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信步閒庭,散步在小鎮裡。
他還是靈體,卻恢復了家貓的身份。
回到了李靜安的身邊。
而且還能溝通了。
他們相約,
以後一起走。
一同接起了狗頭人的工作。
平常,是小黑自己在外遊蕩。
累了就回家。
偶而,李靜安會抱小黑一起散步。
或安撫小黑的情緒。
或一同面對。
今天,是小黑獨自工作的時候。
畢竟李靜安的工作室正忙著。
循著鈴聲,小黑走到了一間獨棟矮室。
那是一間木式建築。
有庭院,有玄關。
還有閣樓。
閣樓有人。
人卻無聲。
只是靜靜地呆坐床上。
呆滯得面無表情。
還無力。
但呼吸還是有力的。
或應該說,是用力的。
用力掙扎的呼吸。
就像在呼喊著,
他還活著。
但可能,也不久了吧。
小黑縮在床角,心裡想著如此想著。
也靜靜看著。
直到傳來敲門聲。
沉重,也無力。
無力的是敲門聲,也是說話聲。
更是話裡面的內容。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多努力一點?」
房裡的他沒回應。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多為我們努力一點?」
房裡的他沒回應。
「你可以的,就當為了我們,你加油點好嗎?」
房裡的他沒回應。
房外的人只剩哭泣。
只有小黑知道,房裡的人也在哭。
一滴一滴地滑下臉龐。
死亡的味道沒有離開過房裡的人。
可是房裡的人始終沒有死。
一天一天地活著。
小黑和房裡的人都知道,
這得要多少努力。
小黑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
他虛無的身體一步一步靠近。
貼在房裡人的身體旁。
小黑沒有溫度。
而房裡的人沒有感覺。
或者說他是有感覺的,
只是被痛苦塞滿了。
所以無法感到溫暖。
當然也沒有快樂。
沒有快樂,是什麼感覺?
小黑看著他。
他則報以空洞的眼神。
空洞的眼神能看見空靈的小黑嗎?
不能。
他依然孤獨地被痛苦折磨著。
折磨著活著。
放棄,也許是他通往快樂唯一的道路。
也許吧。
他手腕上的劃痕,昭示著他走過那條路。
幾次。
他沒走完。幾次都沒走完。
即使是死亡味道濃重的現在,
他也沒把那條路走完。
好幾天了。
他還活著。
小黑也只是陪著。
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他還活著?
是那些定期服用的藥嗎?
那為什麼他要定期吃呢?
是不是他還肯活著?
這樣的境況還肯活著,誰能說他不夠努力?
都能。
他身邊的每個人,都能。
都很輕鬆的能。
都很關愛地能。
說加油。
陪著他好幾天的小黑不懂。
不懂他們怎麼說得出口。
房裡的人也不懂。
不懂還能怎麼努力。
他的每一口呼吸,都不是自主的。
是努力的。
小黑去了又來。
來了又去。
他看著。
閣樓裡是陰暗的。
外是陽光的。
曬著陽光的人無力地躺在庭子快樂著。
躲著陽光的人無力地躺在床上悲傷著。
也陪著。
你聽,
心跳聲。
怦怦。
無力軟弱卻硬撐著。
小黑無力改變什麼。
小黑不能改變什麼。
他一碰也許因果又崩了。
所以他只是等著。
在床角、在身邊,靜靜地等著。
等寂寞退後。
悲傷日常收縮後,剛巧縮到他鼻頭的情緒角落。
可以吸上一口正常情緒的角落。
時間很短。有時也就一口呼吸的時長。
一口過後,又得沉溺。
沉沉地溺下。
躺下。
就一口。
再一口?
沒有又一口。
悲傷止步的時間沒有又一口。
但掙扎的呼吸一口接一口。
不要努力了好不好?
沒人問過。
除了房裡的人自己。
答案呢?
你聽,
呼吸聲。
刷刷地,還有落筆聲。
死亡的味道沒有散去。
沉溺的憂傷點滴渲染在紙上。
多少,能降一點哀痛的水位嗎?
你聽。
「你怎麼可以不夠努力!」
那是小黑的惋惜聲。
鈴,鈴,鈴。
無聲,好嗎?
會寫這個系列說起來真的挺曲折的。
最最一開始,是乾女兒的媽媽說,
我夢到了一個故事想寫。
老衲說,那就寫啊。
她說,可是我寫不出設定。
老衲說,喔,那我幫你寫啊。
她說,好。
然後老衲就開始想設定。
想完了設定,又覺得單寫設定好無聊喔。
那編成前傳讓她自己解構好了。
可是編成前傳又好像太騙錢,
嗯,那編成童話寫給乾女兒看吧,
不收費的就不騙錢了嘛。
於是老衲開始想童話該怎麼寫。
既然是童話,那就拿小王子那套出來吧。
多塞幾個小故事好了。
那要讓誰來帶出小故事呢?
這時就想到了老衲的貓,
幼時陪伴了老衲一起看了不少書。
於是就決定要紀念老衲親愛的貓。
接著就把老衲自己對貓的感情拆成了女主角,
自己男人的性格和缺乏生活常識拆成了男主角。
故事就成形了。
下一步就是小故事了。
既然是童話用的小故事,
那就應該要有點討論空間,
要避免直接給出答案,
所以就去寫了幾個沒有答案的小故事。
至於小故事本意是要討論什麼……
欲語還休。
所以還是說抱歉就好吧。
開了一套沒寫好的故事。
整個回顧下來,
可能就只有情感到位了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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