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燈火點點、夜空星光稀稀,偶而有飛過的飛機……
她聽著他訴說著這段時間以來的點點滴滴,不愉快的心情,望著他握著冰涼海尼根一飲而盡的側臉,心中百感交集。
這麼長久以來的情感糾纏,終於到此告一段落,
從認識到結束、從深刻到冷淡、從交心到分離,點點滴滴的往事,在心中盤繞。
她思憶著,從開始…
她與他的結識,在陌生的聊天室裡,她從來就不是個冷漠的人,所以當他說著他的心事時,她的心中微微一驚,雖然他的用詞與遣字是如此詼諧與放肆,但是她卻隱然發現在文字背後的孤寂。
後來,幾次不期的相遇及電話聊天【他打字速度真的太慢了,尤其是深夜喝了酒以後】,在彼此的心中,許多好感開始萌芽。或許因為二個同樣是寂寞的人,在不同的空間裡有著同樣需要溫暖的心事,在同一個城市裡苟延呼吸……
距離是許多危險關係開始的溫床。一次聚會後,他們的連絡更加頻繁,她心疼著他獨自一人、心疼著他總要應付她分居老婆不斷的索討與情緒的放縱。他對她將家與小孩的重擔壓在自己身上,卻依然無怨而憐惜生氣。
二個寂寞的靈魂,擦出的火花是狂野且放肆的。他們在愛慾的情海裡,不倫地沉淪著,在彼此的擁抱裡汲取好久不見的溫暖………
可是他總對她說著:儘管如此,我們的關係,不要建立在一時迷失的情慾上。而要珍惜與生活……
因為他的工作性質較為自由,故初時他會在家中煮好午餐等著,或是她買個便當,二個人就在他窩居的住處裡,快樂地共進午餐。或是等到她每天下午要出去辦事時,便會問他是否有空,順便載她一程,二人才隨意吃個小吃,雖然不是什麼山珍,卻是甜蜜與溫馨的。
在彼此的心中,彷彿有種暖流…停駐著。
他在整日忙完後,會給她電話,告訴她整日的辛落;她會期待著他的平安歸來,在接到電話時安心。然後,談著一起的夢想,但一同生活卻是永遠禁忌的話題。其實,雙方的問題依然存在~他們各有一段未解決的家庭、各有兒女,他們的未來不知是否可期?!而這樣爆發的點也不知何時來臨,他們擁有的只是現在。
他喜歡她的兒女,陪著玩耍,他為她和她先生間的問題而生氣,他在給完她意見後,對著她說著:「誰管妳呀!妳們怎樣都要為你家的小孩著想。我也是……」。在她臉上寫著一個當母親的感動。
此時的現在,她是可以為他而生、為他而死……如此的狂炙是未曾經歷的。
而說實話,愛好喝杯中物且個性傲僻的他,著實不是個很好的對象。但感情是無規則可循的,她不顧每每在酒後,他或多或少替他帶來些許麻煩,但在這些麻煩發生後,她卻更肯定自己對他的愛。
風暴的來臨,是可以預知的。
因為一封簡訊,他偶而返家的結髮發現她的存在。於是在不斷的探尋,他的妻責備著他們的不倫,她只能始終無語,但心中感情的樹卻早發芽,早已無法抽身…。
於是她的心中開始游移矛盾和掙扎………,雙方都有小孩,為了小孩,即使再愛,亦應捨棄的。她看著他送的玩具狗(他已經很窮了,還送她一隻市價六千多元的玩具狗),浮著淺淺的笑,臉龐掛著二行清淚……
因為工作的緣故,她必須帶著小孩離開她原有的配偶。
在分居的期間,他是唯一的情感依靠,她所有忐忑皆因著二人的未來而起。而另一方面,她卻不願他因她而拋妻棄子,尤其小孩漸長,需要一個健全的家庭,她明白這是自己無法給他的,她支持他將結髮的妻找回,用僅有的積蓄成立一個家。
在這段過程中,在他們的心中隱然知道,這場火花終將燦爛而結束的,他們只能把握每一個片刻,即使只是抽半小時的空一同吃飯。
她每天哭泣,在回想曾經的過去種種:他對她說著他小時的委曲,他帶她回去跟他媽媽、哥哥吃飯,在半夜裡他趁著酒意說愛,他們的爭吵,他們幾番在海邊垂釣,他去工作她陪著,他帶著她及小孩們一起吃喝玩耍、她陪他去看車、交車,她去辦事時,他是理所當然的司機、她寄掛著他媽媽有糖尿病的身體…………許許多多,還有因為他朋友喝醉後的錯誤,她為他擔起責任,卻在深夜的馬路上相擁,彷若拍電影,還有………林林總總,因為他而脫出生活常軌…
而他在忙碌之餘,只能將她放在心裡,趁著晚上,聽聽她的聲音…他無法給她任何的未來,卻希望在能在一起時,將心完全給她。於是,半夜已經二天不成眠了,依然在吵完架後,她一句任性地說:「來找我吧!」,他開著車來找她,領著她到無人的湖邊,吹著風,釣著魚,沒說什麼話,靜默地享受夜風的吹拂直到天亮,然後送她回去,趕著上班……
連朵玫瑰都捨不得送的他,買了一個小小盆栽,放在她辦公室,拿給她時還碎碎念著:「我不要送一朵,我要送一盆」【後來盆栽死了,被她喻言著愛情的結束】
一切的沉默,彷都為著不期的分開而進行著。
後來,他的新屋終於落成,而他們無法像昔日般,可以隨時見面,當想念時。
況且,他的老婆在旁人的勸說下,很「拼命」地當著妻子的角色,想挽回他的心,甚至幾番打電話給她,用極不堪的言語欺辱她,她只能忍著、傷心的哭泣…在沉淪之初,就料想到有這番結局…,畢竟做錯事的是自己呀!他的妻無辜……即使再醜陋的話語
他們只能沉默、低調,及因為不安、妒忌而爭吵……,她在放棄的泥沼裡痛苦著,他卻因她對他的不安而難過。
而他的傲氣與壞脾氣,與一直將她視為當然的態度、和快壞且直的嘴,令她的朋友不滿。她的眼淚,讓他覺得負擔,他突如其來的忙碌成為她想離開的藉口……
於是,在拭去眼淚後,她緩緩對他說:「我們結束吧!就為了一句你老婆非常『拼命』的分上,我們就不該繼續苟延連絡……,愛就到此為止。你不能再愛我了,我也不會再愛你,也許心裡會傷痛,但是趁著現在我們還沒有恨時,結束才是美麗,我們依然是朋友,依然有著位置,但不能是情人了。」
他總說她很笨呢!連跟人家吵架都不會……但這次她,柔柔悠悠地說著。他以為她又在「張」,而兀自喝著他的海尼根,眼神依然熱切。其實他真的不懂,這次她是真的決定了,儘管再如何思念及他怎樣的說法,都會是過去………
但她很清楚明白,在今天之後,一切都只能是美麗的火花,許多美麗的影子會留在心中…。對她而言,他從此刻後,就是一個朋友……她永遠是他的somebady......句點,就該畫在該結束的地方。
山下燈光點點,映著夜空星光,她的心從來沒有如此自由……
或許從一段不倫的愛裡解脫,釋放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一直被道德與感情雙方面束縳著的心吧!
【她永遠會記得與感謝在生命中有這一段輝煌的火花,曾經如此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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