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意飛煙受唐睿翔羽劍所傷後命在旦夕，商離看著她蒼白的面容，
聽見心被撕裂的聲音。
飛煙噴出一口血，接著一口。
商離只能困難自喉間道出一句：
「妳得活下去！」
「為什麼？我已經等到我要等、我想等的他了呀。」
緩緩將眼閤上。
商離大慟，為什麼妳看不到我的心？
癡癡的摟著絕美的飛煙，這個讓他牽腸一生，卻也傷他最深的女子。
不知該向何方，只想有多遠，走多遠。
絲毫未依戀這個傷心地，商離，心冷了。
卻不願放棄一絲希望。
他腳步鉛重，印影銘心。
卻不忘嘴裡叨叨：
「別死…別死…求妳別放棄希望…我會一直陪著妳…別死…我會救妳…
無論如何…我會救妳的…別死好嗎…」
即使目光焦距盡失，商離仍是盡量維持心靈的一點兒清明，他已打定
主意，定找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怪聖藥王。
怪聖藥王，曾敗於商離之手，使藥欲害商離，卻反傷自身，壞了一雙
眼，如果，要求他救飛煙，只有唯一一途！
商離將牙一咬，為了飛煙…為了她…
「別死...我有法子救妳了...以前妳都能撐過...這次也行的...是嗎...」
商離道完，立提一口氣，施展輕功而去。
※※※※※※※※※※※※※※※※※※※※※※※※※※※※※※
三年後
「離，你知道嗎？我從未服侍過人的。」
一聲淡雅卻溫柔已極的嬌美音色入耳，薰得所在莊園一片暈紅。
「嗯？」渾潤清爽的男音似蘊涵疑惑，停頓一會兒才道：
「是嗎？非煙冰雪聰明，這些年每天都為我打點著，也沒見出什麼大
亂子不是？」
「唉！大亂子是沒有，小亂子可是多著數不清呢！別說你全不在意。
」一名著白色裙裝，飄逸靈秀的女子，溫柔望著身旁坐著的青衣儒生。
「我，真的全不在意呢！」青衣儒生一臉幸福，嘴角噙著的笑，絕不
輸女子溫煦的笑意。
「商離呀商離！你可不可以別再這樣傻呢？」女子將絕美容顏輕輕靠向
男子肩膀。
「非煙吶非煙！妳可不可以不要再同情我這個殘...」男子語調才正有些
黯然，女子已將纖細柔痍睹上男子欲語的唇邊。
「殘疾嗎？你永遠不會知道，當我給藥王救治得疼醒時，入眼見到的觸
目驚心的血卻不是我的血，你的雙眼空洞的直流著血，知道我當時有多
麼恐慌與無助？我不是沒見過更殘忍的血戰場面，但我那時真的差點兒
崩潰的...」與內容的震撼不同的是，女子描述時的語氣十分平靜，似乎
這驚淘駭浪，連一場夢境也不似。
可是商離知道，非煙真的幾乎承受不住，他那天根本沒見到非煙究竟
怎麼了，他看不見，只聽得非煙一直尖叫，冰冷的手一直激動抓緊著
他的手，甚至幾乎與藥王拼命，極力抗拒藥王的一切救治，藥王逼不
得已，只好打暈非煙，並以藥維持非煙的昏睡。
那日後，開始時也許藥效讓非煙一直昏睡，後來藥王驚覺不對勁時，
連忙將藥物停去，可非煙卻好似真的死去一般，還好，非煙的身體狀
況很好，反而商離的身體元氣，從那時起便大大損傷。
「唉！非煙，還好妳醒了！」商離低嘆，雙目覆著一圈青布，摟上非
煙肩頭的臂彎卻極其輕柔。
「我會醒來的，為你。」非煙在感受到男子深吸一口氣後，忍不住咯
咯笑道：「傻商離，你以為我想到臨昏過去那幕，我還能捨得下你嗎？
」非煙笑意盈然，隱去：與前幾次看到那座橋不同，我這次是為你而
回來，所以如今的我名非煙。
「妳...果然還是...」商離難得露出有點兒委屈的可憐語調咕噥著，卻仍
是沒能道全，再次被非煙打斷：「你只是殘疾並未有殘廢呢，等你殘廢
時，你再想我是否同情你的問題好嗎？天！我居然像哄孩子一樣呢！」
商離這才開懷暢笑道：「非煙病著時也像孩子鬧著呢！」
「可是離好往牛角尖鑽呢，以前都不是這樣的！」非煙笑得眼淚也含著
轉，纖指卻撫上商離蒙著布的眼：「疼嗎？」
「不疼，一對眼換妳一命，都不知多值得。」商離握住游移的小手。
「話說，藥王怎這許久不見呢？」非煙隨意問著，纖指還是鬧著商離。
商離聽非煙提起，又拿鬧著的非煙沒輒，索性由著非煙：
「八成又閉關想著如何治好我的眼睛吧。」
「你還老說自己殘疾，那時藥王將我雙臂骨全折了，你不就即時發現，
還以自己殘疾之身與深厚內力再次勝了藥王。」
「誰教他膽敢作小動作，從一得知妳的蝴蝶門主身份就起歹心，打算要
