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惠親王府大廳,龍修蓮與江寒哲並肩而立,望著依然美麗,卻顯得有絲陰沉的康鳳珠。
「你後悔了嗎?龍修蓮,你後悔拋棄我,選擇他了嗎?」康鳳珠瞪著並肩而立的兩人,此時,整個大廳只剩下他們三人立著,其餘的三個龍氏人則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妳這是何苦呢?」龍修蓮痛苦的閉上眼。一個甜美的姑娘因自己而變成這樣,縱使她是一相情願,可他依舊難辭其咎。
「告訴我,你後悔了嗎?」康鳳珠望著那張仍能令她心揪的俊顏,執意的想在最後得到一絲回報,就算是強索來的也沒關係。
龍修蓮望了一眼身旁的江寒哲,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就算背負了所有的罪惡,我也不後悔。」
聞言,康鳳珠赤紅了眼,那眼底有著為愛而狂的神情。
「你狠,就算到這地步,你依然如此無情,那就休怪我絕情!」她揚手擊了兩聲,紅玉便押著眼神渙散的彭希陽出現。
「希陽!」龍修蓮錯愕,望向江寒哲。不是說好不會走到這一步的,為什麼……
「紅玉,解開對彭希陽的箝制。」康鳳珠詭異的一笑。「龍修蓮,我好心的告訴你,她中了我的蝕心蠱,而她要殺的人,就是江寒哲!」
話一說完,彭希陽便已經直接襲擊而來。
「希陽!」龍修蓮大喊,可是喚不醒她,還被江寒哲給送到一邊,接著,眼睜睜的看著江寒哲抽出腰間的短劍與她對戰。
「你就慢慢的欣賞吧,看是要讓彭希陽暴斃而亡,或者讓她殺了江寒哲!」
「康鳳珠,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對妳到底有何益處?我依然不可能愛妳,妳能得到什麼?」龍修蓮痛心的問。
「我得到報復的快意,看見你這麼痛苦,我就更加快樂,這是你辜負我的報應!哈哈哈──」康鳳珠瘋狂的笑著。
「妳瘋了!」龍修蓮搖頭。
「如果我瘋了,也是被你們逼的!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造成的!」
龍修蓮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於是專注於江寒哲和彭希陽的對戰,當他看見江寒哲一劍差點刺中彭希陽時,驚慌的大喊,「寒哲,別傷了她啊!」
江寒哲一頓,立即一閃,劍尖避開了她,可也因為這一遲疑,手中的劍被彭希陽奪走,她一個反身飛旋,以江寒哲所教授的武功,將短劍刺入他的胸口。
對戰的兩人同時停了下來,短劍沒入肉體,只餘下劍柄露在外頭,江寒哲一臉痛苦的握住劍柄,鮮紅的血溢流而出,染紅了劍柄上的兩隻手,還有他白色的衣裳。
「寒哲──」龍修蓮驚恐的大喊,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他。
「我……」彭希陽眼神漸漸有了焦距,看見沒入江寒哲胸口的劍,以及自己染血的手,臉色一片死白。「修蓮叔叔,我……」胸口一痛,她軟跪在地上,嘔出一口黑濃的污血,蝕心蠱解了。
「呵呵,哈哈哈……龍修蓮,這種場面很棒吧,真是大快我心啊!」
「修蓮叔叔……」彭希陽爬到他們身邊。
「不是妳的錯,希陽,不是妳的錯……」龍修蓮搖頭,這一切的因由全是因他而起,「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沒錯,都是因為你辜負我,後悔了吧,龍修蓮,說你不該辜負我,說啊!」
「我不該……不該認識妳!」龍修蓮抬起頭,漠然的望著她。「我是後悔了,我後悔認識了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巴不得從來沒有見過妳!但是我知道,時光不可能倒流,所以我只能……以死謝罪!」拔出江寒哲胸口的劍,他毫不猶豫的往自己的胸口刺入。
「修蓮叔叔!」彭希陽恐懼的大喊。
「龍修蓮!」康鳳珠呆立在當場。他竟然……他最後竟然選擇死亡?!為什麼?他為什麼寧願死也不選擇她?這到底是為什麼?!
