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麼，現在我們是朋友了嗎？」雷洛的神情輕鬆，可是醇厚的聲音中卻帶著幾分認真。
悠然緩緩而慎重的點頭。
「好，那如果我現在問妳，妳在煩惱什麼，必須工作到這麼晚，妳可以告訴我吧？」他雙目炯炯。
她回視著他那有神的目光，臉上先是閃過疑惑的表情，然後恍然大悟道：「我在為這個煩惱……對了，你替我看一看吧！」她急忙站起來，她實在是需要一些意見，特別是像他這樣見識廣闊的男人。
他帶著興味起身，剛才她雙眼忽然閃爍出奪目的光彩，令他微微一怔，原來她也有這樣活力四射的時候。
「你看看，這兩張宣傳設計圖，哪一張比較出色？」她將畫紙攤在辦公桌上，有些期待的看著他。
「就因為兩張設計圖，妳工作到這麼晚？」他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
「很糗吧？！就為了這兩張設計圖。」她帶著一絲戲謔的表情望著他。「我可是煩惱了很久呢！」
他很認真的比對著兩張設計圖，半晌後才說：「我能瞭解妳舉棋不定的原因，這兩張圖都很出色。」
「都是有故事的設計圖，站在藍天白雲下的女子仰望著天空，以及情人之間熱烈的對視。女子臉部的細節很漂亮，色彩也都符合我們這一季新產品的要求。」她拿起其中一張，微微搖頭。「其實大家的意見偏向於情人對視的這一張，因為這是一位很著名的平面設計師設計的。」
「可是這一張也很出色。」他微微瞇起眼，看著她手上拿著的那張。「藍天白雲下仰望天空的女子，不是可以突顯你們這一季輕、薄、自然的化妝概念嗎？」
「但如果不用大師的作品……」這就是她煩惱的根源了！也是她從未告訴過其他人的煩惱。「以後合作起來可能會有困難。我們公司還有其他部門和分公司，我知道你們新推出的MP3產品也想要他來畫宣傳圖。」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躊躇的臉，她的眼底有著一抹散不去的憂慮。
雷洛微一沉吟，接著以讓人無法拒絕的自信聲音說：「那就同時用這兩張宣傳圖。」
「同時？」
「是的，同時！」他露出笑容，眼裡的光芒更加矍鑠。「為什麼只能用一張宣傳海報？」
「但一般來說，一季都只會用一個主題來宣傳……」她抬起頭，一抹疑惑閃過她猶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眸。
「嘗試一下不同的方式，也未嘗不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好方法。」他放下手裡的圖紙笑道：「悠然，許多人不會像妳這樣煩惱，他們會選用大師的作品，而放棄新人。」
「可是如果這樣，默默無名但有才華的人，不是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嗎？」她也放下手裡的設計圖，開始認真考慮他說的話。
「就這麼決定。讓妳的顧客來選擇他們喜歡哪一張。」他那低沉醇厚的聲音彷彿具有一種感染力，讓人想要去相信他的話，跟隨他的決定。
「那好吧。」她的嘴角隱隱露出笑容。「我是不是有些不知變通？」
他搖搖頭。「妳是對每個工作細節都很謹慎，對每個人都很負責。」他毫不掩飾自己眼裡欣賞的光芒。「難怪悠凡一直在我面前稱讚妳。」
「你和我哥哥很熟？他這幾年一直在美國，很少回家。」哥哥和她不同，是個對人生以及事業很有抱負的人。「聽說他有了女朋友？」
「或許他今年就會結婚，悠凡外表看起來像花花公子，沒想到一旦動起心來什麼也不管。」他撇撇嘴角，那放鬆的表情看起來年輕而充滿魅力。
悠然飛快垂下眼，看到他輕鬆的表情，她的心裡還是會微微一緊。「他總是很積極，不論對人生還是愛情。」
「妳呢？妳對人生還有愛情是怎樣的態度？」雷洛的炯炯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容顏。
似乎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她依舊垂著頭說：「我們別談這些，很晚了，該回家了。」
「我送妳回去。」他微微點頭，目光卻沒有從她臉上移開。
「雷洛。」她的心跳彷彿不屬於自己，「怦怦」亂跳個不停，他的目光讓她心慌。「我們可以走了。」
