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夏日,我們初次相遇的第一次。
在祭典那夜,聽著蟬鳴和風的聲音……
──我還思念著。
田井中律。
品行不算優良,卻又總是居於全學年成績的首位。
「好熱阿…」靠在樹幹上,無力的嘶吼著。
炎炎的夏日的美好暑假,本應該是在家中吹著冷氣悠閒的看電視,但…什麼時候不整修偏偏挑今天,這下好了!
室外38度──『38度耶!!!』
「阿──」律暴躁著抓著頭髮,突然有想把頭髮剪到很短很短的衝動。「煩死了!」
" 快接、快接──妳美麗大方的媽媽打電話給妳嚕~~快接電話!"
「...這是什麼阿?」錯愕的看著自己的來電顯示,啥時鈴聲被換成這樣了?
「...喂...」無奈的接起電話。
「阿拉,接的好快!」話筒傳來甜美的聲音。「我親愛的女兒在哪阿?」
「...我在公園...」聽見媽媽的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田井中家的家庭主婦,亦是自己田井中律的剋星。從小就被自家老媽整到大,現在打來問自己在哪肯定是沒好事。
「那麻煩妳去買些小點心,今天有客人要來,10分鐘後見囉~~」電話中傳來長串的交代事項,說完後就被掛掉了。
「......惡鬼!」律黑著臉看著被切掉的畫面。
大熱天的奔馳,還限制時間...這樣的母親絕對是惡鬼!
「我、我回來了...」律喘著氣推開門。
「歡迎回來~~~」美麗的笑容,真是算好時間在玄關等人了。
「東西拿去!」把手中那一袋" 甜品 "交給了差遣人的惡魔後,律無力的走向客廳。
「對了,客人已經到了唷!」身後傳來溫柔的叮屬。
明顯的暗示律自己要注意禮儀...
平時大熱天的從外頭回來早就飛奔到開有冷氣的客廳癱軟在沙發上了,現在卻得規矩的坐著。
「呵呵,這樣人員就到齊了!」律的母親高興的拍著手。
「那老、咳恩...母親大人,有什麼事情要說嗎?」正要脫口『老媽』這個詞時,突然收到一道凌厲的眼神,嚇的律馬上改口。
不過經過長年的相處,律也不是省油的燈,刻意在語氣方面強調了『母親大人』這四個字。
「恩,這邊這位是小澪~~」極度喜悅的語氣。
對面坐著一位黑長髮,有著水汪汪的眼睛和美麗的臉蛋的少女,標準型的美女。這也難怪田井中繪美會這麼高興,因為自家女兒和對面的澪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從小就是男孩子氣的樣子,到現在也沒什麼改變!而眼前來了一位明顯就是女孩子的女孩,這能不讓田井中月美開心感動嗎?
「還記得秋山叔叔和阿姨嗎?」
「恩,她是秋山叔叔的女兒?」挑了挑眉,看著沉默不語的澪。
──真的是非常有教養和氣質,果然和自己宇宙不同。
「真聰明,那小澪就麻煩妳照顧囉~~」
「诶!?」疑問的看著自家母親,怎麼話題突然跳到照顧對面的女孩了?
「秋山叔叔和阿姨要工作的關係,小澪暫時寄住在我們家,明天會跟妳一起去櫻高上學,是妳的新同學唷~~」
「喔...」無言的回答。
──還真是好一個理所當然的樣子,完全就把責任交給自己了吧!
「那...我...」正想離開時,律又被叫住了。
「律,忘了跟妳說,小澪跟妳睡同房,因為我們家沒有客房,還有不准欺負小澪哦~~」看著自己的媽媽,眼前這位婦人美麗的笑容,一定能迷惑不少男人。
但...那笑容裡的言下之意根本就是恐嚇,一副就是『妳欺負她就等著下地獄吧!』的樣子,哪來拒絕的餘地。
「跟我來,行李我幫妳拿吧!」律默默的在心裡嘆口氣,為自己默哀個幾秒後認命。
「...謝謝...」
「恩,不客氣!」渺小的道謝聲,真是令人意外怕生的孩子。
「各位同學,早安!」一位美麗的女子在台上說著。「今天,我們班來了一位轉學生,進來吧!」
〝唰── 〞一名黑髮女孩從門外走進來。
「大家好,我叫秋山澪。」非常簡短的回答。
──還真巧,竟然同班。
「妳就坐田井中同學的左邊那空位吧!」考慮都不考慮就直接看向律身旁的座位。「田井中同學舉個手。」
「是...」律無奈的舉起手,看著台上那人人覺得美麗的女教師。
──佐和子那傢伙...根本就黑箱作業!
「嗚呼呼,小律太好了呢!」一旁的紬笑的很開心。
琴吹紬,田井中律的友人之一。
認識紬一段時間後的感言是──深不可測的女人。
「紬,妳可別打什麼鬼主意。」律滿臉黑線的看著笑咪咪的紬。
無力感不斷上升...總有一種世界要改變的感覺。
──想不到的是,放學後這預感就成真了!
