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心酸的來信,讓我們認識了一個窮困的家庭中培養出了的“大秀才”。在高考成績即將公佈的時候，優秀的他卻在為學費擔憂，或許這"清華夢"將因此而湮滅，但，在有夢的地方就有希望──
心酸的來信
《泉州晚報》的記者編輯們：
你們好！
長期以來，貴報不斷有幫窮濟困的報道發表。現在，我們村就有這樣一個非常需要幫助的人——陳南進，希望貴報能夠幫幫他。
我們村名叫灕溪村，位於永春縣岵山鎮。在這個村裏，最窮的要數陳德爐一家。幾年前陳德爐不幸患上了腎病，看病、吃藥花了不少錢，可終究沒有治好。現在他只能臥床休息，家裏所有的農活靠他的妻子林美霞一人承擔。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窮困的家庭，卻培養出了我們村的“大秀才”陳南進。南進是陳家的大兒子，學習非常好，讀小學時是村小學的第一名，讀永春六中時是六中的第一名，讀永春一中（高中）時，他還是學校的第一名。今年南進參加高考，學校的老師說，南進很可能考上清華，甚至很可能成為我們永春縣的狀元。聽老師這麼說，全村人都為他們一家感到高興。但是，想到他們家的經濟狀況，大家都很發愁。一年前，就因為交不起學費，陳家讀初中的小兒子只好輟學了。一個少年天才努力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就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了，卻因為交不起學費而功虧一簣，相信你們也不願看到吧。所以，我們決定向貴報求助，懇請貴報能幫幫這個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家庭。
永春縣岵山鎮灕溪村一村民
接到村民的來信後，23日，記者來到位於巍峨大湖山下的永春岵山鎮鲵溪村。夏至剛過，烈日當頭，在陳南進母親的帶路下，記者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在半山的水溝裏，找到了正在割野山芋喂豬的陳南進。
見到記者，陳南進趕緊站起來，怪母親幹嗎把記者領到路這麼難走的山上。陽光下，這位農家少年的雙手血跡斑斑，他說那是被荊棘刺的，已經習慣了。
家貧幾失學
陳南進，永春一中應屆畢業生。從小學、初中到高中，這個農家少年成績一直都是所在學校的第一。去年，他獲得了全國高中數學聯賽二等獎。中學期間，他還獲得希望杯全國數學邀請賽二、三等獎，多次被評為校、市三好學生……
就是這樣一個學習成績優異的農家少年，卻多次因家貧面臨失學的危險。10多年前，父親一病不起，無法下地幹活，母親獨自挑起家庭的重擔。這個身體羸弱的農家婦女下地種田、回家養豬、上山割草……即使這樣，收穫的稻穀還是不夠吃，經常靠親戚接濟過日子。居住在山裏面，並不寬裕的親戚們所能做的，也只是偶爾背點米給他們一家四口。初中三年，陳南進只交了第一個學期的學費。高中三年，他同樣也只交了第一個學期的學費。其餘的學校都給免了。
孤燈耀舊屋
從山上下來，看到渾身濕透了的記者，陳南進的母親趕緊讓兒子找來電風扇，可這個家裏惟一的電器已經不能轉動了。找了好久，這位農家婦女也找不到一把扇子，最後拿了一本兒子讀過的書當扇子用。
家徒四壁，這句話用在南進家是再貼切不過了。沒有什麼電器，連電燈也只有一盞，一般都挂在客廳裏。其他時候，哪間屋子要用，就取下來插在哪間屋子的燈座上。
南進家現在住的房子是陳南進父親已過世的叔叔留下的。不過這座所謂的房子只是磚頭砌成的毛坯房，根本沒有裝修粉刷。二樓的所有窗子還沒有安裝窗戶，一樓窗口也只是用幾塊破舊的木板遮了起來，以抵擋雨水。房子最後面的小房間是浴室也是衛生間，卻沒有門。能有這樣的房子住，陳家卻感到很知足了，因為這比他們原來居住的兩間瓦房好多了。
一進門，陳父就把家裏最“豪華”的椅子讓給了記者。那是一張很陳舊的藤編的沙發，其中的一個座椅已經破了。這客廳裏惟一能算得上家具的“年老”沙發，還是一位親戚送的。
走進廚房，一張搖搖晃晃的桌子上放著幾個空空的醬油、醋瓶子，油瓶裏沒有一滴油。飯桌上放著兩個菜碗，一個碗裏面是一小撮鹹菜，另一個碗裏是三段寸把長的菜豆，這兩碗菜再加上一鍋稀飯，就是陳家的一餐。
心中仍有夢
高考成績馬上就要揭曉了，對於考試結果，成績一向優異的南進並沒有多少憂慮。他希望也相信自己能夠考上中國最好的大學———清華大學，在那裏實現自己的理想。但是，昂貴的學費及大學四年的生活費用成了橫亙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如何跨過這座大山，聰明過人的南進也想不出辦法來。
“有時候，覺得日子過得實在太苦了，我就想讓他不要再讀了！”陳南進的母親邊走邊與記者聊開了，“可孩子哭著嚷著，死活都要讀下去！每次放學回家，他就搶著幹活，活幹完了先做完作業才吃飯。老師也說這孩子是個好苗子，不讀書太可惜了。就這樣靠著學校的補助，他一路磕磕絆絆才讀到了高中。現在，眼看著孩子已經到了大學的門口，可我們做父母的卻又無能為力……”
“如果能順利考上大學，只要籌到路費，到學校後再申請助學貸款，就能邊打工邊讀書！”儘管現在連路費也還沒有著落，但自信的陳南進相信，只要餓不死，只要心中還有夢，即使生活再苦，也一定能邁過貧窮這道坎。
□2003.06.25《泉州晚報》 記者／徐建竹、肖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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