「這樣妳滿意了嗎?」突然,低沉的聲音響起。
康鳳珠錯愕的望向緩緩坐起的龍承翰,「你還活著?!」
「我們都還活著。」龍承剛也坐了起來,接著是龍修令。
「鳳珠,修蓮還為妳說情,只要妳能及時回頭,我們便不追究這件事,只可惜,妳竟然到最後還是執迷不悟,弄到這般下場,妳真的快意嗎?」龍修令沉痛的望著她。
「我……」康鳳珠望著他們,再望向倒在血泊中的兩人。她快意嗎?她當然快意,她高興極了,她報復成功,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熱淚滑下她的臉頰,她錯愕的伸手接住。「這是……什麼?我的眼睛……一定壞了,才會……」
「唉,鳳珠,妳……」龍修令搖頭。
就在此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約三十名,身穿鎧甲,手拿兵器的士兵衝了進來,在他們後面,錢將軍手握大刀走了進來。
錢容威一看見龍氏父子,有一瞬間的怔楞,隨即上前朝龍承翰一揖。
「太上皇、皇上、王爺,末將救駕來遲,請恕罪!」
龍承翰點頭,眼神高深莫測。「錢將軍來得剛剛好,何罪之有?」
「錢容威,你……」康鳳珠一看見他,立即激動的衝了過來。
錢容威反身,嘴裡大喊,「皇上小心!」隨即一刀揮向康鳳珠。
「不許殺她!」龍修令大喊,下一瞬間,跪坐於地上的彭希陽飛身掠向康鳳珠,在大刀揮來的那一剎那,將她帶離,只可惜慢了一步,康鳳珠不僅受了一刀,連她自己也被波及,後背硬生生的挨了一刀。
「希陽!」龍承翰大喊,衝到她們身邊。
「對不起,慢了一步……」彭希陽忍著痛,苦笑。
「該死的,妳怎麼這麼莽撞,為什麼總是不聽我的話?!」龍承翰眼底盈滿心痛,看見她背上的傷,比自己胸口這一劍還痛。
「因為我離她最近……承翰哥哥,我的傷不礙事,雖然痛,可是只是皮肉傷。」痛得忍不住吸氣,看見躺在一旁的康鳳珠嘔出一口鮮血,立即忍痛靠近,替她急救。「她受這一刀太深,傷及肺部,恐怕……」
「為什麼……救我?我不是……罪該萬死嗎?」康鳳珠不懂。如果不是她挺身相救,自己此刻已是身首異處,那一刀毫不留情啊!
「妳別再說話了……」
「皇上,請勿接近她,太危險了。」錢容威見沒能一刀殺死康鳳珠,臉色有些異變。
「錢容威,你打算……殺人……滅口嗎?」康鳳珠諷笑。「或者,你們一開始……就只是在利用我……除去龍氏人?」
「妳胡說什麼?!」錢容威怒吼。「我錢容威一生清白,忠心為國,怎能容妳如此污蔑,毀我清譽!」
「哼!你與……姑母、表哥意圖……謀反之事,我……早就……知道了。」康鳳珠又嘔出一口血,氣息已經紊亂。
「錢將軍,真有此事嗎?」龍承翰和龍修令同時望向他。
錢容威原本還想辯解,就在這當口,外頭走近一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以及一名中年男子。
「鶯妃?大皇兄?!」龍修令瞇眼瞪著他們。
「為什麼還沒解決掉?」鶯妃冷著臉掃了現場一眼。
「岳母,他們都中了七日歡,毒發的時辰應該快到了。」錢容威立即說。
「很好。」鶯妃冷笑,「這一日我等好久了,皇兒啊,這龍騰皇朝,即將屬於你的了。」
「到時候母妃就是皇太后了。」龍修豪微笑著,一副慈祥和藹的表情望著龍承翰。「本王知道你們都不喜歡坐這皇位,所以好心的替你們省下麻煩,皇上,在你駕崩之前,把傳位的龍形玉珮交出來吧!」隱藏了三十幾年的狼子野心終於浮出檯面。「唯一的遺憾,就是父皇沒來得及參與此次的盛會。」
「呵呵……呵呵呵……」康鳳珠突然笑了。
「別笑了,妳的傷勢很嚴重。」彭希陽阻止她。
「我笑,我當然……要笑,笑我自己……勘不破紅塵情事,渾渾噩噩,枉來人世一遭,笑他們白忙一場……呵呵呵……你們……白忙一場了,他們根本……沒有……中……毒……」終於,康鳳珠帶著笑,嚥下最後一口氣,失望了,死心了,對情愛、對親情、對人性,來世……來世不再為人!
