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學期,音樂課裡有許多早期的歌謠,花非花、紅豆詞、在那遙遠的地方...,加上剛脫離升學壓力的心情,薇芝恣意地沈浸在文學的世界裡,但對她而言,凌宏泉卻不是一個浪漫的期待,至少,她不認為凌宏泉可以。
「喂,你們音樂課上過偶然了沒?」
「偶然?上過了。」
「我覺得我是你天空裡的那片雲。」
「什麼意思?」
「回去看歌詞,笨蛋!」
「他寫的大部分都是情詩,所以,妳喜歡我?」
「那是你說的,我沒說!」
可以自在地、絲毫不需遮掩地和一個人談天說笑,是否也是種幸福呢?薇芝不想跨過一個門檻去毀掉這種幸福。
「上星期本來要再找妳去鳳山的。」
「土木科就是衰啊,人家放假,我們要出公差!」
「幾百年一次,妳們運氣好!」
「運氣好?你說幾百年一次?那如果有下次呢?」
「如果有下次,我陪妳!」
「你說的?」
「對,我說了!」
「你陪我幹嘛?多出來一個,你想土木科的人全盯著看?」
「那我去看妳總可以吧?」
「我又不是動物?還讓你免費參觀哩?」全校都有的工作服,並不是薇芝獨有,但偏偏薇芝最最討厭自己穿上工作服後,突然變得臃腫的樣子。
「不然帶東西去給妳喝?」
「那還差不多!」薇芝心想:「他不會又知道我怕熱容易缺水吧?」
豈知,不過十來天,學校果真宣佈全一年級必須在假日協助動物園的彩繪活動。
「看吧,我說要陪妳的!」
「烏鴉嘴!什麼幾百年一次?出這種公差你來陪也沒用!」
「那不然下次帶妳去別的地方玩。」
「可以找得到時間再說!」
已經是秋末了,陽光不留情地直曬,長袖長褲的工作服打扮,雖然保護了不被曬傷,但薇芝悶得汗如雨下,偏偏大家手裡都忙著調油彩,沒有一個人可以停下來或走得開,連自己班上的同學都分散在長長的動物園步道裡,更別提想看得見凌宏泉的人影了。等到坐上交通車回學校的路上,薇芝心裡已裝了滿滿的惆悵。
「過幾天我生日。」
「你?別是找藉口想...」
「不信喔?我拿身份證給你看!」
「開玩笑的啦!1月是什麼星座啊?」
「魔羯。」
「呵呵,不懂,可是聽起來就很怪!」
「會嗎?很怪?妳呢?生日?」
「我三月啊!」
「那一天?」
「你查戶口哦?」
「不說到時候怎麼幫妳過生日?」
「我又沒要你幫我過...」
「那天可以陪我去壽山嗎?」
「壽山?饒了我吧?那天已經曬昏了,不想再去給猴子看!」
「不是去動物園啦,壽山很大耶,帶妳去另外一邊!」
「另外一邊?」
「去了就知道了!」
「那可是看在你生日的份上。」
「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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