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星期六,差不多兩時半才離開辦事處。早上,電話一直在響,媽咪打來約定下午見面的地方,說要把那借給妹妹的套裝還我。稍後,媽咪再次來電,是次內容有關我的套裝不知何故的在手洗後出現橙色的污垢。因我正與一位基金申請人在傾談,故此我也不便在電話裡多談,只告知我會自行回家處理此污垢。
說起此基金申請人薛先生,確實令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此人經已不是第一次來與我談天,已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遞交基金申請表的時候,記得我們談了個多小時;而昨天則談了兩小時,這次他更是於我上班的路途上遇到我,一直跟蹤著我的步伐到辦事處的。此人年紀已不小,但兒子只是在唸小學三、四年級,多年前因工受傷,脊椎骨折斷且傷及神經線,被醫生裁定為100%完全傷殘,一家四口靠綜援維生。因脊骨折斷故每星期需要接受跌打治療數次,每次花費數百元,故須動用綜援的金額作此開支,導致每月月尾全家須捱餓。他來申請扶貧基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能達成其考全級第一的兒子心願 — 電腦一部,坦白說,以他的環境來說大可以要求基金更多的援助,但他一點也不貪心,認為若基金真的批一台電腦給他已感到驚喜萬分。愛子之情的確令人動容。我也把一些食物及文具交給他帶回家,希望能助他一把以解燃眉之急。
坦白地說,我很慶幸自己能從事社區工作,尤其是當自由黨成立了扶貧基金後,我更能直接的協助求助者。將心比己,每位求助者不是到了最危急的關頭也不會來求助,步入辦事處的人,心裡總是充滿著不安及無助,可以說得上是放下尊嚴了!所以,我會以朋友的身份對待他們,開解他們,跟他們談天,傾聽他們的苦痛。事實上,有很多的求助者說我們好,比起許多社署的職員好得多了,不會看不起他們,平等的看待他們,令他們感到很安慰,就算基金最終未能成功批核,他們已認為有所得著了。每當我聽到他們這麼說的時候,我真的想告訴他,我也曾與你們一樣受盡社會各種摒棄,貧窮我也自小與它為伴了,甚至直至今時今日,我家還未能跳出綜援的保護網,我何嘗未曾試過抬不起頭的自卑日子呢﹖
可能是上帝終於動工了,昨天竟讓我們渡過了如此突破的一天。話說下班後約了媽咪於九龍灣吃下午茶,其間因套裝的問題而產生了輕微的爭吵,其實我只是說說罷了,不是真的氣她,怎料她說幸好沒有答應妹妹的要求一起來見我,否則我定會向她發脾氣。嘩,還以為我聽錯了!妹妹竟主動要求出來與我一起!這是我多年來的心願啊!於是我埋怨媽咪為何不讓妹妹出來,她悔氣地說晚上約了妹妹到旺角看套裝,說我喜歡來便即管來。我立刻答應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豈可錯過。於是便一起乘地鐵到旺角,等了差不多個半小時,她終於到了!她剛到的時候,她並沒有望向我們,態度好像還是如以往一樣,我感到十分尷尬,只好跟著她們尾,隨著她們去這去那。後來她說要去花園街買絲襪,那我們便跟著前行。到了花園街她便開始購物,我便於她選擇物品時已悄悄地取出銀包付錢,直至行得餓了便到了花園餐廳晚餐。她坐在我的旁邊,我真的很緊張,因直到此時我們還未真正的對答過,不知該如何用用完此漫長的晚餐。感謝主,由選餐的一刻開始,我們能於很自然的情況下展開談話,話雖然不多,但我已深感滿足了!畢竟這是我倆冰封多年後,首度說話並一同上街的日子!於此反目的五年內,雖然我能於多方面有所發展,但依舊未能彌補此唯一缺陷,以致於內心深處有一道裂縫,一直是我未能真正釋懷的原因。從未想過,真有一天能與妹妹重新開始!雖然距離以往的親密還有一大段路,但經昨天大家的表現來說,已足以令我的人格重整,心靈得以飽足了!希望將來的路是寬闊的康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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