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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27 23:24:45| 人氣12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回首,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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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走到屋頂上,身旁只剩下孤寂,沉重的過往,壓得我像一隻沒有水的魚,閉起眼睛,一切一切又再次從頭發生。

記得某天,我接到電話,電話那頭一個陌生的聲音告訴我,峻誠因為昏倒正躺在醫院裡,我接到電話後馬上開車奔向台中澄清醫院。

我找了一下他的名字,詢問了一下醫生狀況,醫生皺著眉頭跟我說:「目前情況沒有大礙,不過他昏倒的原因,可能要看病人想不想讓你知道」

聽完這段話之後,心裡輕鬆不少,但不祥的預感卻又像海浪般一波波侵襲而來,我沉重的拖著每一步走進他的病房,在他身旁坐下。

峻誠似乎被我拖椅子的聲音吵醒,眼睛半睜的看著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沒辦法,誰叫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當然第一個被叫來」

峻誠虛弱的說:「屁勒!是我手機剛好要打給你,結果就躺著進來了」

「你意思是怪我囉!」我說完他笑了一笑。

接著我開始問他:「你生這種病怎麼都不告訴我?」

峻誠驚訝的睜大雙眼問:「醫生都告訴你了!?」我點了一下頭,我覺得我不這樣問他並不會告訴我,接著他又繼續說:「現在醫生都那麼沒醫德阿」

我問:「你還能活多久?」

「大概...三個月吧!你可別把這件事告訴我爸」我聽到這句話內心突然受到強烈的衝擊,但我還是繼續忍著聽到這事實的反應。

我生氣又難過的問:「我不會跟你爸說,但你怎麼都不跟我說,朋友都當假的喔!」峻誠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其實醫生沒告訴我你是得什麼病,你要不要跟我說你現在的情況」

峻誠的臉一副呆掉的樣子說:「又被你騙啦!算了!阿就現在腦袋裡面長一顆石頭,壓迫到不知道啥神經的,根據它長的速度,大概在三個月就可以蹦出一隻美猴王」

我很佩服他現在還有這心情開玩笑,接著我問他:「那不能開刀嗎?」

「不能,太接近神經了,現在只能用藥物控制別讓我頭太痛,但是如果太嚴重就會像現在一樣昏倒躺在醫院」這似乎在宣判著我,大概過了三個月後,我將會失去一位非常好的摯友,突然有一種很鼻酸的感覺。

我嘆了一口氣說:「我現在腦子裡很亂,我看我先載你回家吧!」說完我幫他拿了些東西準備辦出院手續。

他坐在我副駕駛座上,只是愣愣的看著外面,車子裡氣氛凝重到我快要窒息,感覺他像是在享受時間流逝的感覺。

我打破沉默問他:「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只有你」峻誠轉頭過來看著我。

「你的意思是,葦茹也不知道囉!」

「嗯,反正她知道不知道也沒差了,她心裡早就有另外一個人了」

我感到很奇怪的問:「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們兩個不是在交往」

峻誠又轉過去看著窗外說:「我是第三者」

「能不能把劇情說給我聽,難得你這少女殺手會輸給別人」我用很開玩笑的問他,但之後我知道錯了,因為這對一個人是很痛的一件事。

葦茹與峻誠交往一年多,這一年兩人相愛沒什麼意外,直到4月中,葦茹要求與峻誠分手,最後峻誠發現原因,原來早在他們交往之前,葦茹就有一個交往三年多的男朋友了,這等於是宣判了峻誠才是第三者。

我知道詳情後說:「不然我們去葦茹他家跟他說,你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雖然很自私...」

「我不需要同情的愛」峻誠淡淡的說。

「至少,跟他說你活不久了,與她道別,別這樣子就離開這世界」峻誠沒有答話,我馬上掉頭朝葦茹家開去,葦茹想回誰身邊都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是峻誠,如果我就這麼死了,我一定會很不甘心。

車子緩緩開到葦茹家的門前,峻誠下車而我待在車上等他。

峻誠按了按門鈴,出來應門的正是葦茹,只是感覺很不一樣,她看起來像是十分疲累的樣子,我把車窗降下賊賊的看著他們。

峻誠開口說:「沒什麼事,我只是想看妳過得好不好」

「我還好」葦茹疲累的皺著眉頭。

「那就好...其實我是來跟妳道別的,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找妳了,希望你好好照顧自己」

葦茹痛苦的大吼:「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離我而去,為什麼全世界都要拋棄我」

峻誠默默的說:「對不起,我的生命快到終點,再過沒多久就要跟這世界說再見」語畢葦茹馬上轟了一個巴掌給峻誠。

「你知道嗎?當時我決定要跟你在一起而放棄小允,小允為了來找我,發生車禍胸口受到撞擊,現在如果不換心,他隨時都可能會死,而現在你也想用這種方式來逼我回到你身邊嗎?」葦茹一邊說一邊大哭。

「我不需要妳的同情來愛我」峻誠冷冷的說。

「你確定你會死嗎?我會回到你身邊的,只要你能夠救活小允,我會奉獻全身表達對你的忠誠,但是...你一定要去死,然後把小允救活」葦茹整個攤在地上大哭大吼,感覺她在這些時間也瀕臨崩潰。

峻誠轉頭回到車上,我載著他趕快逃離。

突然我感覺自己好亂好亂,原本不甘心的感覺這下子更不甘心了,假如說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站在妳面前而不知道我愛妳,那剛剛的情況可能是世界上最痛的痛楚了。

峻誠上車後過沒多久抱著頭亂吼,感覺像是毒癮發作一樣,痛苦的吼叫,還一直用頭狂撞車門。

我猜想是他的病又發作了,正打算把他送去醫院時他說:「去..榮總,他..在榮總」我心裡面大概猜想得到他想幹什麼。

到榮總之後他拼了命找那男的名字,然後告訴醫生想捐心給小允。
 
像極了峻誠會幹的傻事,他應該是想反正他已經是沒救了,乾脆把心給他,讓小允好好愛葦茹吧!
 
