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貴的靈魂在唯美的時光裏不停地吟唱
——評秦島純美散文集《經不起美麗折磨》
王柏霜
【秦按】感謝「中國反克詩群」主力成員、詩人王柏霜（不雨）兄，百忙中抽出寶貴時間來評我的小書．他的溢美對我是鼓勵和鞭策，敬上一杯家鄉的奇蘭茶！
我是个与他相知相识多年的人
秦岛是我的学兄，因此与他相识近三十年，因他热情如火的个人魅力与爽直品性，引为知交。即使在他去港十多年失去联系未曾谋面，我的心里却一直惦念不忘，直到2005年我赴港公干时再聚首，此后一直在互联网上书文唱和，香江见面聚谈，偶尔电话互道问候，成为我这些年最为快乐的生活片段与回忆。
与秦岛在同一所大学就读同一个系。他年少有成，年纪比我小却早我一年上了大学。他虽比我高一届，却能与我相识相交，趣味相投，研磋诗文，同抒情，共浪漫，是我的幸运。八十年代，大学校园里朦胧诗盛行，他很快就展露出创作才能，写得一手好诗，经常与我这个初学者一起探讨诗歌的题材、意象、写作技巧，互相鼓励，共同进步，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妙的时光。大学毕业后，他到了一家国家通讯社任记者，巧的是我大学毕业后也成为他的同行，因此在一些重大场合还会碰面。九十年代，由于商品经济的冲击，诗歌创作日渐式微，我也停笔达十年之久。难得的是即使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的诗文创作依然旺盛，从不曾间断过，即使是他后来离开内地移居香港，成为一个离开母语之地的域外游子，仍然创作不辍。由于他的勤耕，加上自己的天赋与努力，现在的他是香港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东方日报》的副总编秦岛先生，被誉为“年轻的老报人”，实属不易。他是这样介绍自己的：香港资深传媒人，曾任国家通讯社记者；首提“新闻散文”新文体；创立一国两制新闻学研究体系；厦门大学中文系毕业文学学士，中国人民大学文学硕士，大学客座教授，研究员；完成／出版三十多部专著，先后获得各种奖项四十三次，作品入选三十多部专集。
而他的最新纯美散文就是这本《经不起美丽折磨》。从他的个人简介中，不难看出，他是一个精力充沛，感情丰富，勤奋刻苦的诗人、作家、传媒人。近两年来，他从事歌词创作，因此，还应该再加上一个词作家的衔头。
他是个无比喜欢唯美的人
在我看来，秦岛的纯美散文集《经不起美丽折磨》是香港新纪元作家文丛一套21本中最抢眼的一本了。光是书名就耐人寻味，过目不忘。捧读书里那一篇篇用个性化的优美文字写成的文章时，让人爱不释手，像捧着一块块美玉，反复端详辩识其中的精华所在；又像品尝夏天的一杯冰镇啤酒，通体舒爽，愉悦有加。读他的美文，需要有一个宁静的心境与环境，因为他构筑的是一个纯净的心灵世界，是他内心纯美的童话一般的世界。在他的世界里，虽然也有痛苦，也有眼泪，也有花开花落季节的变换，但他对这个世界的爱是永恒不变的。他用一颗童心般纯净的心灵爱着这个世界的一花一草，一雨一光，爱着他爱的人以及爱他的人。“无论繁华盛景，或掌声荣耀，都会随时光流逝；唯豁朗于内心的艺文世界，能带来精神的慰藉，永恒的光耀。所以就让那高唱灵魂的原音，像群鸟在晨曦中齐鸣，繁花在初春里绽放，像清清流泉激越起美丽的水花。让永生沉潜于艺文的梦，自尘土的人世，升华向日星之间。”（《山长水远》）
《经不起美丽折磨》从头到尾，每一篇的文字很唯美，表达的情感很唯美，表达的形式很纯粹，从选材立意到表达技巧，无不闪耀着唯美主义的激情火花，是一位诗人用他的聪慧与才华，用他的感性与智性，用他的体验与升华对生活的艺术性表达，而左右这种表达的基石正体现着唯美主义的文学理念与追求，它源自现实又超脱现实，它把生活艺术化后之后，又用艺术的手法将内心世界捕捉到的最动人、最唯美的灵感，富有激情地喷发出来。“每一朵桃花都是纯净的，尽管不是每一朵都能结出果实。它给人们带来了微笑，生机，希望，所以每一朵都是无私的。她和春风在一起，她和灿烂的阳光在一起，即使一丝的柔风细雨，都会让她感动于生命的点滴色彩。让我们静静地看着桃花红，唱着桃花曲，默默地享受着…… 这一切，就是我们快乐的理由！”（《穿梭桃花的醉眼》）