「好。」他移開視線的瞬間，她如釋重負，卻也莫名的感到淡淡失落。
雷洛打開門，心裡想著剛才那個話題。這個總是露出悲傷表情的陸悠然——她知道自己有時看起來會異常的落寞與悲傷嗎？
或者，在人前她總是保持著那種溫和的笑容，但是他卻彷彿可以看見她心底的悲傷。
現在的她，到底是如何看待人生與愛情？她快樂嗎？期待愛情嗎？
他知道她沒有男朋友，陸悠凡明示暗示了許多次，然而，他想知道的是她對愛情的看法，此刻的她還期不期待愛情。
她對工作的努力，這些日子他都看在眼裡。她對於公司可謂盡心盡力，然而她是真的熱愛工作，還是因為她在工作，所以必須這麼努力呢？
他很想知道她的答案，可是她卻在逃避。
他們一起走向電梯，雖然他心裡的疑問並沒有得到解答，但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經走出了重要的一步，這一步拉近了他們彼此的距離，雖然未來的路很長，但起碼他們之間不再那麼遙不可及！
星期六的天空很晴朗，萬里無雲，藍天顯得清澈透亮。
空氣裡瀰漫著青草和鮮花的芳香，是個適合闔家郊遊的好日子。
悠然和好友楊佳凝通完電話，換了件輕便的衣服下樓。她知道今天雷洛被父親邀請來吃午飯，所以才遲遲沒有下樓。
「悠然，早。」可是她剛走下樓梯，就聽見客廳傳來他渾厚好聽的聲音。
他帶著微笑，抬起如星辰般晶亮的眸子，氣定神閒的凝視著她。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直接呼喚她的名字？悠然眼裡沒有不悅，只有一絲淡淡的疑惑，她走下樓梯，平靜的走到他面前。
「你好，雷洛。」
「妳母親在花房裡工作，妳父親過去陪伴她了。」他點點頭。「外面空氣這麼好，有興趣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嗎？」
「他們也真是的，怎麼讓客人一個人待在這，我替他們向你道歉。」她的父母平常不會這麼失禮，今天這樣怠慢客人讓她很過意不去。
「這是他們恩愛的表現，而且不是有妳陪我嗎？」今天他沒有像平時在公司那樣西裝筆挺，一件VERSACE的黑色立領夾克，卻更能襯托出他挺拔的身材。
「那你應該早點叫我下樓來。」她因為不習慣將客人扔在一邊不理會，於是忘記了自己想要躲避他的心情，而帶著親切的笑容迎向他。
雷洛發現，當她親切微笑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感到心情舒暢。
「以後我會的。」他向她伸出手，她能瞭解他這個「以後」的意思嗎？
悠然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沒想太多，他只是一個來她家做客的朋友，她答應過他，要和他成為朋友。
「你們家的花園整理得很漂亮，四周的灌木還有盆栽錯落有致，你們有一個好園丁。」雷洛欣賞的打量著整個庭院。
悠然忽然掩嘴笑道：「你這話應該讓我媽聽見，這個庭院的園丁就是她。」
「是伯母嗎？她看起來那麼嬌小，可以打理這麼大的庭院？要知道修枝剪葉的事也是需要力氣的。」
看著他驚訝的樣子，她的笑容更加燦爛。「你可不要小看了我媽，在我們家裡最有威嚴的就是她了。不止我和我哥哥怕她，我爸看到她發火也得退避三分。」
「看得出來，令尊很愛令堂。」雷洛贊同的點頭。
「每個人都這麼說。」她驕傲的說。
「也很讓人羨慕。」他的眼裡似乎閃過期盼。「擁有這樣攜手到老的感情，是如此珍貴難得。」
她停下了腳步，用一種新奇的目光望著他。「你會羨慕他們嗎？」
「妳這句話的意思好像是在說，我不像是那種會羨慕他們的人。」他也停下腳步，陽光下，他望著她的眼顯得異常明亮。
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你是男人，而且是一個事業成功、驕傲自信、家世顯赫、什麼也不缺的男人，你會去羨慕一對夫妻的感情，這的確讓人有些難以置信，不是嗎？」
「哼哼。」他的眼裡閃著戲謔的光芒，嘴裡輕哼兩聲。「我看妳就差沒有說我傲慢自大、蠻橫無禮了。」
「那也說不定。」看出他只是在開玩笑，她抽出自己的手，嘴角噙著放鬆的笑容，背轉過身。