「你們……沒中毒?!」鶯妃瞪著他們。
「很抱歉,讓妳失望了。」龍修令沉聲道。
鶯妃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一笑。
「沒關係,就算你們沒中毒,我們也不會讓你們活著離開。」
「沒錯,這裡已經被我的士兵包圍了,他們都是我的親信,只聽命於我,縱使你是皇上也沒用!」錢容威露出陰沉的笑臉。「皇上,快點將傳位玉珮交出來,否則我一聲令下,你們將會死於亂箭之下。」
「是嗎?」突然,一聲冷極的輕音在錢容威耳旁響起,他渾身一顫,下一瞬間,全身已動彈不得,連口也不能言。「既然如此,就讓你下不了令。」
「你、你們……」錢容威無法動彈,可是鶯妃和龍修豪可自由得很,一回身看見滿身是血的江寒哲和龍修蓮,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他們明明……明明已經死了!
「你以為我們死了,對不對?」江寒哲拿起那把短劍,用指尖壓下劍尖,就見劍尖沒入刀柄中,並且從刀柄處溢出鮮紅的血。「這可是我的傑作,連修蓮都不知道喔!」
「我把劍刺入胸口的時候就知道了。」龍修蓮辯稱。所以他才會乖乖的躺著裝死啊!
「寒哲叔叔,你竟然連我也騙!我以為……」彭希陽大喊。
「不騙妳,怎麼解得了蝕心蠱?」江寒哲瞪她。
「你們……你們……」鶯妃抖著手指著他們。怎麼會這樣?她明明離成功只剩一步而己,她不甘心!
「殺了他們!」她突然大喊,可是數十名士兵毫無動靜。「快點殺了他們啊,快殺了他們。」
「他們已經動不了了。」龍承翰上前。此時,陸鎮岳和宋堯從士兵們後面走了出來,就是他們在後頭制住士兵的。
「啟奏皇上,外頭的士兵已由陳副將率兵招降,所有的叛黨都已經棄械投降,斷情門的門人全數散離,不知去向。」陸鎮岳報告。
「很好,把這些士兵都押下去。」
「是。」
「康鶯、龍修豪、錢容威,你們的野心朕早已知曉,也布下陷阱等你們自投羅網,外頭的重兵早已棄械投降,你們還是束手就擒吧!」
完了,一切……都結束了,沒想到精心策畫數十年,耐心等待,結果竟然……功虧一簣!
