨呂四卦手中
匕首,火花不斯噴向四處,霎是好看。
驀然間,呂四卦招式威力似乎被渡心所化解,銀光也失弱不少,渡心借此再吐
一掌,迫得呂四卦身形倒飛而退,撞向了棵斗大古松,口角已掛下血絲。
渡心也氣喘如牛,一支拂塵銀絲已全被剃光下,剩下木柄,驚愕之下,她已再
次攻前,不讓呂四卦有休息機會。
當呂四卦撞及古松時,枯萎松枝卻斷落不少,一根手臂粗的硬枝卻砸向了小痴
腦袋,打得他昏昏沉沉的,呃的一聲,已往前栽。
渡心見機不可失,冷笑道:「納命來吧!」
她不再只攻呂四卦一人,分出左手,已劈向小痴,心想此時必能把兩人給重創。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在她發掌之際,小痴在迷糊中,竟然功夫已復,回身一掌
,宛若長江駭浪,狂捲向渡心。這掌力,當真非同小可,一個照面已將前方一棵大
腿粗的樟樹給連根拔起。
渡心頓覺不妙,想閃避之際,已稍嫌過慢,還差丈餘遠,已被小痴掌力帶起,
倒撞而退,啪啪然,足足撞斷三棵腿粗巨樹,方自跌坐於地。
她吐著血,卻不敢相信的看著小痴,他怎會有如此神奇的功力?
呂四卦也傻了眼,驚愕的瞧著小痴,也忘了要欺前補上幾掌,就可制服渡心。
小痴像醉酒般晃著身軀,呵呵笑著:「我又悟……悟出了一種好方法……看
掌!」
凌空最少相距十餘丈,他的掌力竟然能再次掃中渡心,又打得她往後滾去,鮮
血直吐。
小痴大笑不已:「嘿嘿!天下無敵啦,看掌!看掌!」
此時的他,真如瘋子胡亂發掌,不只打向渡心,也劈向四週,一些腰身粗樹幹
,全然被他給劈折而斷。
他當真武功恢復了?
呂四卦已回過神來,頻頻拍手叫好:「小痴兒,殺,殺得她屁滾尿流,嘿嘿!
武功天下第一啦!」
「對!殺!」
小痴迷糊中已撞向渡心,一個掠身,真如一道閃電般快捷,已掠近渡心,舉掌
就往她臉面劈去。
突地——
又有兩條青影掠至,雙雙出手攻向小痴,想把他給逼退而救人。
小痴雖昏沉沉,行動卻快得出奇,一個閃身,已罩向兩人,左右各一掌,打得
兩人倒撞而退。
青影蒙著臉,但不難看出兩人眼神的駭然,一時也甚是忌諱小痴功力不知有多
高。
小痴得意直笑:「想救人……沒那麼容易……」
青影對望一眼,突然又騰身而攻,用的竟是那招「達摩竄月」,威力非同小可。
呂四卦見狀已駭然道:「『達摩竄月』?你們是……」
話未說完,青影已攻向小痴,也被小痴給逼退,她倆已借勢掠向渡心,挾著渡
心就想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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