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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9-22 17:33:26| 人氣92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正邪一念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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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的武俠世界,誠然有千奇百怪的招數和曲折離奇的情節,但最吸引人的,應該是他對人性那淋漓盡致的刻畫吧!

讀遍《金庸作品集》,最佩服的就是他對「正邪」、「胡漢」等相對性人物的處理。在他筆下,這些原本對立的概念都模糊了,餘下的是人性複雜面的呈現:正而不正,邪而不邪。在金庸的作品中,常可以發現有些人枉居「名門正派」,為人卻卑鄙下流,比如《笑傲江湖》中的岳不群、左冷禪,《倚天屠龍記》裡的鮮于通、何太沖;而許多他筆下的真正豪傑,反都是居於旁門左道,像是向問天、殷天正。出身名門正派的主角們往往會被告知:「不可與魔教中人往來。」但當他們看清了正派的假道學後,反而會覺得許多旁門左道之士的氣節品格尤勝於所謂的「名門」。這真是一大諷刺!

除了這種「正而不正,邪而不邪」的表現方式外,金庸還用了另一種方式來處理類似的對立概念:愛情。他似乎想證明愛情的力量可以衝破一切有形或無形的障礙,從郭靖與黃蓉、張翠山與殷素素、令狐沖和任盈盈;甚至到《倚天屠龍記》時,較以上的正邪結合更進一步,模糊了漢、蒙界線,把張無忌和趙敏譜成鴛鴦。從這裡可以看出,他常會把兩個相對的陣營刻意透過男女主角的「牽線」而結合,收到類似「和親」的效果;但不知有意或是無意,他對這幾段姻緣的處理,卻常是必須處在「退隱」的狀況下,才有幸福可言。

郭靖與黃蓉的結合,雖因黃蓉為「東邪」之女,有了一些小小的波折,但他二人在愛情路上,除了郭靖對華箏在道德上的掙扎之外,一切都是極順遂的。張翠山與殷素素、令狐沖與任盈盈的結合,則因女方同是「魔教教主之女」,被視為「魔教妖女」,為正派人士所不容。自古正邪不兩立,在自居「正派」之人的口中,對「魔教」自是貶抑多於褒揚;甚而在翠山夫婦屍骨已寒之後,再有人提起張翠山,便是一陣嘆息:「可惜被魔教妖女所惑,鬧得身敗名裂。」倒不如當初就別回到中原來,學令狐沖和任盈盈、張無忌和趙敏--封劍隱居,拋去日月神教和明教的包袱,可以「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只是,金庸這樣的安排,是否也意味著這類界線的難以消弭?

--原載於1997年4月28日《中國時報‧浮世繪版》

--收錄於《金迷聊聊天‧壹》(台北:遠流,1999),頁47-49

後記:
這很明顯地是貓熊台長的舊文章,但因為最近跑去應徵金庸評論寫作團隊募集,所以才把它打成電腦稿(以前投稿的時候是用稿紙寫的),順便貼出來給台友們分享。

台長: 水瓶貓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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