「不!」鶯妃發狂的尖叫,在她動手之前,一直盯著她的彭希陽早她一步出手,從她高舉的手中奪走一個瓷瓶。
「還給我,把七步斷魂散還我!」鶯妃怒喊,衝上前去想要將毒藥搶回來。
「七步斷魂散!哎呀,真是危險,這可是無藥可解的劇毒耶!一旦散佈在空氣中,方圓百里的人畜、飛禽、走獸將無一倖免,妳未免太狠毒了一點。」彭希陽搖頭。
「把他們押下去!」龍承翰下令。
「不──我要和你們同歸於盡!我要殺了你們,龍宣驥,我要殺了你──」鶯妃瘋狂的喊著,直至叫聲越來越遠,終至消失。
「沒想到……原以為只是康鳳珠因愛生恨所做的報復,沒想到竟然牽扯出鶯妃和大皇兄的叛變……」龍修令搖頭低歎,原來鶯妃也是怨恨父皇的。
「結束了,父皇,一切都結束了。」龍承翰心情也頗為沉重。
「那個……你們要感歎之前,可不可以先幫幫我?」彭希陽微微呻吟。
龍承翰及時想起她受了傷,立即緊張的大喊,「皇叔,你快來幫希陽看看,她受傷了!」
「皇上,龍琳公主求見。」臥龍殿外,侍衛恭敬的稟告。
「龍琳?」龍承翰訝異,事情接二連三,處理好叛黨一事,緊接著是立後大典,忙到現在好不容易得空,他們倒是忘了龍琳「曾經」急著要見他的事。「希陽,妳認為龍琳為什麼要見我?」
彭希陽白他一眼。她知道,他是故意調侃她以前認為龍琳公主是叛徒之一的事。
「皇上若想知道,宣公主覲見便是,何必問臣妾呢?」
唷,跟他打官腔呢。
「何彥,宣公主覲見。」龍承翰說。
「是。」何彥揚聲道:「皇上有旨,宣龍琳公主覲見。」
一會兒,一名美麗纖柔的姑娘走了進來,若仔細瞧,還能看出她微微發抖著。
「臣妹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不用多禮,平身吧,龍琳。」龍承翰淡淡的說:「何彥,賜座。」
何彥立即抬了頂椅子給龍琳公主。
「謝皇上。」龍琳戰戰兢兢的坐下,柔弱無骨的小手在膝上絞扭著。
「龍琳,之前就聽說妳急著要見朕,不過因為一連串的事情忙下來,朕把妳給疏忽了,請勿見怪。」
「臣妹不敢,臣妹只是、只是……」
「龍琳,有話直說無妨,妳是朕的妹妹毋需太過拘束。」
「臣妹……有一事相求,請皇上成全。」她突然跪了下來。
「龍琳,朕在聽著,有話妳就直說,毋需這樣。」龍承翰蹙眉,與彭希陽相視一眼,擔心著龍琳是不是無法忘情龍承剛,以至於希望他成全。
「臣妹……臣妹……」龍琳一張臉乍紅還白,請求就是說不出口,渾身抖得像要散了,許久之後,還是只有臣妹兩個字。
「皇上,讓臣妾和公主說些女人家的貼心話吧!」彭希陽實在有點不忍,終於領會到龍承翰當初為什麼說她沒膽子叛變了。
龍承翰其實是鬆了口氣的,「好,朕先到御書房去,正好跟康宰相談談。」
龍琳聞言渾身劇烈一震,彭希陽挑眉,實在搞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害怕。
「龍琳公主,別跪著了,起來吧。」彭希陽上前將她扶起,溫柔的對她微笑。「現在妳皇兄已經離開了,妳別害怕,有什麼事,我可以為妳作主。」
「皇后娘娘,龍琳、龍琳有事相求……」
「什麼事?」
「是……是……」
「感情的事嗎?」彭希陽引導著她。
龍琳微微紅了臉,輕輕的點頭。
「妳放心,妳可以告訴我,不管怎樣,我一定會給妳一個交代的,好嗎?」
「我……很喜歡他,他本來也是喜歡我的,可是後來他、他因為一些原因,就開始疏遠我了,我好傷心,他明明是愛我的,可是卻因為……」龍琳紅了眼。
「龍琳,等一等,妳說的『他』是誰?」
「他、他是……」龍琳羞紅了臉,低垂著頭訥訥的說:「宰相大人。」
「嗄?」彭希陽錯愕。她聽錯了吧,不是龍承剛嗎?怎麼會變成……宰相大人?「宰相大人?康育德?」
龍琳微微的點頭。
「龍琳,妳知道他多大年紀了嗎?」彭希陽忍不住問。她是見過宰相大人幾次,也承認他長得瀟灑,可是他和龍琳的年紀差了一大截啊!
