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胡適的婚宴在晚上舉行，在那之前我決定避開歸可力躲起來，人生地不熟的我其實沒有
什麼選擇，因為這個小村莊裡根本沒有什麼商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冷冷清清的小吃店，
胡適竟正好也在那裡，他招手叫我過來一起坐，我不好意思拒絕，也只好答應。
「你在這兒幹什麼？你今天應該有不少事要忙吧？」我問他。
他對著我苦笑，「那我問你，妳又在這兒幹什麼？我想我們的理由是一樣的：都在躲。」
「沒想到我們會遇上一樣的問題。」我也苦笑。
「我們的問題才不一樣。我對冬秀沒有感情，但妳對可力不會沒有感情吧？」
「有是有，但那是友誼。」我澄清，「就像我跟你一樣，是好朋友。」
「現在或許是友誼沒錯，但日子久了遲早會發酵成愛情的。」他很有把握的笑，「反正
妳也沒辦法回去未來，何不好好珍惜眼前垂手可得的幸福？」
「誰說我回不去的？」我忍不住激動起來，「只要歸可力願意幫忙，我就能回去。」
「幫？怎麼幫？」他一臉疑惑，「他再怎麼厲害，也不能發明一台時光機器。」
「只要他願意幫我許個願就行。」接著我把我怎麼來到這兒的始末跟胡適解釋了一遍。
「原來如此。」他點頭表示瞭解，「妳跟他說了沒有？」
「本來打算昨天晚上說的。」我嘆口氣，「誰知道他突然跟我說那種話，叫我怎麼說得
下去？我一急也沒多考慮，把話說得很絕，他現在一定很氣我。」
「絕？不會啊，妳不是說叫他等到下輩子？」胡適笑著說，「他至少還排在我前面，等
一輩子就能如願以償，也不算太久，哪像我起碼要等兩輩子才能排到。」
「你不要跟我開這種沒營養的玩笑。」我白了他一眼。
「好好，不說就不說。」他有點喪氣的低下頭不再開口。
看他無精打采的樣子，我忍不住同情起他來。「你真的很不想結婚？」我問。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逃婚的念頭。」他苦笑，「可惜我沒有勇氣逃，只敢躲在這靜一靜。
為了我要結婚的事，獨秀把我大罵了一頓，他說我是新時代的代表，是受過西式教育的
知識青年，竟然還做壞榜樣，依照父母的決定娶個從沒見過面又沒讀過書的小腳女人。
他罵得對，我根本不愛她，卻是決定娶她，我們的婚姻不可能會幸福的。」
「你先別這麼悲觀，婚姻幸不幸福跟是不是門當戶對又沒有絕對的關係。」我安慰道：
「只要兩個人能相親相愛，就會幸福的啊！別擔心，你可是歷史上有名的模範老公呢！」
「模範老公？我？」他的臉上總算有了點生氣，「這話怎講？」他急急追問。過去每次
我一講到關於未來的事，他總是會阻止我不讓我說下去，說什麼未來要自己去開創，先
知道就沒意思了；現在他反常的把這些原則全拋在腦後，可見他有多不想結婚。
「在我們那個時代，你是所有女性心目中新好男人的代表，因為你主張男女平等，你說
不該只有女人要遵守三從四德，男人也該遵守三從四德。你不知道，在我們那個時代有
多少女生因此很欣賞你，說你真是既幽默又體貼，巴不得坐時光機回去嫁給你呢！」為
了安慰胡適，我把話說得非常誇張，但樂不可支的他顯然完全沒發現，一臉陶醉的樣子。
「是嗎？我真的這麼說？那我是怎麼說的，繼續、繼續說啊！」他扯著我的袖子催促著。
「先說三從。三從是太太命令要『服從』、太太出門要『跟從』，太太說錯要『盲從』。」
「我果然很幽默。」他得意的頻頻點頭，「那四德呢？」
「四得是太太買東西要『捨得』、太太生日要『記得』、太太發威要『忍得』、太太出門
要『等得』。」我繼續說。
「有道理。有道理。」他拿出紙筆抄下我說的話，「這真是前所未有的新觀念。」
「是啊，只要做到這些，我保證你們夫妻倆永遠不會吵架。」
但一會兒之後他提出疑問。「照這樣看來丈夫的地位好像很低似的，妳確定妳沒記錯？
我真的是這麼說的嗎？」
「千真萬確，你還被大家封為PTT俱樂部的榮譽會長呢。」我道。
「PTT俱樂部？」他搔搔腦袋，「PTT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我當然不可能照實告訴他「PTT」就是「怕太太」的簡稱，所以我隨口編道：「喔，PTT