台湾著名诗人席慕容在她的一篇名为《唯美》的文章里这样写道：“而我一直觉得，真正的唯美应该是从自然与真实出发，从生活里去寻找和发现一切美的经验，这样的唯美才是比较健康的。”秦岛的优美散文，无论是歌咏爱情，还是表达对生命的关注，还是对自然的倾诉，都源自于他诗人敏感的真实的内心，源自于他对生活的感悟与经验的升华，自然而不造作，赞美发自内心，感慨可以溯源，感动发乎真诚。“岁月可以使人变得苍老，却改变不了一颗真诚的心：对山河的呼唤，对天空的向往，对土地的依恋。”“我心地天真，于是我快乐多于痛苦；我胸无城府，所以我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我单纯得幼稚，但我拒绝过于成熟的贪婪与占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心声永恒，情怀依旧！（《情怀依旧》）”他几十年来一直坚持并且为他独有的古典诗人的浪漫情怀，与当下物欲横流的商品社会是多么的格格不入。他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诗人一样，在花间，在云间，在水间漫步吟唱，与时光唱和，与流水弦和，与蝴蝶飞升，与黎明一同到来。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又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他把对生命与自然的关切当作使命
在他的这本最新纯美散文集里，处处有他对生命的体悟，对人性的关注，体现了诗人那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和博大的人性胸怀。他用华丽的笔触抒写着生命的意义与价值，抒发着对美好生活与美好事物的向往。他“找寻着生命的原始感动”《聆听叶子和风对话》，“多么想做一行流水，逆向流回生命开始的地方。”（《流水‧鸟语》）；他知道生命“既然注定要凋零，宁愿像花朵一样，无声地消失于最灿烂最快乐的时光。因为躺在大地的怀里，灵魂才能回到生命开始的时光……”（《行走天边》）；他歌颂无限美的夕阳，“不是因为它留下了永恒的回忆，而是它让生命闪烁着最后的光芒。”（《黄昏的记忆》）‘他感悟到，“美好的时光，终究会定格于神圣的心灵乐土。外面的世界再美再精彩，也不过是一片云烟，稍纵即逝。只有我们坚持真纯地追寻，执着地苦行，那些被尘世污染了的私心杂念，都会被清除得一乾二净。”（《世界，在我心》）；“在我看来，生命中每天所走的路都是新的，正如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一路风情》）
在他的美文里，还有他对自然的关切与凝视。和我一样出生于农家的秦岛，对家乡的山水树木花鸟和人事充满着深厚的感情。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是家乡养育了他，赋予他质朴无华，纯真开朗的天性。他歌颂绿色，“这是大自然的恩赐，它使生命拥有了永恒的魅力。大地的渴望就是从翠绿开始，成长着心灵的希望。”（《翠绿地走向金黄》）；他“向往海的黎明”，因为黎明驱走黑暗，带来希望，带来新的一天，“等待太阳从海平在线跃起，哪怕我只是一滴微不足道的海水，也会执着地蔚蓝着。因为梦是这样辽阔，相信会抵达海天一色的时光。”（《你的天空我的海》）；他还会“突发奇想，莫非蝶化的紫藤让人心驰神往，让人渴望徜徉如梦一样的花境，一次次颠倒着众生。”（《入梦的紫藤》）；“当你的目光是无私的，你看世界，到处都会有美丽的风景。思想的美丑，要看看对生活的态度。我这样看着每天的世界，身边的人流，回忆着曾经的故事，远去的脚步，我说：美不美，在心头。每一朵桃花都是纯净的，尽管不是每一朵都能结出果实。它给人们带来了微笑，生机，希望，所以每一朵都是无私的。她和春风在一起，她和灿烂的阳光在一起，即使一丝的柔风细雨，都会让她感动于生命的点滴色彩。让我们静静地看着桃花红，唱着桃花曲，默默地享受着…… 这一切，就是我们快乐的理由！”（《穿梭桃花的醉眼》），只有这样，才能“给心灵和自然以无限的生机”（《种出秋天》），而面对夕阳，他体悟到“人生的味道：在乎山水，在乎真实，在乎天长地久；不在乎远近，不在乎寂寞，不在乎是否拥有！”（《夕阳的挂念》）
他是个怀揣大爱满街走的人
秦岛是个心怀大爱之人。从事新闻工作的他习惯性地对社会现象、社会问题特别是民生问题加以特别的关注，在他采写的新闻里，香港下层民众的生活，内地的农民工问题，甚至春节期间的返乡潮，以及一些自然灾害，都是他关注的热点。他乐于助人，除了帮助老家的家人、亲戚和朋友以外，热心接济过不少生活困难的文朋诗友。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爱使人高贵，让生活更有意义。因而在他的这本书里，爱是他的重要主题之一，占有不少的篇幅。他怀着对自然之爱，对世间之爱，浓墨抒写，大胆歌吟，不吝不啬。他认为，“爱和被爱，是我和春天的永恒约会。春天里，有爱就是美。”（《我问半开的花朵》），因此，“我就用这支笔，抒写一路的赞美和深沉的爱，献给自己想飞的翅膀。”《我的笔尖，流着春天的花香》；他赞美梅花的品格，“容忍了爱的沉重，感化着恨的流水，在雪的怀抱中升华一种纯洁的时光，这就是永恒。”（《梅之颂》）；他把自己当作一个漂泊无根的游子，时刻挂念着家乡，浓浓情谊展露无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月亮不够家乡圆。家是生命的码头，我是漂流的一条船，每天把梦泊在一个叫家的地方。”（《家乡的月亮》）；他的网友明月可人在他的《生命的不等式》一文跟贴写道：“漂泊的心渴望回家的路。真心的话语，封不住的思念，直逼你的手写下来。”他自己也发自内心的写道：“不可能倾心于一座座城市的假山浑水，因为不真实的美丽，再亲近也不可能比山更永恒，不可能一个人就能够叹为观止。”（《山的记忆》），因为，在他的眼里，只有家乡才是真实的，是可以无限亲近、可以撒娇甚至才是可以疗伤的地方，哪怕它是一汪纯净的小小池塘，也有能让漂荡在外多少年的游子停泊的港湾。