龍琳猛地抬起頭來,似乎有點生氣。
「我當然知道他的年齡,可是我不在乎啊,為什麼你們都要拿年齡當問題?他也是一樣,明明愛我,可是礙於年齡,逃避了我好久,好不容易他終於接受我,卻又因為他妹妹和鶯妃的事退縮了,他說他能活著是皇上仁慈,他已經沒有資格娶我,他甚至打算辭官離開京城,我、我不要他離開,也不要離開他……」龍琳摀住臉,哀哀哭泣。
難不成承翰哥哥剛剛說要和宰相大人談談,是為了辭官的事?
「龍琳,有件事我想問妳,妳不要見怪,好嗎?」
「皇后娘娘請說。」
「妳確定宰相大人真的愛妳嗎?我的意思是說,他有親口承認他愛妳嗎?」
「當然有,我們甚至已經……」美麗細緻的臉上染上一層紅暈,羞得說不出話來。
哎呀,難不成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
「龍琳,這兒沒有別人,妳老實告訴我,我才能為妳作主啊!」
「我們已經、已經……親過嘴了。」摀著臉,她羞得不能自己。
啊?原來只是親過嘴啊!
「所以你們是兩情相悅嘍!」彭希陽點頭。「再問一個問題,以前我曾聽說妳喜歡的是肅親王……」
「什麼?怎麼可能?我和肅親王只談過幾次話,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他好幼稚……啊!對不起,我只是……」她摀著嘴,有點惶恐。
「不要緊、不要緊,他的確很幼稚。」真是的,自作多情的說什麼龍琳喜歡上他,真可笑!「妳放心,我會替妳作主的,妳就等著當新娘子吧。」
「謝謝皇后娘娘。」龍琳萬分感謝。
待龍琳離去之後,彭希陽才忍不住哈哈大笑。
解決掉龍琳的親事之後,她一定會好好的取笑龍承剛,人家嫌他幼稚呢,呵呵呵……
「皇后,什麼事這麼開心啊?」龍承翰還沒進殿,就聽見她的大笑聲。
「承翰哥哥,我告訴你,好好笑喔,龍琳說……」彭希陽攬著他的手臂,眉開眼笑的對他敘述方纔的事情。
龍承翰溫柔的凝望著她的笑臉,最後忍不住低下頭,吻住她紅艷艷的唇。
「妳快樂嗎?皇后?」他抵著她的唇低語。
彭希陽啄吻了一下他的唇,才輕聲地說:「臣妾很快樂,如果皇上能帶臣妾回無憂谷小住幾日,臣妾會更快樂。」
「妳是個從不滿足的皇后。」他輕點一下她的俏鼻。
「皇上希望臣妾滿足嗎?」她輕笑。
「不,朕不希望,因為還有好多好多愛以及好多好多的快樂尚未給妳,所以妳不能滿足。」啊,都是他寵壞她的,呵呵。
「那麼……皇上接下來要滿足臣妾什麼呢?」
「朕已經計畫好讓剛弟代理朝政三個月,等龍琳和康宰相的婚事辦好之後,朕準備帶妳回無憂谷,在回無憂谷之前,我們會先到彭家一趟。」看見她驚訝的挑眉,接著微微紅了眼,他溫柔的輕吻她一下,邪惡的一笑。「不過現在,朕要先滿足皇后另一項需求。」他猛地將她抱起走進內室。
一室春暖,幸福滿滿……
尾聲
這、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他們彭家會莫名其妙的收到聖旨?
