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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嗩吶聲在九份巷弄裡:林怡翠詩人的【九份五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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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26 11:13筆記

 






九份,金瓜石這塊寶地,數百年來,無論是西班牙,日本,漢人,荷蘭人,…..波蘭人,或者原始的地主;格達格蘭與泰雅兩族人,在這裡追尋或者保衛著金礦。

 

一百年前入侵台灣的日本的一位少尉軍官在九份背後的小粗坑山谷陣亡。揭開了台灣抗日的數十年。

 

日本帝國始政台灣沒多久,李林成義士反攻台北城時,九份,侯硐…..與金瓜石也發生激烈戰鬥。

 

1929年起;蘇新先生的台灣共產黨在這裡發展起台灣首次的共產黨勞工運動;之後,瑞芳五二七思想事件也傷與亡,囚禁,調問,至少數百上看數千人的冤獄。

 

二二八事件時,這裡也有兩位領頭起事者被槍殺於九份派出所前的電線桿。

 

……..。這些壯烈事外,那就有許多屬於礦工家庭特有的庶民悲歡,在這美麗遼闊的山與海的山城上演著。這些林林總總引得許多詩人感慨不已。

 

許多人道主義者對這塊地也都曾寄予關注。

 

比如說:李敖先生在;【預官。雛妓。走】這本四季出版公司出版漁民國71年的評論中。提到翁金珠女士的夫婿,劉峰松先生,的一篇文章【雛妓哲學家】。

 

劉先生說;民國五十年,金瓜石九份一帶的產金熱,居然產生了三,四家電影院,四十餘家【風月茶室】。

 

那些年輕力壯的金,煤礦工到了四,五十歲的年紀,就因為肺矽症病亡,留下哀哀無告的孤兒寡婦。

 

而當時,一家生育個五六位黃口小兒並不稀奇。

 

筆者(劉先生)常到礦區,認識當地派出所一位警員,談到居民情況,他不住地搖頭,說,當地16到廿六之間的姑娘,因為父親早故,迫於生計,十之八九都淪落風塵;整個山區都有【賺吃查某】,聽來心酸哪。

 

劉先生與李敖先生同是1981年同牢獄友。李先生鼓勵劉先生將這篇文章,用【非法勾當】偷運出監獄而發表。

 

文章裡那位雛妓,就如同其他孝順的街坊鄰居,倩倩,16歲,只讀過兩年國小,便已從事兩三年。卻告訴當時身為法院觀護人的劉先生,請別為難她賣身養家,她的親口一句話,讓劉先生大受震撼

 

劉先生看她筆記本裡密密麻麻的電話,哀傷地勸導她別再從事如此的行業。

 

頭低得很低,兩頰緋紅的她說:{先生,請不要為難我嘛。【鐘鼎山林,人各有志。】…..}

 

一個地方最好的讚美詞大概就是詩人的留筆吧。若是,將古往今來,各色人種對九份的詩詞,彙集成一大冊,那恐怕會是一個人的高吧?

 

我喜愛九份。

 

今天早上,大雨過後,到九份裡走走。又換了許多新店家的招牌。還好,那家兼賣彈珠汽水小店還在。彎進石階陡峭的小弄裡。一戶還是古老木板門,古老的銅環還在的柏油氈屋,聽到嗩吶的聲音傳來一陣陣蕩氣。

 

想到了一首詩。回到書店裡,找了出來與大家同享。

 

林怡翠詩人的【九份五記】這首詩說:

 

1

 

在手掌上畫一條小巷

 

黃包車上的女子

嗅著一朵脂粉香味的黃昏

兩旁的牆

斑駁城滿地的足印

所有的影子都對著月亮歌唱

 

在紅燈綠燈亮起的時候

從井底浮起一枝繡花鞋

 

2

 

合掌

捏碎了這城市的繁華

用二十塊錢買一瓶彈珠汽水

生吞下去的童年

因為一個嗝

才想起一個耳光

是阿母還是歲月打散了一地

贏來的彈珠

 

3

 

逐漸死去的山

眉間仍有一道傷口

我的吶喊

回音以礦災時淒厲的驚叫

苔草讀過無數人的墓碑

一輛煤車從額頭推過

 

4

 

那間叫【悲情城市】的茶棧

用子彈釀

一九四九年二月二十八日的酒

飲後

嘔出血淋淋的心臟

 

5

 

踩過滿地的爆竹屑

在大雨後

與老人與風

爭奪一句引人落淚的嗩吶

 

這城鎮

正孵出一些新招牌        

 

引用自  :{八十四年詩選  現代詩社印行  民國八十五年出版(民國八十四年七月植物園詩學季刊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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