他被美丽折磨是生来的使命
为了写这篇文章，我追寻着秦岛的文学创作脉络。终于，我在一本创刊于1985年，由福建省大学生诗歌学会主办的诗刊《南十字星》诗刊里，找到了他的一首《无色的双重奏》，里面有这样的诗句：或许就是为了片刻的温柔/你微醉地闭上双眼/美丽地 等待一生。从这些诗句里不难发现，早在他就读于厦门大学时，他就一直追求着“美丽”，并且在我看来，他为此愿意“等待一生”。只不过是时光荏苒，现在，他却经受不起“美丽的折磨”了。那是为什么呢？在我看来，那是因为我们经历了太多的人生磨难，已经失去了享受美丽，欣赏美丽的能力。我们的心灵已经被世俗所污染，我们的灵魂不再纯净，我们已经永远失却了纯真的质量。正是因为如此，他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谁能告诉我，生命为甚么美丽？美丽的背后，有没有飘满落叶的忧伤？”（《美丽的背后》）。但即使在这样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他一如既往地追求着真纯的境界。“在我的心目中，真纯绝不是一个平凡的形容词，而是一个灵魂的重量，一种人生的境界。只有在铅华褪尽之后，只有在尘世烟云消散之后，心底的呼唤才能感天动地。从来，人世间的天真和纯净，胜过任何身外之物。权财美色桂冠所闪出的荣耀只能是昙花一现，因为它无法使心灵得以升华；惟有生命的本真，童心般无邪，返璞归真，才能找到人生的真谛。天下惟有真纯的心灵最崇高，相信我，会用一生去追求！”（《生命中的真纯时光》）。而我在博客上他那篇作为书名的《经不起美丽折磨》美文里，跟贴道：“经不起美丽的折磨是因为我们的心灵还不够坚强。但美丽更经不起折磨是因为美丽总是那么的脆弱。”因为，美丽于我们人类是一种永恒的追求和期待，是一种梦想的回归，是爱恨交织欲罢不能的情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当我们陷入自身创造的黑暗，我们不见了我们曾经所见的美丽，忘记了曾经对美的理想与追索，无力欣赏一朵花，一片叶，一个倒影，我们只能从幻觉中得到抚慰，在梦想中得到片刻陶醉，在爱与恨、有限与无限的生命中，努力触摸美的事实的真相。当美丽成为虚空，还有什么能让生命永恒？
他是个一直都有可能长智齿的人
从个人的爱好出发，虽然我也写过一些散文或随笔，但从阅读上说，我平时很少读散文和散文诗这类文体的作品。作为一个写诗的人近年来更加关注的是当下的诗歌现场，而不是散文。而当我这些年从博客上读到秦岛2006年到2009年创作的这些美文后，我也一直鼓动他要结集出版。因为我喜欢这样富有内容，精于技巧，感受独特，行云流水般的文章。恰如我在《经不起美丽折磨》这本书的封底所题的“构思奇巧，语言灵动，文采精致，意境绚丽，常常闪烁着诗情与哲理的光芒。”的确，秦岛在写作这些美文时，“特立独行、独善其身”，体现出他对唯美执着追求的精神内质。一个诗人曾经说过：“真正的诗人他在不同时期都拥有一套自己的语言法则。这种法则所构成的优美语境是诗人自己创造的。因此它也是唯一的，别人根本无法效仿。”
秦岛的散文所使用的语言，是诗一般的语言——这与他是个诗人不可分离，正因为他是个诗人，才使他在把握每一个题材时每一篇控制在千字以内，这虽然是为了更加适应当代人的阅读习惯，却也掩盖不住他每一篇作品中显露出来的浸润着心性神韵之中的灵气，以及蕴藏在散文、散文诗、甚至是诗歌文体之中的别致的美感，充满性灵之气，这是他人想模仿也模仿不了的。在当下，特别是在香港这样市场高度发达商品社会里，他用自己纯净的内心、纯净的笔调，纯净的视角，彻底摆脱了包括内地文人所不可摆脱的浮躁、粗糙、虚弱、矫情和苍白，虽然不能说他的所有作品都是独辟蹊径，但我认定秦岛是一个有坚持的诗人和作家，他有自己的创作原则与坚守，他在创作实践中保持着与众不同、众人皆醉他自醒的生机，并且总能够在他的文本中释放出新鲜的意义，体现出强烈的审美张力和欣赏潜力。
二〇一一年六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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