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和室友, 一對年輕美國夫婦, 三個AUC的女同學 (分別是美國人, 印度人, 和美墨裔)坐地鐡約十站左右, 離開了市區, 到了一個叫 shams的區, 去看一個蘇丹難民學校. 我們和那些約小六年紀的小男孩們玩足球. 他們有的踢得很好, 有的是穿拖鞋也踢得不錯. 我第一次近距離和黑人面對面. 真的全身都是黑的, 腿骨很細, 沒有肉, 而且他們眼睛很小, 但是很亮. 他們對我特別好. 因為我守門極差, 球慢慢地也會從我腿邊或腿間滾過去. 有一次連隊友故意慢速近距離傳給我的球, 都看著它慢慢滾進了場子, 造成我方意外失分. 雖然如此, 還是不著痕跡對我特友善, 我想是這些小朋友們主要是沒有看過東方人的投入, 而感受到了我的努力吧..>,< 校長說, 這個學校是靠募款的. 沒有收學費. 每天都給學生排八堂課, 只要想到的都可以教: 英, 數, 科學, 戲劇, 音樂, 美術… 那對美國夫婦好像是美國的某個機構外駐的; 聽他們講似乎是聯合國救援計劃的一部分. 那太太, 才22歳, 就是負責該校的募款和行政的. 先生也只有23歳, 但是也跑過非洲和中東幾個地方了. 他們都很有趣, 也很樂觀.
我們在回程的火車上, 我看到不知何時一個很怪的人, 全身包起來, 很髒很臭, 一雙眼眼盯著旁邊的乘客看, 似乎在看他們怕不怕他, 接納不接納他. 我覺得有點兒害怕, 好像只要多看一眼他的眼睛, 我就會也有眼疾一樣; 周圍的人都坐得隔了一段距離. 那太太背對著他, 所以應該都沒有看到. 過沒多久, 因為那些人都乾脆到別處去坐了, 突然多了幾個空位, 那先生就從斜對面坐過來, 那太太就也順勢坐了過去, 剛好近著那個好髒又好怪的人. 在那一剎那, 我想他們都沒注意到那人, 也很怕那太太將會受了那人的傳染病什麼的, 就很緊張的驚呼她的名字, 我們中間隔著我室友, 我還是拉住她的手, 不讓她坐過去. 大家都嚇了一跳, 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又不能說: 我怕妳後面那人有傳染病. 因為這樣好像對那人很不禮貌. 只好說: 不知怎了, 他們都逃開了那人. 想藉此提醒他們有個怪人唷…但是那先生, 此時巳坐下在那怪人旁邊了, 只是做個鬼臉, 不在乎的樣子. 但是同時也很真誠地看著我, 似乎想明白我心中的欵惑和恐懼. 而那個怪人呢, 這時卻又坐到那先生原來在我們對面的位置. 他旁邊有個仁兄, 跟他握了握手, 然後他又用外套蓋住了頭, 有時又探頭出來. 我們這邊呢, 那太太和我室友, 又都在問我剛怎麼了.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 所以只好又說一次: 為什麼他們都逃離那人. 接著我就沈默了. 我知道我很害怕, 很難去親近那樣的人. 我想他生病了, 又很窮, 可是我沒辦法接納他. 我想 主在世上時, 會去大城小城醫治人, 有大麻瘋的也一樣, 所以我知道我的愛心不夠. 我對這樣的怪人就坐在我對面, 感到震憾, 回想起今天一起玩的蘇丹孩子雖然衣服都很舊, 有的連鞋也沒有, 但都是乾乾淨淨的, 所以我能接受他們. 我也知道, 那對年輕夫妻比我有膽識多了. 也許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遇到這種人. 那怪人有時瞄瞄我們, 他旁邊仍然有空位, 後來有一家人上來, 那先生有點兒為難地坐在他隔壁, 隔開了妻子孩子們. 我一直沈默著, 那對夫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都看得出來我眉頭不展, 在想事情吧.
今天那個蘇丹校長和我有簡短的談話. 他也很年青, 本來在另一邊和另一群蘇丹年青人也踢足球. 他應該沒有碰見過亞洲人吧, 所以一開始對我的英文也是不太適應. 我回來以後一直在想, 美國人在這裡也都得到重視, 不只是因為他們有錢, 有勢, 也因為他們一直有人協助當地需求, 投入義工的工作, 所以他們得到重視, 甚至偏愛, 也是理所當然. 就好像以前朋友跟我分享過的, 日本人出去觀光, 都會捐錢維護該風景區等, 所以人家的觀光手冊自然而然也就願意注意到這個族群, 或者市場, 而手冊就會印日文版. 在世界上很多地方, 有日文版觀光手冊, 但是沒有中文手冊. 因為人家有付出, 我們沒有. 在大陸, 中國人自己都吃不飽了, 好不容易有能力出國玩, 是不會想那麼多”有的沒的事,”; 台灣人也是, 因為我們還沒有這種習慣. 結果就是我們走到哪兒, “能見度”都很低. 對人家而言,你心中沒有我, 我心中也自然沒有你. 你自己關起門來在自己的地盤上威風而巳. 你有錢也是你自己的事. 在這全球化的年代, 我們和日本人比起來差上一截. 因為在亞洲人裡, 日本人有錢, 也有影響力. 現在日本正申請成為聯合國的永久會員國, 也就是擁有否決權的中美英蘇四強之外的第五強. 並且很有希望. 至少有可能會打破聯合國的憲章, 修法成接納所謂的第五強. 為了不使中國不爽 (我心裡也很不願意日本人在聯合國上有朝一日和中國平起平坐), 所以可能採由幾個有實力的國家輪流成為第五強的辦法. 當然, 第一個輪到的, 很可能就是日本. 因為大家都看得到日本參與國際事務的能力與決心. 這第五強的寶座, 連歐洲法國, 美洲加拿大, 澳洲及亞洲印度都還沒有. 我們台灣曾經有錢過, 但是我們沒有什麼影響力, 因為我們不在意和其它人的互動. 現在我們的經濟不好了, 中國大陸也還在進入開發中而巳, 他們的影響力只限於廉價勞工. 突然間我明白了為什麼大家心態上總是喜歡歐洲人, 美國人, 日本人. 不喜歡亞洲人. 因為亞洲人還沒有東西可以給他們.
Ps. 今天剛好和大陸同學聊了一下. 她說: 沒有人同情過我, 所以我也不會同情別人. 真是苦難的中國人啊. 難怪聖經上說, 施比受更有福. 何時我們也能成為能夠給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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