是三個英文字的縮寫，P是PERFECT、第一個T是TENDER、第二個T是TRUE。」
「喔，我懂了，PTT就是完美、溫柔、又忠實的意思。」他滿意的點點頭，「我的確是
那種男人沒錯。」
在我的安慰之下，胡適的心情總算好了起來，決定回家去準備晚上拜堂的事。我答應他
晚上一定會出現，他才放心的先離開。我留在小吃店思考著該不該跟歸可力開口，這才
想起我竟然忘了準備生日禮物送他，臨時要買恐怕也買不到什麼合適的禮物。最後我決
定自己動手做，我到市場買了麵粉、糖和蛋，然後偷偷溜回旅社，跟他們借了廚房，準
備給他一份甜甜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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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胡適是全國聞名的人物，他的婚禮自然是盛況空前。來祝賀的賓客擠得屋裡水洩不通，
鞭炮聲更是不絕於耳。由於他堅持要用新式婚禮的儀式，所以他們並沒有拜天地，也不
下跪磕頭，只向胡適的媽媽鞠了三個躬，然後交換戒指，就大功告成了。
婚禮結束之後，我們這群北大的師生慢慢散步回旅社，我和歸可力很自然的走在一起，
我試著裝作若無其事，和平常一樣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也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過似的自然得很，這讓我稍微安心了點。要送他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了，但在這個節骨眼，
我不好意思當著胡適的面送，怕他以為我跟歸可力之間有什麼曖昧；所以在回房之前，
我和歸可力約好晚上十二點半在屋頂見，他沒有多問什麼，只是笑著說好。
深夜十二點半，歸可力準時赴約。我們在屋頂上喝著我準備的咖啡，我拿出我自己做的
禮物送他，不出所料，他果然很高興。
「真看不出來妳會烤餅乾。」他拿起一個餅乾放進嘴裡，「嗯，還真硬。」
「喝咖啡就是要配硬餅乾，這樣才會越嚼越有味道。」我心虛的說。其實我原本是打算
做蛋糕的，但是烤了好幾次都失敗，蛋糕硬得可以把人砸昏，所以只好改做餅乾，雖然
一樣很硬，不過很硬的餅乾聽起來總比很硬的蛋糕合理多了。
「那這些黑黑的東西是什麼？有點苦。」他又問。
「喔，那是可可。」其實那是烤焦了，反正都是苦的，說是可可聽起來會比較高級。
「原來如此。餅乾的形狀也很有趣，這是個『力』字吧？」
「因為是要送你的啊，你名字裡面不是有個力字？」我很高興他發現了我的精心設計，
「這是我特製的力氣餅乾，吃越多就會越有力氣喔！」
「那如果胡適生日，妳要烤哪個字送他？胡還是適？」他笑著問。
「我才不要那麼費工，他跟我又不熟。」我開玩笑道。
「那妳的意思是我跟妳很熟囉？」他看起來很高興。
我們邊喝咖啡邊吃餅乾，半小時很快的過去了。在零點一分，我跟他說完生日快樂後，
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房睡覺。我實在沒辦法開口要他替我許願，更何況說了也八成
沒用，他不可能真心為我許願讓我離開，我看我還是等胡適過生日的時候再拜託他幫忙
好了，只是不曉得還得等幾個月，唉！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胡適帶著他的新婚妻子到旅社，參加歸可力的慶生會。關上燈之
後，蛋糕上的燭光把大家的臉映得紅通通的，我教會他們唱生日快樂歌，國語的、英文
的、還有台語的，大家開心的邊拍手邊唱歌，唱了十幾遍，直到蠟燭都快燒完了，才准
歸可力吹蠟燭許願。
歸可力閉著眼睛在心裡許好願後，一口氣把蠟燭全吹熄。看著他許願，我心裡百感交集，
多希望他能幫我許願，這樣明天我睜開眼睛，就能回到2003年，回到爸爸媽媽還有我
的朋友身邊，可惜這個希望現在註定落空了。
