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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4-11 21:12:40| 人氣15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意外的旅程<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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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我們這次意外的旅程,一個很重量級的人物,當然就是哭泣湖畔的牧師。

大學時期的好友穎穎,是個很虔誠的基督徒。因緣際會,我也跟著她參與了3年的長春團契,走訪過數個長老教會。每逢耶誕佳節,也跟著去唱聖詩、榮耀主。牧道至今,仍舊是顆頑石,不過教堂裡莊嚴、和樂的氣氛卻常縈迴在我的腦海裡,做禮拜可能是我最不排斥的宗教活動。

台上的牧師,總是引經據典,頭頭是道;台下的牧師,也總是熱血澎湃,笑口常開。因此,知道「哭泣湖畔石頭屋」的主人是東源長老教會的牧師,尚未到達目的地,就已經為他加了好幾分。

其實滿容易找的,順著199縣道走下去,湖、教堂、凡伊斯山野菜館,都是村子裡明顯的地標物。很快地,我們就見到了牧師娘。她真正的身份是後來我們看了野菜館裡的剪報,還有接著半天生活下來,拼拼湊湊推測出來的。

牧師娘身邊黏著一個小賴皮,是她大兒子「託管」的。表明來意,牧師娘嘴中碎碎唸不曉得在說什麼,進去屋內又出來,丟下一句:「他出去了,等一下就回來啦!」繼續壓著孫子喝牛奶。

我們先到旁邊麵攤吃點東西,不敢耽擱太久,先前電話中已與牧師約好,他應該很快會出現;可是吃到一半見牧師娘牽著孫子姍姍行來,孫子奶瓶裡的飲料已經換了顏色。牧師娘一屁股坐下,跟麵攤老闆娘用母語聊了起來,我們想,牧師肯定是還沒回來的啦!於是也跟著悠閒了起來。

漫長的等待之後,終於看見上帝的車子駛了過來。牧師回!來!了!

***

牧師下車,對我們哈哈一笑:「我先進去換個衣服,你們等我一下。」我看牧師這樣穿挺好的呀?不用換道袍吧!

秒針一格一格的跳動,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消磨掉許多。我想起獅子王的名言「吾人生平最恨排隊」,咦?更何況是在這兒枯坐這麼久咧!眼看有人獅子脾氣要牙起來了,於是趕緊開始交派任務給他忙碌去。車子泊過來樹蔭下吧。幫兒子換換尿布吧。叭啦叭啦叭啦叭啦…

半個多小時過去,牧師終於穿著沾染油漆的長褲,格子衫袖子捲起來,還戴了一頂西部牛仔帽,「光鮮亮麗」的出現在我們眼前,一付剛下工的模樣。-。?好吧,我們先去看看房間再說。

***

追隨牧師開不到3分鐘,就到達他的祕密基地,石頭屋的入口還真不是普通的隱密。牧師從他車裡探出頭,跟我們玩超級比一比,示意我們將車子停在路邊,就逕自將車子彎進小石子路。

由於先前牧師變裝秀給我們的教訓,我決定跳下車主動出擊,看他在變什麼蚊子。啊哈!被我逮到,牧師正在卸貨,忙碌得不得了,看到我像靈魂般飄來飄去,好像事不干己。

「我們可以先進去看看房子嗎?」我小心翼翼地問。牧師可是上帝的使者哪!

「…哦!可以呀。」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回答我,幸好我提醒他。接著我們跟在他後面,聽他簡單介紹湖畔的兩落石屋;最後我們決定住面湖的套房,價格比雅房貴一千大洋,不過整體環境感受起來,仍然物超所值。

錢收走,牧師放羊吃草了,自己俐落地登上另一棟正在興建的石頭屋頂,時而蹲踞敲敲打打,時而站立眺望遠方,仍舊是與世無爭的一派悠哉。

獅子王檢視服務品質可是相當的嚴謹,未得到期待中「民宿主人熱情的招待」,讓他深覺受到怠慢,最糟糕的是牧師三番兩次行蹤不明,讓我們等得很不爽,差點讓我那口子湖東獅吼起來。