「那也說不定？」他誇張的搖著頭。「看來妳真的很不瞭解我，我應該多製造一些讓妳瞭解我的機會。」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悠然依舊背對著他，他輕鬆開朗的聲音讓她心裡的緊繃慢慢解除。和他相處，原來是這樣輕鬆愜意的事，讓她毫無負擔，又頗感愉快。
「如果妳以為我不羨慕他們，那我要告訴妳——妳錯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就是一份堅定不移的感情。妳說我什麼也不缺？不，我還缺少一樣這個世界上最珍貴，也最難得的東西。」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迴旋。
「那是什麼？」她明知故問，但不知為什麼，她很想從他嘴裡聽到那句話。
「感情！一份相知相守、可以共同走完人生的感情。」他的聲音真誠而堅定，一如悠然所期待的。他隱藏深意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靜靜的逡巡著。
她緩緩轉身，眼神裡悄悄的露出感動。「看來我們缺少的東西都是一樣的。」這樣的東西太難得，所以她一直找不到，也無緣獲得。
「是嗎？」他看著她，一瞬也不瞬，目光更加熱烈了。「妳有沒有想過要去尋找？」
她眼裡的目光忽然出人意料的變得黯淡。「想過就能得到嗎？有的時候，不論你再怎麼努力，也還是無法得到你想要的。」
「難道妳已經尋找過了嗎？」他問得很認真，眼裡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悠然望向遠方。「我不想談這些，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談起。」有些故事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就連她那些好友們，也只知道個大概。
有些話是無法說出口的，即使他有著和「他」一樣的聲音和容貌，她還是無法說出口。因為他並不是「他」，他們是不同的個體——非常不同。
「或許有一天，妳會告訴我。」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那眼神裡包含了許多情感。「現在繼續帶我參觀花園，可以嗎？」
「好。」她感激他沒有步步緊逼，感激他此刻的笑容和他眼裡的那種友好與親近。
他應該是個習慣攻擊的男人，卻願意如此溫柔的對她，悠然可以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尊重，因此既感激他又覺得心情舒暢。
他對自己是否有些不同？雖然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說清，但和他在一起，的確是一件快樂而舒心的事。
「那妳可以告訴我一些關於這個庭院的故事嗎？妳小時候一定很常在這玩，也一定發生過許多故事……」雷洛很自然的扯開了話題，既然她現在不想說，他也不願意讓她感到困擾。
他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邊溫柔的響起，讓悠然一向緊閉的心門終於透進了一絲陽光。
她沒有拒絕他的問題，而是娓娓的向他講述一些關於自己小時候的故事，還有她的那些好友，以及她們曾經一起度過的美好歲月……
「妳真的不想去看電影？」站在電影院門口，雷洛一臉正經的看著眼前固執的女子。
悠然用力的搖著頭。「我對看電影不感興趣。」
「可是妳答應了跟我一起出來看電影。」他皺起眉，用一種彷彿可以透視人心的目光審視她，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不太對勁，那種表情讓他感到可疑。
「我是答應了和你一起出來，因為下午待在家裡也沒什麼事做。」一起吃完午飯後，她的父母就拋下他們出門，於是悠然也順其自然的答應了他的邀請。
「那麼妳答應和我出來，究竟是要幹什麼？」他並不愚蠢，既然不想和他出來看電影，那一定有她想做的事，她不像是一個沒有計畫就胡亂行動的女子。
或許她的缺點就在於太有計畫，所以對於計畫外的事件總是太過在意，思考太多。