妳無法再鑄劍。幸虧我早有防範！」商離提起這事心有餘悸，也深為
懊悔：「雖未料到他會要我一對眼，但防範眼盲後的危險並預作準備仍
是必然得考量的。若非有一定把握，否則便非一可行之策。」
「我知你不會讓我以身試險的。」非煙心滿意足，靠著商離闔眸幸福
微笑。
「非煙？」商離低喚。
即使再不願打擾非煙的寧靜，遠處的步履聲，卻讓他有些職業性警
戒起。
「唔？」非煙不願睜眼，反正，這腳步聲熟得很。
「小子！姑娘！」未見人影，那異於常人的大嗓卻已喊向商離、非
煙所在。「小子，你眼睛有望啦！小子！」
「咦？」非煙聽到”眼睛”兩字，連忙睜眼，身形輕移，轉眼已堵在
遠處急奔腳步前：「您剛說什來著？」
「喔，姑娘，我說小子眼睛復明有望啦！」似乎他也非常興奮與
歡喜。
商離在非煙身形輕移時，也已拄竿起身往兩人這方步來：「此話怎
說，還請前輩細細道來。」
「小子，就說別喚我前輩了，你是我此生唯一由衷佩服著的人了。
還老喚我前輩。」那人見商離走來，異常歡喜似的就欲摟上商離。
「唔，藥王前輩，您就別再打謎了，莫不是用您這對眼再換回來？」
非煙往商離身前一擋，她才不要商離身上有著古怪的味兒呢，商離
身上的淡淡藥草味兒，很舒服的。
此人正是藥王，約莫年過六旬，黝黑的臉，滿面的白鬍鬚，顴骨微
凸，神采飛揚，壯碩身形，豪邁步伐。似乎是個很值得交的友，也
好友的人。可是，非煙總不忍望著藥王的眼。
那一對迥迥有神的眼，那一對原該是她熟悉著的，屬於商離的眼。
「姑娘，這對眼是換不回的了，但真聽聞近日在天雪山上出了一
名聖姑，剛成就以眼換眼的神奇醫論，現在消息被傳得繪聲繪影，
世上神人異士不勝枚舉，也許真有此事！聽聞聖姑不論活體、死
體的異體植入都成呢！」藥王興奮道。
「嗯，不知是不是真那麼神…」商離微皺其俊眉，總覺得天下焉有
如此凡人卻能成此番神仙之事？
「不管如何，離，咱們便去試試運氣吧！順便當去遊玩也好，好
嗎？」非煙摟著商離，目光溫和，柔聲輕問，美眸帶些許期待與
興奮。
「是啊，小子，就當去走走吧！」藥王站在商離、非煙前，衷心
建議，畢竟，小子老待在這兒，時間再長，希望便越將渺茫。
「天雪山，在那兒？」商離思索，以前飄泊時，不曾聽聞有這麼
一個地方。
「唔，那座山據打探到的消息說是在近邊塞的疆土交界處。」藥
王如實將剛聽聞的消息向兩人訴說。
「離？」非煙扯了扯商離的袖。
「非煙，妳知道的，這對眼我心甘情願失去的。」商離輕嘆一口
氣。他擔心著眼睛，是唯一將非煙留下的理由。
「我知的，只是希望著遇著機會仍去試試，你的眼，不管能不能
復明，都是我的離。」非煙仍向著商離柔柔笑著。
「嗯，那我們便去天雪山看看吧。」商離將非煙冰冷小手握緊了
些：「妳知道，我從來就拒絕不了妳的請求的。」商離俊朗的面容
上，帶上一絲淺淺笑意，溫柔的向身旁非煙微笑。
非煙秀美嬌顏立時紅雲暈染，攬著商離往藥王藥廬走回，留下被
遺忘似的白鬚老者，讓老者在他倆身後嘟嚷著這甜蜜蜜，老不厭
其煩在他面前不避諱的上演著，都不害臊。
老者嘟嚷歸嘟嚷，耳邊聽著倆人的幸福情話，心裡也很歡喜，自
然在聽著那些話時，不自覺地微笑著。
「離，你說那天雪山會不會有貂呀？」遠處美姑娘非煙輕問。
「唔，想是有的吧。」遠處俊逸儒生商離思索後如是答道。
「那我給你捉一隻來可好？」遠處美姑娘非煙含笑問。
「為什麼是給我捉一隻？不是要伴著妳的？」遠處俊逸儒生商離
笑意掛在唇邊低聲反問道。
遠處美姑娘非煙似乎俏臉一紅，吐吐丁香舌道：「我聽人說，雪貂
是治病良藥…」
「唔這樣啊，可是雪貂很稀有，聽人說，雪貂很可愛又靈動，一
身雪白貂毛抱來非常舒服，妳一定歡喜的。」遠處俊逸儒生商離
依舊溫和含笑道。
「這樣啊…」遠處美姑娘非煙似乎有些心動。
倆人越走越遠，遠處伴著風似乎仍飄來些許問答聲，但已漸漸聽
不清。
日影微斜，藥廬不遠，綠意盎然的高原，依著蔚藍的天色，漾起
五彩霞光，白色雲絮羞怯偶露，春光無限好。
（完）
P.S也許，仍會有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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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