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續的在對一個地區、一個人物、一本書、一段時間進行描繪,他用文字勾勒輪廓,肌理,各種痕跡,並且想盡辦法給他們一幅最接近真實的畫面。這是他現在的工作。
但他知道那些圖畫總是會被丟進垃圾桶,因為總有人不同意其他人想到的「真實」,沒有所謂的完美。
因為生活在這樣一個相互融混卻人人急於涇渭分明的世界,因為生活在這該死的後現代,很多時候他根本沒動作,光是揣摩就已然看見失敗,畫筆也就無力地擱著。
於是他尋求躲藏,例如逃到運動場上;雖然他從不下場比賽,只是讓眼睛接收一些不同於現實的光,比如太陽下那些執著的熱情與力量。
他覺得自己也在打一場比賽,自從入場後,就再也無法讓自己簡單了;規則、教訓、前車之鑑、不成文法則,一項項要他時時提防差錯,提防自以為是;他的對手是所有的人、是世界,他不能相信什麼,因為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他沒有任何依靠,只能靠著場外巨大的裁判、教練,向前、再向前地打完比賽......。
沒人知道他再也畫不出來那些能夠讓人感動的畫,他已經分不出來哪些才是真正的感動,哪些又只是偏見及客套。
球場外的他不斷地想要找出一條道路,太陽越來越大,他看著人們紛紛躲去陰暗處,他卻無法動彈,只剩他一個人在陽光籠罩的場上,太陽好熱,他開始不斷地流出汗水,好熱,臉上已經分不出來是汗水還是淚水,好熱,太陽好熱,他覺得自己正在溶化,他感覺自己的思考已經在大量地流失,熱,好熱......。
穿著西裝的男子在傍晚走過球場,卻不小心踏進了一個小小的水漥,男子疼惜地立刻擦浄了他的皮鞋,便喀搭喀搭地離開了,並沒有注意到水中的畫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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