愛就是如此,峻誠愛的徹底,不管痛苦難過,他很單純善良,所以他不會像我不甘心,雖然即將死去,但至少能換得一個愛葦茹的人活著。
 
老天就是那麼愛捉弄人,注定了身旁所有的苦痛,而遇見誰得到什麼,其中有其道理,一切好像都安排好了,而愛情也就這樣沒有對錯。
 
經過檢驗峻誠要捐贈給小允心臟沒有問題,一切像是安排好了,現在只要小允能夠撐到峻誠死去把心臟給他的那一刻,就可以重生了。
 
我在等,等待夢醒時候,發現這是一場夢。葦茹在等,等待奇蹟降臨,沒有人會死去。小允在等,等待心臟重生,又能再次愛著葦茹。
 
峻誠沒有等,因為他的腦瘤讓他活在這世上只剩下痛苦,只有在小允身上重生才能快樂,所以峻誠不需要等,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延續的逗號,沒有什麼事放不開了。
 
5月9日,峻誠在自家陽臺自殺,他沒留下遺書,只有留下醫院檢查的捐贈詳細資料還有自己腦瘤的病例資料。
 
接下來,我腦中亂成一遍,像墨滴入水中暈開,我無法總結。
 

 

摯友 2007-05-16 19:33:53

峻誠,從小即是我的好朋友,常常在一起玩樂,有時也會一起做壞事,他母親從小就已死去,與父親相依為命,他的個性穩重內斂,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有時會在一起分享彼此的心事,朋友有難一定挺到底,我很高興有這樣一個朋友。

前幾天他找我訴說感情上的事,那時是晚上9點,他看起來很落寞,他說:「我跟她,感覺很不好」

我說:「怎麼了嗎」

他回答:「我覺得......,她只是在利用我」我想這很難去說,但是那女生的心態,好像就是如此,而峻誠也算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狀況。

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他,我想這沒有對錯,畢竟這種問題只有適不適合,兩人之間相處模式有很多種,也許他們這樣只是其中一種,峻誠的是個好人,也善於付出,不過這些經驗都可以讓他們彼此學到更多。

我安慰他說:「你阿,別想太多了,你的付出,對於彼此而言,都能更加了解自己」他很慷慨,但我想他接下來要學會的,是該如何保持吝嗇。

我看他若有所思,滿臉愁容,我說:「加油啦!不要想太多,你明天可以打電話找我」

我與他互相道別後離開他的住處回家,從小他父親就因為工作關係早出晚歸,母親早逝,培養了獨立自主的個性,看他這麼憂愁倒是第一次,一邊走在路上一邊想,我真的比他幸福多了。

回到家倒頭大睡,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電話響來,我看了看時鐘,晚上12點,突然內心感覺很不安,接起電話......電話裏頭的內容,令我一時無法接受,電話那端是峻誠的父親,峻誠的父親說:「峻誠......他,自殺了」我說:「我馬上過去」拿起電話直奔峻誠家。

一條童軍繩,綁在陽台上,而葬儀社的人已經將峻誠的遺體蓋上蓮花黃布,此時的我感覺有心無力,後悔在幾個小時前就該發現異狀,而我看著峻誠的父親眼框泛紅,我不知該如何去幫他,因為我自己也已經快到極限了。

我過去坐在峻誠父親旁邊,我說:「伯父,別太難過了」

他答道:「都怪我太晚回來了,如果......我早一點回來,也許......還來得及」語畢眼淚不斷落下。

我不知該如何安慰一位父親的自責,而他所承受的壓力與痛苦,並不是我能夠去想像的,一回到家便承受到痛失愛子的打擊,還親手將峻誠的遺體扶下,面對如此的衝擊,內心肯定痛苦煎熬。

峻誠沒有留下任何遺書,峻誠的父親也不知道愛子尋短原因,只是不斷用眼淚來發洩內心的情緒,我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第一次看一個男人在我面流那麼多淚,那是父親的辛酸淚水阿,痛失愛子的苦痛阿。

峻誠的父親問我知不知道峻誠尋短的原因,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情關難過,還是長期單親失愛,原因實在是太多太複雜了,可知峻誠長期壓抑自己的內心,他的內心已經疲乏了。

過沒幾天,峻誠準備出殯,輓歌哀悼,身為好友的我只希望他好走,我不想留一滴淚,許多好友也來送他最後一程,當木棺準備上靈車時,峻誠的父親拿起柺杖,高高舉起......重重敲向棺木,大喊:「不肖子~~~~阿」,場面哀働悽涼,當白髮人送黑髮人時,這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更何況才18歲就對人生做了總結。

我坐在我與峻誠常聊天的屋頂,那夕陽我們一起看過許多次,峻誠阿~~~我問你,你還會回首嗎?日落...天暗,進入不再動容的夜,你殞落,只剩下孤寂。
 
後記:
其實打這種文章自己挺沉重的
我把之前的文章故事多了前傳
文章裡面放歌曲不喜歡抱歉了
唱這首歌的人現在不在這世上
如果喜歡他自彈自唱的這首歌
有我MSN的可以找我傳給你
葦茹最後一段答話是抄韓劇的
我當時看到那一段一直狂掉淚

台長: 司馬仲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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