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天就要過年了,雖在張羅年節食物與祖先祭祀中忙碌,但仍不免回想昨天值班聽到的一通電話,這故事是如此鮮活,對照著她的心境與遭遇,顯示著我們無所不在的生活變異中,處處充滿著驚愕與嘲諷;尤其是這位朋友的個性與想法,可以讓我們女人去思維其中很多內涵。
協談電話中,我只能說:「你的上帝讓你遭遇此事,一定有祂的啟示,那會是什麼?如果你思維到了,領受了,那才不枉費這輩子這樣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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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雖已一年多了。但想起那日,我那負心漢丈夫竟然跟我攤牌,邀我離婚,說他外面有了心上人,那是他一生中夢寐所求的可人兒,她是多麼的優雅、有氣質,還嫌說是在我身上一輩子都找不到的,在我身上看不見那種高貴與美麗氣質;想起這些話,我的心都碎了。
co:嗯,這是一件很艱難的遭遇,仍讓你回想時內心充滿著痛苦。你先生有外遇,卻歸罪於你。我聽到這裡,覺得你有兩個問題要面對,第一個是她嫌棄、要求你離婚的等等,第二個是你內心情感的受傷;這是妳需要思考處置的問題。
婚前他覺得你如何?
cl:嫁給他後,我只有堅強、阿莎力、有點像男人似的苦幹,我一生努力打拼,到現在50多歲了,總算有一點積蓄,一間透天厝可以讓我安穩居住、不愁吃穿,可是現在卻落得什麼都沒有,好像夢一場似的荒謬、可笑。
co:你覺得很不值得。
cl:之前他說,要跟我離婚以便與對方在一起;他把房子貸款、信用卡貸款,把所有可以籌到的錢都變現以現金給了對方;好了,現在對方跑了,他竟然說假若我可以改變為優雅一點,他就不跟我離婚。
co:他遭到很悲慘的下場,卻仍不知錯,把責任都歸於你的錯,還妄想以高姿態要求你改變。
cl:如果他對我好一點,要我做牛做馬我都願意,也願意為他改變。但不是!他自己搞外遇,現在那女人跑了,卻還嫌棄我不夠有氣質、不夠高雅,我不願意改變自己。他現在把事情拖著,不談離婚,以為我還有利用價值;我若不是看在獨子要聯考了,不想影響小孩的心情,我早就搬出去住,早就跟他離婚了。
co:所以,現在你的打算?
cl:現在,他住四樓,我住三樓,我一點都沒辦法再看見他的臉,一看見就很痛苦、厭惡;當我知道後的那八天裡,整個人像被掏空似的、不吃不洗澡、不動不睡,只有哭而已,整個人垮了、死了;後來我一想,我該怎麼辦才好?想想這輩子落得如此下場,多不值得!
co:那幾天你受不了這樣打擊,你覺得你的世界垮了、毀了。但妳的理性要妳堅強、要面對問題。
cl:是的。所以,我決定告訴娘家人這件事,我要回娘家住,我也向當律師的親戚請問相關的法律問題,我趕緊去處理一切保護自己的權益策施;我不要為了這樣的人改變自己,我也不願意再跟他相處下半輩子,他的任何債務我也不願意協助償,。
co:你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最後的權益。
cl:我好恨喔!丈夫這樣的背叛,這樣的嫌棄,還把我這輩子辛苦努力賺來的、該得的一半的財產都耗光了,我不甘心!
co:這樣辛苦的遭遇雖然你已遇上了,並且知道自己要什麼,也懂得該如何保護自己,可是心裡的受傷卻是很難面對,怨恨是很難抹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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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聽的份,摘要、整理後做回應,同理情緒,頂多提醒一下相關法律問題,關心她的情感受創,要她在離婚後記得處理這情感創傷的問題;否則午夜夢迴時想來一生的遭遇,竟落得如此光景,一定覺得很不值得!甚至無法再走下去。
因她是信上帝的,我引導她進入宗教去尋找力量,就引用「上帝關了一扇門,必為你開另一扇窗」、「所有發生的事都是有意義的,端看我們有無智慧,找出其中要學習的功課。」其它的,我無法幫他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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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對於一個女人言,這不是她的整個世界毀滅了嗎?
女人真的只有這樣的生命意義嗎?
在人們心中的分量,愛情一定是這樣重要嗎?
2、生活裡,人們追求的不外乎婚姻、家庭、事業、生存;然而,這一切都是苦的本質;我們企盼快樂,卻一直往反方向前進,一直在痛苦的漩渦中打轉而不自知,那麼,我們要如何思惟其中的取捨?
3、如果這是你的處境,你會如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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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問她,你先生當初看上妳的是什麼?他知不知道妳有沒有他所要的所謂優雅的氣質嗎?她回答我:「他一開始就知道我沒有,所以一直覺得遺憾。」
一對夫妻,長期在這種抱持遺憾的心情,以及被對方嫌棄的情緒中生活,這是怎樣的夫妻關係?
這樣的回答,讓我硬是吞回去想與她討論「接受改變」 、「中年危機 ── 暈船」、「對仙人跳」、「寬恕」等等的可能性;我完全接納她的感受,於是瞬間就感受到她的憤怒與絕望,我變得跟她一樣地同意她的想法。
然,在對話中我仍清楚思考著某些議題,諸如:
1. 婚姻要完全地忠於最初的選擇嗎?
2. 有沒有因為當初認識不清、或某些倉促、錯誤的決定,事後發現自己無法再相處下去,加上遇見了所謂的「真命天女子」,而選擇背叛〈或者瞞騙〉,這樣的所謂傷害,另一方該如何看待這樣的對方?
3. 而感情的轉變一定是錯的,一定要堅持忠貞?
4. 或者在判決離婚的因素中,所謂無過失的一方,一定是被傷害的嗎?
5. 台灣的離婚思維,如果演變到像歐美國家那樣,容易因個性不合或感情淡了,可以勇敢、真實的提出分手,這樣就是進步?
其實,很難決斷所謂的對錯,重要的是彼此的感受;也就是說,婚姻中的人們若想要有所改變,如何在不傷害對方的感覺下,儘量取得共識與協調,讓對方知道一切已經不如往昔了,或許少了傷害的感覺,這是甚少人可有的智慧;大多數人往往弄得兩敗俱傷,留下日後不可抹滅的遺憾。
我也想著生活週遭中的一些朋友,他們正面臨著這困難;而他最後因不忍傷害自己的另一半,決定擱著外面的摯愛,讓他的真命天女與他如星辰兩地遙望;而那個真命天女卻決定結束自己的婚姻,果斷地獨自面對真實的情感與忠於自己的感受。啊,祝福這樣的朋友,讓情感的河能夠清澈地流。
但是,情執總是貪愛,苦之本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