「我好久沒有逛街了，雷洛先生，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逛街？」她的眼裡難得的閃著促狹光芒。
「當然。」他回答得迅速而乾脆，就為了她眼裡此刻的光彩，即使要他爬上天去摘星星，他也會義無反顧的答應！
雷洛有些詫異自己此刻的想法，不過並不太意外。本來，悠然對他就是不一樣的，他應該早點適應自己這種異於平常的感情變化。
悠然也對他那爽快的回答感到意外，她本以為他一定不會答應，畢竟男人不都是不喜歡逛街shopping的嗎？
她抿了抿嘴角。「你真的願意陪我去？我好久沒有買衣服了，今天可能會瘋狂大血拼哦！」她在給他打預防針，提醒他之後會發生的事，也給他後悔的機會。
「買吧，我喜歡看漂亮的女人買衣服，那是一種享受。」算是恭維話嗎？也是他此刻心底的話。
「那我們走吧！」悠然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興奮，她的確太久太久沒有這種想要好好血拼的心情了！
看著她眼裡忽然湧現的光彩，雷洛俊朗的臉上露出了溫柔寵愛的表情，他拉住她的手問：「要從哪裡開始？」
「你不要問那麼多，跟著我走就是了。」她反握住他的手，笑眼盈盈。
她的笑容有如三月的陽光一樣燦爛，帶著溫暖人心的力量，輕柔的在雷洛的心裡灑下暖意。
「妳真的買了很多。」雷洛的兩手都提滿了購物袋，可是他的嘴角卻帶著一絲寵溺的笑容。
「我很少買這麼多東西。」悠然吐了吐舌頭。
她真的很少這樣大肆購物，她有一群從高中起就很要好的朋友，在她們六個女生當中，她算是最不喜歡購物的一個。
「這樣不是很好嗎？」他掂了掂手裡的重量，帶著她走向手扶梯。「聽說購物是放鬆的最好方式之一。」
「的確是這樣。」她現在覺得神清氣爽，連走路都感覺比平時輕快了許多，不過她知道，這不完全是因為購物的關係，主要還是因為和他在一起很舒服。
雷洛每次都能為她提供很好的建議，而且一點不耐煩的表情也沒有。他就站在那裡，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試穿各種衣服鞋子。
每當她穿到了合適的衣服，他的眼裡就會出現讚賞的溫暖光芒，然後點頭對店員說要買下這一套。
她從來沒有和男人一起逛過百貨公司，今天本來這樣提議，只是想和他開個玩笑，沒想到他會一口答應，她也就帶著些頑皮的心態真的拉他來逛街了。
沒想到，和他一起逛街購物竟是如此心曠神怡的事呢！
「對了，一直都買我的東西，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替你買些什麼呢？」看著他們走向下樓的手扶梯，她忽然停住了腳步。
「我？」他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我不需要什麼，說好我是陪妳來的……」
「不行，不能光買我一個人的，既然來了，就去看看又何妨？」她今天有購物的興致，於是拉著他的胳膊。「走吧，我們到男裝部去看看。」
雷洛的眼裡閃過愉悅，今天的她看起來開朗而活潑，這才是真正的她嗎？褪去了平時那種親切的外表，還有被悲傷包圍的表情，她也可以這麼開朗。
「雷洛，你比較喜歡深色還是淺色？我看你總是穿深色的衣服，偶爾穿些淺色的衣服，不是顯得更年輕些？」她邊走邊思考。
「悠然，難道妳覺得我現在很老了嗎？」他的聲音戲謔。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她的臉上出現困窘的紅暈。
「只是覺得什麼？」他轉頭欣賞著她臉頰上的羞澀。
悠然抬起頭，望見了他眼裡的那種光芒，不知不覺間，紅暈佈滿了整個臉頰，有股躁熱彷彿從心底漸漸升起。
「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比真實的年齡更加成熟，更加……」
「小偷，有小偷，快抓小偷啊！」就在這時，一個焦急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悠然停下話，與雷洛一起循聲望去。
忽然間有個人影從他們身旁疾衝而過，而焦急的呼喊聲也越來越近。
「先生，替我抓住他……他偷了我的錢包……」跟著跑來的是一個中年女子。
雷洛在第一時間扔了手裡的東西，飛快的向著小偷的方向追去。
「雷洛……」悠然愣了一下後，也跟著他跑了過去。