別說這是差勁的待客之道,我倒認為牧師所呈現出來的性情很真實,毫無做作。或許原住民牧師特殊的身份,讓我覺得—是我們,不應該闖入他的生活。

「牧師」,跟上帝是同一國的;我們只是云云眾生,花錢到仙境度假。「原住民」,這名稱聽起來跟「大自然」很接近;而我們「平地人」,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

獅子王可一點兒也不這麼想。尤其是牧師收走了白花花的銀兩,又「設計」我們晚上只能到他經營的山野菜館吃晚餐,當然又是另一場漫無止境的等待,前心都貼到後背去了!

不過,總算在用餐時,牧師對我們釋出了一點善意,倒了兩杯排灣族招待貴賓用的小米酒給我們免費品嚐。問他怎麼自己不喝點兒?他說他是不喝酒的。

這倒新鮮,我以為大部份的原住民都愛喝酒?就在牧師炯炯的目光盯著我們吃飯時,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傳奇故事…

不是有個什麼大娘的在荒郊野外開了一間客棧,專門攔截夜間旅客,大娘請他們吃好吃的麵團揉成的白饅頭,又招待他們喝得酩酊大醉,結果這些過客隔日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隻的驢子,那個什麼大娘的才露出白鳥麗子齁齁齁的奸笑,把這些長耳朵的畜牲趕到市集賣錢去。

不由的分泌唾液想將剛剛喝下去的水酒稀釋,但願明早起來還是兩隻手兩條腿…此時牧師舉起酒瓶勸酒,如果連一杯都乾不了,似乎有失禮數,更何況,小米酒真好喝哪!(只喝一小杯,小山吸奶應該不會醉吧?)

牧師終於忙完了,傾身坐下跟我們聊天,一隻腳翹在板凳上,有點粗俗,有點豪邁。他問我:「你倆是哪個部落聯姻的?」酷哦!第一次被人這樣問,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我們是南州幫跟西庄組的通婚…^^||」

「我屏東,他台南啦,哈哈哈…」笑得有點尷尬。

「唷?妳喔!屏東還有妳這麼白的喔?」還好啦,這裡燈光美氣氛佳,聚光打的還不錯的啦…誰規定屏東人一定要烏七抹黑的?

原來牧師年輕時,曾經為了小孩的教育舉家搬遷到潮州,那兒我小時候也住了五、六年,的確是有不少排灣族同胞居住在那裡。

因為自己的姓氏,國中時還被問過是不是「山地人」?這個名詞現在已經不能用了。漸漸這幾年才有人研究平埔族,「潘」是族裡的大姓,追本溯源似乎也幾乎是原住民了,不過我們家沒有族譜的記載,即便有也是猜疑,無法求證了。

席間就這樣,第一次跟牧師聊開來,不過對於部落裡的介紹還是語多保留,只知道明天一早會有一大票人馬過來,牧師將帶他們森林導覽,湖邊做生態解說,到史物館瞎拼…等等,還問我們要不要一起過去。

獅子王跟我擔心的是同一件事:恐怕要收錢!

吃完這一餐,我們已被洗劫一空,兩人的口袋裡加加總總,只剩叮叮噹噹的零錢,算算不到一百五,不是普通的狼狽。次日早晨,就只把晚上喝不完的那碗山苦瓜雞湯熱了吃,好補。

想到湖裡摸蛤蜊的老人,脫光光一個下午也才賺到一盤下酒菜,牧師一頓飯的時間就把我們荷包裡的旅費榨乾,難怪問他山上的生活不容易,他連聲說不。上帝果然特別眷顧他!

***

第二天,果然一早就聽到牧師宏亮的聲音從彼岸碼頭傳送過來。抑揚頓挫,中氣十足,解說淋漓盡致,我在石屋前都想給他拍拍手鼓鼓掌。

群眾之前,牧師變了一個人。獅子王說他真市儈,我則暗自為牧師感到安慰。

上帝終於為他注入了熱血,今非昔比呀!

台長: 快樂*不及格煮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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