「哦哦哦~~發現律隊長誘拐良家女孩!」
「什麼!?原來前輩妳是這種人!」
「嘛嘛嘛嘛嘛嘛──」
棕髮的少女和另一名較矮的黑髮馬尾少女一搭一唱的說著,加上紬後面意味深遠的N次嘛。
「唯、梓妳們兩個倒是夫唱婦隨嘛!」律黑著臉怒吼著。「還有,紬不要在那邊嘛嘛嘛的笑著加深誤會!」
從早上帶著澪進櫻高就一整路被注視著,各個都以〝奇特、怪異〞的眼神,這點讓一大早到學校的律非常不愉快。
然後接下來等著自己的是佐和子黑箱作業,還真是好一個『命運的抽籤』,就這麼的新學期旁邊這麼〝剛好〞有空位,還有紬那到現在不變的笑容和那兩個《笨蛋情侶!?》的雙簧,真是火上加油。
「...小律...」
「阿...抱歉,嚇到妳了!」突然感覺到衣襬被拉著,轉頭過去看著澪用著快哭的臉叫自己,不自覺的軟化語氣。
經過一晚的相處,律大致明白澪的個性。怕羞、膽小的性格、太過禮儀,光是改變稱呼就耗了一整晚,剛剛一沒注意就不小心發火,這下澪要是真的哭了可就完了。
「沒有,對不起...」澪搖頭示意自己並沒受到驚嚇,只是覺得害律這樣被虧損感到抱歉。
秋山澪,秋山家的獨身女。生性怕羞和膽小的澪從小根本就沒有朋友,如果不是律今天拉著自己到處走,說不定早就躲在角落哭了起來。
「沒、沒關係啦!總、總之澪現在暫時住在我家中,所以我們又多一位新夥伴!」律將頭轉另一個方向掩飾著剛才一瞬間的失態,一邊在內心不斷想著『剛剛澪那樣子怎麼這麼可愛!』之類的話。
「哦~我是唯隊員喔!」唯拍著胸口像是在說很自豪的事情的樣子。
「澪前輩妳好,我是中野梓,稱呼我為梓就可以了!」梓則禮貌的向澪鞠躬。
「我是紬,跟小澪同班唷~~」紬神秘的笑著,時不時意味深遠看著律。
或許律自己都沒發現,向來討厭麻煩的律竟然帶著澪跑一整天連抱怨都沒抱怨,甚至『非常』有耐心。
──真是令人期待的兩人。
《 盛夏‧下 》
絢爛華麗的煙花在空中綻放,風與樹之間傳遞著蟬聲的共鳴。
默默的看著那張側臉,燦爛的煙火早就拋諸在腦後。
──這是否是最後一次的共度的夏祭?
「律...」不自覺的呼喊那名子,熟悉的臉轉了過來。
「嗯?」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呢...」移開視線無法與那律的眼神繼續相視,深怕再繼續看著那份脆弱會加速擴大。
「恩...我知道...」難得的寡言,或許彼此的心情都相同的沉重吧!
──初次的告白,那句用盡全力的『我喜歡妳!』彷彿在耳邊迴盪著。
當下的心情是既害羞又感動,這是當初的羞澀和青春。
「去河邊散散步好嗎?」律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動作。
「好...」點了點頭,將手交給她。
最後的煙花消失,剩下的自然的蟲鳴聲,與我倆的腳步聲。
今夜的我們,無法像從前一樣...期待著明日的到來。
我,將要離開,回到父母的身邊。
──相同的,也將要離開戀人的身邊。
「明明是夏天的說...」律突然說著。
「......」抬頭看著律,但,仰著頭又放下瀏海的她,我無法看見她此刻的表情卻感覺律在哭...
──沒有淚水的哭泣。
「澪,我一定會記得妳的...」律堅定的眼神中帶著悲傷。
無法給出等待的承諾是害怕束縛著對方,只能給出記得彼此的承諾...
年齡還青澀的她們,無法給出令人最安心的話語,只能說服自己那心中強烈的不安與苦澀。
無眠的夜過後,大家陪伴著我到機場。
這些朋友,是田井中律帶給秋山澪的...教會自己、帶著自己走過一步一步曾為嘗試前進的道路。
...這夏日最後一次的擁抱。
『──我愛妳,請別忘了我...』
準備登機的那一刻,淚...還是滴落下來。
田井中律,全世界最狡猾的大笨蛋!
從相戀的日子裡,一直對我說著『最喜歡』......或許,高中的我們不懂愛,所以妳才沒對我說過『愛我』這個詞。
離別的耳語一直迴盪...
─── 十年後,那象徵夏日的大樹下,我們會再次相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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