彭家兩代當家和當家夫人面面相覷,盯著大老爺手中熱騰騰的聖旨,全身抖得差點散了。
「爹,這……為什麼皇上會想要到我們家來?」彭信康不解又惶恐的問。
垂垂老矣的彭文財望著手中的聖旨,也是萬分不解。「咱們彭家雖然富裕,可也只是平常的老百姓,這到底是福是禍呢?」
「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趕緊想辦法招待皇上,說不得伺候得皇上舒心愉快,咱們彭家就飛黃騰達了。」
「對了對了,趕緊叫女兒們打扮妥當,如果讓皇上看上,這輩子可就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了。」
是福是禍,時間到了自然知曉。
隔日──
聖旨上說皇上午時會到,可巳時正,卻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妳、妳該不會就是……」彭文財一雙老眼尚未昏花,瞪著那張和那個他一點都不想承認的兒子幾乎一模一樣的面貌。
「我是彭希陽。」她直接幫他們解惑。
「妳來幹什麼?彭家不歡迎妳,快滾!」彭信康怒喊,上前就想將她攆出去。
彭希陽輕鬆的避開。「大伯,不必動手動腳,只要你們答應我的條件,我立刻離開,一刻也不留。」
「哼,妳要說什麼我們一清二楚,我告訴妳,作夢!」彭文財不屑的說。
「為什麼?奶奶也是你迎娶入門的妾,爹是你的親生兒子,為什麼你不承認他們?我們不要彭家的一分一毫,只希望能人彭家祠堂,將遺骨葬於彭家的祖墳地,如此而已,這對你們真的這麼困難嗎?」
「哼,她不配!她不過是個賣唱的,我看上她是她的福氣,給她銀子她就應該乖乖的被打發,誰知道她竟不知羞恥的繼續糾纏,硬是讓我爹娘逼我娶她為妾,真是丟盡我的臉,我怎麼可能讓她進彭家祠堂,丟彭家的臉!」
彭文財想起前塵往事,還是氣極了,想當初他可也是一名翩翩公子,貪鮮看上賣唱的姑娘,一夜索歡之後,本想丟下幾兩銀子拍拍屁股走人,沒想到那女人竟然追到彭家來,讓一向怕醜聞的爹娘強這他娶了她,害他被朋友譏笑,娶了一個低下的女人,縱使經過幾十年,這口怨氣還是消不了!
「無恥!」彭希陽厭惡的說。「強要清白姑娘,竟然還不想負責,丟彭家祖先臉的人是你。」
「住口,妳這個小雜種,妳以為妳大了、翅膀硬了,便敢來彭家找我叫囂,我警告妳,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就打斷妳的腿,再把妳丟到乞丐窩去任人凌辱!」
「我如果是小雜種,你就是老雜種。」彭希陽冷哼。「一句話,把我奶奶和爹娘的牌位迎進彭家祠堂,遺骨遷葬彭家祖墳地,否則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讓我們後悔?哈哈哈,妳能做什麼?」彭文財仰天大笑。
「我能做什麼?」她冷笑。「如果你現在不答應,之後,除非你們彭家大小全跪著求我,否則我不會再提這件事。」
「跪著求妳?哼,妳是癡人說夢,我告訴妳,要讓那賤人進祠堂,一句話,不可能!」
「爹,別再和她囉唆,貴客就快到了,趕快把她趕出去啊。」彭信康偷偷提醒。
「對,得快點才行。」彭文財被氣得差點忘了重要的事。「來人啊,把這個小雜種給我拖出去!」
話才說出口,還來不及執行,另一聲響亮的傳呼響起。
「皇上駕到──」
「糟了,皇上來了!」彭信康驚呼。
「你們還楞在那裡做什麼,趕緊把那小雜種給押著,別讓她壞了我們彭家的大事啊!」
可惜,這是來不及執行,身穿金色龍袍的龍承翰已經在何彥的開道下進入彭家大廳。
「草民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彭家人跪了一地,唯獨彭希陽直挺挺的站著。
龍承翰走到她身邊之後,才酷著一張臉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平身。」
「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雖然是平身了,可是沒有一個人敢直起腰來。
「誰是當家作主的人?」
彭文財立刻半垂著腰上前。「草民彭文財,是彭家當家作主之人。」
「朕問你,你可要老老實實的回答,何氏怡秀是你的什麼人?」
彭文財一驚,「她……她是草民的妾室。」
「那麼,彭奕廷和白氏羽愛又是你什麼人?」
「回皇上,他們是……草民不成材的兒子和兒媳,不過……他們三人都已去世,不知皇上提到他們三人,為的是什麼?」
「原來他們都已經過世了是嗎?那麼他們葬於何處?」
「這……草民……」他不知道啊!
