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一年左右,電視上開始打出「神劍闖江湖」卡通的預告。我因為覺得對漫畫的感覺還不錯,便準時收看了。
沒想到這一看下去,竟讓我陷入無法自拔的泥淖之中。對於這樣一個故事,我感到萬分的著迷;於是我瘋狂地躲在餐廳閱覽室看過期的《寶島少年》,上BBS的劍心版和
WWW的劍心網站,一點一滴地拼湊出我所錯過的所有劍心故事。
愈接近這個故事,我愈發現自己和作者的創作方向非常接近--我也喜歡用歷史上的時代作為背景,穿插一些歷史名人,來構成我的故事--這是受到金庸《射鵰英雄傳》的啟發。於是我鼓起勇氣,用自己在學校修的破日文,寫信給遠在日本的原作者。雖然這封信宛如石沉大海,沒有回音;但我對這個故事的喜愛,卻一點也沒有改變。
於是,我模仿這個故事架構,寫了《錯愛》這本小說。主角天野翔就是劍心的翻版,他身邊的一群人物,在《るろうに剣心》裡也大部分能找到原型。我原本的故事在明治十二年,男女主角結婚後,劃上了一個句點;但我一直在思考之後的故事,可能連結到中國的戊戌政變,甚至辛亥革命。
星霜編講的也是連載結束以後的故事。
「星霜」,是《るろうに剣心》的倒數第二回。就如同劍心在「告白」那回說過的,大家各奔前程,所以星霜編是純粹的劍心與薰之故事,並以薰的觀點,來看劍心與她的人生。
明治二十八年,日清戰爭(甲午戰爭)爆發。山縣有朋到神谷道場拜訪劍心,希望他到中國去協助日軍。於是,劍心拖著病體,坐船航向中國大陸。在海上的航程中,劍心為了救一位船員,落入海中,後來便失去了記憶。薰每天都到港口等待劍心,直到病倒為止。
躺在床上,薰回想著自己和劍心的相遇,然後是明治十一年五月十四日,大久保利通遇刺的當天,那個殘酷的離別──いままでありがとう……そして、さよなら──後來她與彌彥一起去京都找劍心,遇見了劍心的師父,現在已經成為燒陶師的比古清十郎,當然也找到了劍心。
劍心與志志雄的戰鬥以幾幕場景匆匆帶過,然後大家回到了東京。
「おかえり。」薰對劍心伸出了手。
「ただいま。」劍心微笑,握住了薰的手。
「京都編」後的「人誅編」並沒有被動畫化,也許因為如此,星霜編中薰的回憶,人誅編佔了一個很大的部份,但故事卻變簡單了,復仇者也減少到只剩雪代緣一人。故事雖然簡單,但有關雪代緣的情節,大部分仍與漫畫相同,然而,在改編上卻似乎與原作的精神相左。
第一,原作中人誅的高潮,在於緣的手下外印做出了一個幾可亂真的人偶,在刻意的佈置下,作為薰的替代品。緣讓劍心看見臉上被劃十字刀疤、長劍穿胸而過的薰,以達到讓他墮入人間地獄的企圖。然而星霜編卻省略了這一段,直接讓緣擄走薰,少了那「人誅」的震撼,有點可惜。記得當年我看到這段的時候,還覺得非常難過,想說和月為什麼這樣殘忍,讓薰在漫畫中消失說。後來居然還很認真地在網站上留言,以我觀察到的伏筆,跟其他Fans討論薰的生死之謎呢。
第二,劍心到緣的島上,要把薰帶回東京的那一段,我也十分不以為然。原作中劍心和緣的決戰場面較大,劍心方面包括了東京和京都的夥伴們,緣方面還包括了上海來的「吳黑星」(這個名字真是太好笑了,一聽就知道是黑道……但總讓我想起「紅星」)。劍心打敗緣後,緣雖然不甘心,但看到吳黑星對劍心開槍,而薰跑到劍心身前保護他的時候,竟想起了姊姊當年為劍心而死的情景,出手阻止了吳黑星。星霜編中的決戰場面較為薄弱,只有劍心VS緣,這也就算了,但當劍心打敗緣後,見到緣的痛苦,竟然跪了下來,說是如果殺了他會讓緣快樂起來,就這樣殺掉他好了。我看到這幕的時候,感到非常驚訝──怎麼可以把劍心塑造得這樣軟弱!!然後是薰趴在劍心的身上保護他,緣像原作一樣想起了姊姊,便從他們面前默然消失了。
星霜編中對於人誅事件結局的描述,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它將劍心塑造成一個心靈相當軟弱的人,最後緣也沒有得到拯救。在原作中,操和蒼紫從京都帶來了巴的日記,交給了緣;於是緣帶著日記,流落到劍心因自責害死薰而自我放逐的落人群,與他的父親一起生活下去。我相信他看了日記,對巴的心情有所了解,就可以從對劍心的怨恨中解脫出來,但星霜編的安排,並沒有讓緣得到拯救,而是讓他不知所蹤,繼續在不知名的地方流浪,怨恨的卻是自己(雖然從薰的角度來看,就算他真的到了落人群,她也不會知道)。
劍路誕生之後,劍心感到有許多的人還在受苦,自己不能無視於這些、自外於這些,過著幸福的生活。基於贖罪的心理,他告別了薰,到日本各處去幫助受苦的人們,後來居然還染上了怪病(身上長了一塊塊的斑,可能是天花),變得心灰意冷。這些,薰都看在眼裡,心疼著劍心所受到的折磨。在劍心離開日本的前一夜,薰對劍心說,自己是他的妻子,希望能夠分擔他的痛苦。出於自願地,她也染上了劍心的病。躺在床上,劍心對她說:「劍心是師父給我取的名字……心太才是我爹起的名,下次回來時,可以用這個名字叫我嗎?」薰點了點頭。
左之助在中國找到了失憶卻每天都看著海的劍心,送他到上海去坐船,回到日本。我看到左之助的時候有點驚訝,因為我一直以為他應該在夏威夷(笑),沒想到居然是在中國。他說因為自己還有要做的事,所以不能和劍心回日本。他到底在做什麼呢?星霜編似乎沒有交代。
劍心回到日本的時候,薰像是感應到什麼,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屋子外面去。在她跟劍心最常一起散步的路上,她看到了劍心搖搖晃晃的身影。
「た、だいま……」
「おかえり,心太……」薰說著。
劍心搖搖晃晃地倒在薰的懷裡,「薰……」臉上是睡著一般的安詳表情。
櫻花飄落。
「又是櫻花的季節了……」薰說:「要找大家一起來賞櫻……好不好?」她低下頭看著劍心,撫摸著原來十字傷的地方──消失了……
這個結局算是相當淒美,但是我對劍路誕生後劍心的離開,也很有意見。我認為劍心不應該為了「贖罪」的理由,丟下最需要他的薰和劍路母子。在人誅編中,劍心曾經說過,要守護「這個現實」,所以他最應該守護的人,就是薰和劍路啊!對於動畫小組的編劇方向,我真的無法苟同。尤其是劍路自述,他覺得劍心是個沒有盡到父親責任的人,從小他就只看過父親離去的背影……我很不想把劍心想像成這樣的一個父親。
總之,星霜編的播出,喚起我對劍心故事的若干回憶,但是我更希望這個故事與其以違背原著精神的方式接續下去,不如就停在漫畫的最後一格──とりあえず、おつかれさ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