在樓梯處，只見雷洛身手俐落的一把揪住了小偷的衣領。小偷開始掙扎，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悠然在這個時候，摀住了自己的嘴。
只見小偷一把推開雷洛，從手裡拿出刀子，亮在眾人眼前。
悠然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她的眼前閃過陣陣紅霧，一種窒息的心痛在身體裡蔓延。
「不要，不要……」她看著小偷揮舞著手裡的刀子，似乎在對雷洛喊著什麼。
雷洛卻氣定神閒的看著小偷。「你還是快點放下手裡的刀子，警衛馬上就會趕來，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不要你多管閒事！」小偷後退一步，似乎被他的話嚇到。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你？」雷洛卻往前走近了一步。
「我說……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小偷臉色蒼白，不住的往後退。
雷洛覷著空檔，瞄準目標一下子就向小偷撲了過去，一個手刀打掉那把匕首，並且反手將小偷擒住。
警衛也在此刻及時趕到，協同雷洛一起拿下了那個面如死灰的小偷。
悠然完全呆立在一邊，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罩著一層焦急與驚嚇。
雷洛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後，邁著穩定的大步向她走去。
「怎麼了？」當他看到悠然異常蒼白的表情時，柔和的問道。
悠然忽然用力的抓住他的手。「剛才……實在是太危險了，你怎麼能夠撲向一個手裡拿著刀子的人呢？」
「放心吧，通常小偷都很膽小，我有信心可以抓住他。」他對她微笑。
可是她的表情卻依然緊繃著。「狗急了也會跳牆。你以後……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她的身體開始微微的抽搐起來，剛才看到他撲過去的那一刻，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妳怎麼了？悠然！」感覺到她的顫抖，他伸出手去摟住她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害怕，覺得好像會失去你……」她劇烈的顫慄著，望著他的目光也寫滿了哀戚與恐懼。
他的表情嚴肅起來，擁著她的手也漸漸用力。「不，妳不會失去我的，絕對不會。」
她還是感到害怕，剛才那一幕，讓她想起了過去，想起那個令人心碎的午後，她接到一通電話，整個世界就此崩潰。
「你不懂，你不會明白那種感覺。本來一個會笑、會說話的人忽然就不見了、消失了……那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很快的一瞬間……」
眼淚滑下悠然的臉頰，她知道自己反應過度，雷洛現在的情況和那個時候完全不一樣，但她就是忍不住！
「我懂！」他將她摟緊懷裡，用有力的擁抱撫慰她的顫抖。「就因為我懂，所以我才向妳保證。人的生命雖然很脆弱，可是也很強韌，相信我，悠然。」
「是嗎？是這樣嗎？」她閉上了眼，他的胸膛果然溫暖寬厚，可是她的心卻還是無法平靜。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害怕，他是雷洛啊！他又不是「他」！可是，當她看到他撲向歹徒的那瞬間，她真的恐懼到了極點。
雷洛深刻感覺到她的每個顫抖，這讓他的心隱隱作痛。她究竟是經歷過怎樣的傷痛才會這樣的恐懼？
不論她經歷了什麼，遭受過何種打擊，他都不會再讓她痛苦了！
他摟緊她孱弱的身體，用他的體溫溫暖著她，告訴她，他會一直在她身邊，永遠都不離開。
這是他對自己許下的諾言，也是必須遵守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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