「你剛剛問朕為什麼提到他們,那是因為朕是前來祭拜他們的。」
「嗄?」彭家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這……草民不懂。」
「不懂?那麼朕就說清楚一點,彭奕廷夫妻乃是朕的岳父母,朕前來祭拜他們,也算是為皇后略盡孝道,理所當然之事。」
咚咚咚一陣響,彭家人個個軟腿跪了一地。皇上的意思……難道是……那個小雜種成了……皇后?!
「啊,對了,你們拜見過皇后了嗎?」
「草民、草民不知皇后是……哪位……」不可能,不可能的。
「原來你們還不知道啊!」龍承翰佯裝訝異。「希陽,妳怎麼這麼見外呢?難道朕讓妳丟臉,所以妳才不說自己是皇后嗎?」真是好委屈呢。
「皇上錯怪臣妾了,臣妾只是尚未來得及說罷了。」
「原來如此。」龍承翰點頭。「那麼,彭文財,朕和皇后要祭拜岳父母,你就帶路吧!」
「這……草民、草民不知道……他們葬在何處。」
「什麼?你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們是你的妾室和兒子媳婦,不是葬在彭家祖墳地,入祀彭家祠堂嗎?」
「因為……因為一些原因,所以他們並沒有……」
「你是說,朕的岳父母不在彭家祠堂裡接受祭拜?」
「是……是的……」
「他說他們不配。」彭希陽淡淡的開口。
「什麼?大膽彭文財,朕的岳父母不配入彭家祠堂,你是公然看不起朕嗎?」
「草民該死,草民不敢,皇上恕罪,皇上饒命啊!」所有彭家人拚命磕頭。「草民立刻將他們迎入祠堂,立刻將他們的遺骨遷葬,草民馬上辦,馬上……」
「不。」彭希陽冷冷的開口。
「嗄?」
「皇后,為何不呢?」龍承翰溫柔的問。
「他們心裡有數。」彭希陽冷冷的望著跪了一地的人。
彭文財死白的臉瞬間漲紅,心中有氣,可是不敢這次,他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她剛剛說了,要彭家大小全跪著求她!
「皇后娘娘開恩,草民們求皇后娘娘恩准,讓草民將妻與子迎入祠堂供奉祭拜。」
「皇后?」
「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彭希陽說。
「皇后娘娘請說。」
「本宮要你跪在祖母的牌位前磕頭懺悔,其餘的彭家人,則在祠堂跪拜三日夜,本宮會派人盯著,若有輕忽,本宮絕不輕饒!」
「是,謝皇后娘娘、謝皇上。」
「陸大人,這件事就麻煩你了。」她望向一旁的陸鎮岳。
「屬下遵命。」陸鎮岳拱手道。
「皇后,我們走吧。」龍承翰牽著彭希陽的手,離開彭家,登上停在外頭的皇輦。
「為什麼哭了?」發現她流下珠淚,龍承翰心疼的將她擁進懷裡。
「我完成了爹娘的遺願,可是……這種情形真的是他們要的嗎?彭家人迫不得已的接納,敢怒不敢言,這種成功,是真的成功嗎?」
「希陽,有些人就是冥頑不靈,妳已經盡力了,是彭文財太過分,岳父母一定能體諒妳的。」
「我好難過……」她緊緊的環著他的腰,埋頭在他胸前低泣。
龍承翰無言的拍撫著她,知道她需要發洩一下。
良久,她低低說:「謝謝你,承翰哥哥。」
龍承翰微微一笑,知道她已經沒事了。「不客氣,我親愛的皇后。」
「現在,咱們回無憂谷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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