慶生會結束之後，歸可力把我拉到院子裡，笑瞇瞇的問我：「妳猜我剛剛許了什麼願？」
「不知道。世界和平？」我學電視廣告亂猜。
「我許願希望妳能留下來。」他說。我一聽臉馬上垮下來，不會吧，你許這種願，萬一
成真怎麼辦？我不要一輩子都留在這裡啦！
「喔。你高興就好。」我強掩悲痛的說。要不是他今天是壽星，我一定當場翻臉。
「妳看起來心情好像不太好。」他關切的問道，「我許的願妳不喜歡？」
「不喜歡也沒辦法啊，你許都許了。」我很無奈的說。
「妳先別緊張，我剛剛講的只是前半段，還有後半段。」
「不用了，我不敢再聽了。」我摀住耳朵拒絕。我知道這樣一定很傷他的心，可是我現
在也很傷心，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希望明怡能留下來，直到1917年結束為止。」他拉開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這就是我剛剛許的願。」
「直到1917年為止？今天已經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了，那不是到今天為止嗎？」我驚喜
的跳起來抓著他大叫，「那我明天就能回去了，太棒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可是你
為什麼會許這種願？喔，我知道了，一定是胡適跟你說的！」
「沒錯。」他點點頭，「那天他回家之前先到旅社來找我，要我自己考慮。原本我是不
打算讓妳走的，但昨晚我看妳那麼用心的為我準備了生日禮物，對許願的事提也不提，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如果只有這麼做才能讓妳開心，那我有什麼理由不這麼做呢？」
「我一定會很想念你們。」我給他一個擁抱，依依不捨的說，「而且是很想很想。」
「先別急著說再見，現在是十點，還剩三個小時。能不能把這三個小時留給我？」
「好啊，你想幹嘛？」
「我想再跟妳一起看一次星星。」他說。
「好，那我們到屋頂上去？」
「不，我想去離星星近一點的地方看。」
歸可力從一旁的大樹後面拿出他的噴射火箭，幫我穿上背帶，然後從後面扶著我。拉下
啟動的開關，我們便像是沖天炮似的飛上天，然後他拉開滑翔翼，我們在星星之間滑行。
「小心一點，可別撞到星星了。」他正經八百的提醒我。
「是，我會小心的。」我哈哈大笑著說。
有時候我們會像這樣開玩笑，有時候我們則是都安靜看著滿天的星星，時間一分一秒的
過去，不知不覺的，離1918年只剩兩分鐘了。
我拉拉歸可力的袖子，「還剩兩分鐘。可以跟你說再見了吧？」「嗯。」他說。
「很高興認識你。我會想念你的。」
「我也是。」他說著，握住我的手問道，「妳會遵守約定吧？」
「什麼約定？」「妳忘了？妳不是說好下輩子要跟我在一起嗎？」
「喔，那個啊。」我本想一口答應，但是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誠實點，「老實說，下輩
子我們就算再見面，也不會記得對方吧？」
「會的。妳在未來等我，下輩子的我，一定會認得出妳。」他看看錶，「只剩十秒了。」
十、九、八、七、我閉上眼睛，在心裡倒數著。
「我們未來見。」在最後一秒，我聽見他這麼說。
我很想也跟他這麼說，但是我卻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動彈不得。我想那是因為我正在離
開這個世界，正在離開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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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十幾年前
一個人對我笑了一笑
我當時不懂得什麼
只覺得他笑得很好
那個人後來不知怎樣了
只是他那一笑還在
我不但忘不了他
還覺得他越久越可愛
我借他做了許多情詩
我替他想出種種境地
有的人讀了傷心
有的人讀了歡喜
