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5214544
在法國留學期間,為了學習與運用法語所以與耶和華見證者接觸,當時對於「信我得永生」這樣的教義,感到無法同意。深覺得如果信其教義是有目的的換取條件,為了得永生,我不相信其信仰者的真誠,更不相信這樣的宗教有多博愛,神若愛世人,是愛全體人類而不單只是信其者而已。
這張照片拍攝的地點是巴黎近郊,凡爾賽宮殿廣場裡雕像前的人群,後景年紀較長的兩位是互相認識的,但是和前景裡的年輕人是相互不認識的。看著老者與少者之間有趣的表情,聯想起一九九九年就讀凡爾賽美術學院時,在藝術史課程裡結識一位略稍長我幾歲的陳姐姐,這位姐姐在台灣時的職業是中小學裡美術課程的教師。
由於她比我晚來法國幾年,法語聽力不足以讓她確定她在課堂上聽老師派的作業內容,常會在下課後詢問我。當我即將離開這所學校時,我決定預先讓她知道。對她說的那天,她告訴我她來巴黎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求取學位,她為了能夠繼續留在巴黎,打算休學再去唸語言學校。我看見她吃著自備的素食漢堡,她便又主動告訴我,她在台灣與「一貫道」結緣的經過,而她來法國真正目的就是為了這個信仰在努力。
離開凡爾賽學院時,我留給她我的電話號碼,卻沒想跟她要她的電話號碼或其它資料,心想一切就隨緣份。往後的日子裡,她幾番主動打電話給我,問及申請學校的事宜,或我申請展覽的方法等等,我們還會用電話聊很久,但是話題從來都跟宗教無關。
由於我知道我身邊有幾位朋友,曾試著想要在巴黎華僑文教中心舉辦展覽,但是法國人必須和台灣人合展才得在此地展出,留法台灣學生以學生身份,是付不起約台幣三萬元的場地費。當我有幸認識此中心主任時,她答應我讓我策劃一次聯展,並且不收取一毛錢的展場場地費。於是我和想要辦展卻有困難的其中這位陳姐姐,相約見面看看她的創作,並主動提出若她過於忙碌,我也可以到她的住處。
起初,我們相約在十三區的義大利廣場,她帶著她作品翻拍的相片即可。由於巴黎地鐵大罷工,我們改約二日後,我到她住的地方會面。住巴黎六年多快滿七年以來,從未搭過RER快線的 D線,我第一次發現同一條線同方向的火車,竟會隨時變換月台。
由於她住在人煙稀少的郊區,她特地來月台接我,她似有尷尬地說——她其實是住在道場裡,我微笑地說——我知道的,我們也說出自己的年歲來解除彼此的陌生感。進入道場時,她請我坐下來休息並給我茶水和水果後,不自覺地說起她所信仰的宗教。一段時間之後,她又不斷地解釋,她原先並沒有打算和我說「道」的,況且「道」是不可以用說的。我回答——也許是緣份吧,不然那天怎會地鐵剛好罷工。對她所說的話,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說—經過他們一貫道的解釋,基督教義裡「信我得永生」,這個「我」不是指上帝或耶穌,是指我們云云眾生──「我」自己,在修道得道後,死後可得永生。
還憶起有位好友在我們都還年少時,告訴過我她想在四十歲時自決,給我的理由之一是——老者會壓迫少者,她不想成為這樣的老者。從小到現在,我從不覺得有人曾壓迫過我,也沒想過壓迫年少者或他人,只是最近領悟到死亡的意義是「忠於自己」,而「忠於自己」並不是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想怎樣就〈是〉怎樣,也非完全不顧他人的感受地壓迫他人〈在任何年歲或背景條件或某種關係都不能壓迫他人〉,而是種超越距離(各種有形無形超越時空的距離)的執念;一種觀照自身的執念;一種以真為中心的執念。
2003/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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