歡喜也罷，傷心也罷
其實那只是一笑
我也許不會再見著那笑的人
但我很感謝他笑的真好
我在圖書館裡，找到了這首胡適寫給我的詩。在1917年他答應過我會把這首詩寫完，
在1917年我答應過他回到未來之後會把它找出來看。我們倆都遵守了當初的約定。我
把這首詩印了下來，打算把它裱起來掛在房間，雖然上頭沒有胡適的簽名，但對我來說
它可是無價之寶。和其他的紀念品一樣，它們是我曾經回到過去的證明，看著它們我才
能說服自己，我是真的經歷了一場時光旅行，而不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回到未來之後，一切都如往常一樣沒有什麼改變，第二天我照常去學校上課，沒有人發
現我曾經在1917年待了好幾個月，唯一的一點不同是當我翻開歷史課本，看到那些熟
悉的老朋友的照片時，我會忍不住回想起我們一起經歷過的點點滴滴，然後會心一笑。
課餘的時間，我經常去圖書館查資料，以往我總是查得心不甘情不願的，但現在不同了，
每查到一筆熟悉的人的資料，就像是知道了老友的近況那樣令人欣慰。然而不論我怎麼
查，就是查不到任何一筆關於歸可力的資料。除了電腦裡的新接龍的統計記錄裡兩萬多
筆的獲勝記錄外，我沒有任何他留下的紀念。我很擔心過不了多久，我會連他長得什麼
樣子都記不得。
歸可力說過，他會到未來找我。可是我在未來等了兩年，他卻始終沒有出現。這並不令
人意外，但我還是有點失望。那時我以為歸可力只要許個願就能到未來跟我見面，所以
分開的時候我不很難過，不曉得當時他是用怎樣的心情和我說再見，是以相信一定會再
見的心情說的，還是以相信永遠不可能再見的心情說的？
當你想念一個人的時候，許多小事情都能讓你想到他。在文章中看到和他名字相同的字
會讓你想起他、看到和他戴的眼鏡很像的款式會讓你想起他、看到和他的髮型很像的背
影會讓你想起他、他常穿的衣服、他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他愛吃的東西…任何一點小
細節都能勾起你對他的回憶，更加深你對他的想念。
所以，當我在校外教學的地點看到那些在天空遨翔的飛行傘的時候，我無論如何都想試
一試，我相信當我飛上天的那一刻，我必定能回想起更多關於歸可力的回憶。和過去的
飛行經驗一樣的是我什麼也不必做，只要抓緊背帶，飛行教練會從背後抓住我並且控制
方向和速度；不同的是過去我都是由平地起飛，但這次我必須跟著教練從幾百公尺高的
高台一躍而下，才能順利起飛。
高台上的風很大，我背後的飛行傘早已被吹得鼓鼓的隨時可以起飛，教練替我調整好傘
的位置之後，來到我身後抓住我，「妳只要往前跑剩下的我會處理。怕的話把眼睛閉上
免得腿軟。」他像連珠砲般的指示道。我點點頭表示瞭解。他的說話方式讓我忍不住想
起歸可力。
「3、2、1，跑！」我遵從他的指示，勇敢的往前跑，我沒有閉上眼睛，眼看著自己的
腳接連著踏空，在幾百公尺高的天空中漫步，背後的傘像是我的翅膀，讓我成功的戰勝
地心引力，輕飄飄地跟其他雲朵一樣，乘著風在空中飄來盪去。
「妳不是第一次飛吧？我看妳好像一點都不怕。」我的教練問道。
「這是我第三次飛了。」
「都是在這兒飛？」
「不，前兩次是在北京，紫禁城附近。」
「那邊也能飛？改天有機會我也去試試。」他爽朗的笑道。我正沈醉在和藍天融為一體
的愜意中，身後冷不防的傳來一聲大喝：「放開那個女孩！」
不….會….吧！？這個熟悉的聲音不是歸可力嗎？我急著想回頭，但是綁著飛行傘、後
面又是教練，我想轉個身都很困難，不過沒幾秒鐘聲音的主人就出現在我面前，一臉怒
容的指著我的教練罵：「我叫你放開她，你沒聽見嗎？」感謝老天，真的是歸可力！他
背著他的噴射火箭和滑翔翼，華麗的出現在我面前。
「我如果放開她她會掉下去。」我的教練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先我一步開口，「倒
是你怎麼飛得這麼近？這樣我們很容易相撞，很危險的，我看你還是離遠一點…」
「你叫我離遠一點？笑話，該離遠一點的人應該是你吧！明怡妳別怕，我馬上來救妳！」
歸可力氣得臉都脹紅了，急著想衝過來跟他拼命。
「歸可力！你聽我說，他不是壞人，他是我『飛行學』的老師啦！」我對著他大喊。
「真的？！啊啊，老師對不起，我太沒禮貌了！」他羞愧的抱住頭，「那我先到下面等
妳，你們繼續上課吧！」他拉了拉右手的控制繩，像箭一般咻的一聲滑行到遠遠的地方。
「哇！他那是哪兒買的裝備啊，這麼先進，我看都沒看過。」我的教練瞠目結舌的問，
「妳朋友也是飛行教練嗎？」
「不是，他是北大教授。」我得意的笑，「而且是下一屆諾貝爾獎的候選人喔。」
「沒這麼誇張吧？」教練被我唬得一愣一愣。
當我們緩緩降落，歸可力果然已經在那兒等我，我急急忙忙鬆開繫在身上的繩子，衝向
他身邊。他手裡端著兩杯咖啡，笑嘻嘻的說道：「好久不見啊！」
「不喝。」我推開他遞過來的咖啡，假裝生氣，「你是怎麼辦事的，說好要來看我怎麼
隔了八百年才來，你以為等人不要錢啊？」
「不是啦，妳先不要生氣嘛。因為我生日許願都沒用啊，我只好想辦法發明時間機器，
所以多花了點時間，而且台灣這麼多人，要找到妳也很花時間嘛。」
「誰曉得你是不是在騙人。」我嘟著嘴繼續裝生氣。「先不管這個，喂，送我的禮物呢？」
他臉上馬上露出一副「死定了」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一定忘記了。
「忘記了？你真的很沒良心耶！」他被我罵得低下頭去，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樣子。
「學著點吧，你看，我要送你的禮物我都隨身帶著。」我拔下戴在大拇指上的戒指，放
在他的手裡。那是我老早就準備好的，要說出關鍵台詞時必備的道具。
「這…」他驚訝的盯著戒指，眼睛閃閃發亮，「這是要送我的嗎？」
「看情況啦。」我懶洋洋的說，「你什麼時候跟我求婚，我就什麼時候送給你囉。」
「你願意嫁給我？可是妳之前不是說要等下輩子？」天啊，這傢伙也老實過頭了吧！
「不要就算了。」這下我可是真的生氣了。
「嗚啊！老天爺啊，我的命好苦啊！！」歸可力的媽媽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我還真
沒想到他孝順到連跨越時空都要帶著媽媽一起。歸媽媽跌坐在地上，呼天搶地的大哭：
「我怎麼會生出這麼笨的兒子啊，我看永遠也沒辦法幫他討到媳婦了，我對不起在天上
的老爺子啊，我好慘啊～～～」
「歸媽媽妳不要哭嘛，拜託拜託。」我趕緊到她身邊安慰她，「我沒說不嫁給他啊。」
「真的？」他媽媽的淚水瞬間止住，「妳沒騙我吧？」
「是真的。」我無奈的轉向歸可力，「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歸可力還沒回答，歸媽媽精神可來了。「當然是越快越好啊，你們台灣這邊要請，我們
北京那邊也要請啊，不過妳放心，那邊的事婆婆會幫妳搞定，力兒啊，你先送我回去好
了，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你們再回來，還有那個房子也要準備一下…喔對了，明怡啊，
我們什麼時候去提親比較方便啊？」
「伯母不曉得會不會喜歡我。」歸可力一聽提親便開始擔心。
「放一百二十個心啦。」我老神在在的說，「你只要跟我媽說你跟胡適是好朋友，黃飛
鴻是你師父、國父也對你很照顧，她一定會愛死你的。」
「真的嗎？真的只要說實話就行了嗎？」歸可力欣喜若狂的問。
嗯，這個嘛…我想應該行吧？應該啦。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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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太陽 我是月亮
你發光 我被照亮
同一片天空下 隔的好遠…
The illusion 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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