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辣椒！」
陳育達朝我迎面走來，手裡拿著兩隻維尼娃娃。
「笨蛋，又給我維尼。」
我淡淡的笑了笑，輕拍一下他的額頭，然後靠在他的肩上。
「規定的，一天一隻。」
他笑了笑，把娃娃放在我手上。就是這些娃娃吧，最近，除了他，陪我的就是娃娃。
「騙人，你今天多給我一隻。」
於是我又往他的身上串，整個人窩在他的懷裡。
是這個溫暖的感覺，幾年前的憧憬，幾天前我得到的，就是這個感覺。
「想去哪裡？」
「想去上課。」
我掙開他，一個人漫步向前走。
今天是星期一，時間是中午十二點，距離返校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可以散步回去……，喂？」
他接起手機，轉過身子竊聲講電話。
是誰？是誰？我想知道！但是我沒有問，我怕，他覺得我太多事。
「媽……！」
他激動的掛掉電話，眼神黯然。怎麼了？我還是沒有問。
「小辣椒，我……我有事情，妳等等可以自己回去嗎？對不起。」
「好，你忙你的。」
他上前抱住我，吻了我一下，焦急的轉身跑走。
這是這個月第二次，他突然接到家人的電話跑走，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很不安。
慢慢的走，這條路，會經過當初的國中，然後到現在的高中，一路上的回憶，我們的足跡，似乎一直都在……
「裴雅雯！」
霎時，後方的一陣呼叫，我回頭。一個咖啡色長髮及腰，穿著清涼的女孩映上眼簾，潑辣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外表卻清純的讓人感到訝異。
「妳……妳是？」
「我是誰不重要，我要妳離開達！」
唰！瞬間，我愣住了。要說這是第N次也好，又是一個達的愛慕者。最近，老是有不少這樣的女生跑來跟我說這些話，最後還是不了了之。我沒有理會，只是轉過身，繼續走。
「裴雅雯，我告訴妳，妳這個女人，知不知道是妳介入我跟達之間！我跟達交往的比妳還早，是妳該退出的！」
很好，這話引起我的興趣了。我轉過身，正視這個女孩。
「有話快說，我要回學校。」
快啊，我等著妳，說出更令我感到興趣的話。
「妳……不意外我的出現？」
「是不意外，最近，我大概遇到幾十個跟妳講一樣的話的人，妳說我有什麼好意外的？」
我笑了笑。
「我不同，我是達的女朋友！妳，不是！達的初戀是我，他住在巴黎照顧他的也是我，他的初吻也是我，他第一個說最愛的是我！而妳，不過是我的替代品！」她口氣咄咄逼人，整個人逼近我，「還有，我敢說，現在的我跟妳同時出現在達面前，達會帶我走，而不是妳。」
她的口氣很篤定，就像是我一定會輸掉一樣。我開始害怕，害怕她說的是真的…
「並不好笑，妳可以換一個嗎？」
我黯淡的笑了笑，沒有多說。
「妳，不相信我說的話？」
那女生臉上是有點訝異，然後她拿起手機，對著我笑。
「達，我線再跟你的小女朋友在一起，在要去她們學校的那條路上，我要你現在就過來。」
就這樣三秒，她講完話，然後掛掉。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打給陳育達了，只是我知道她剛剛的口氣，是命令，就像是百分百的保證電話那頭那個人會聽她的。
就這樣，我站在那女生眼前，一句話也不說。她也沒有說話，就像是…我們都在等待真相，而真相就是陳育達。
『ㄍ一 －－－－－－』
車子的緊急煞車，讓我害怕，身後那台車子，是陳育達嗎？
「小辣椒！」
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也是我現在最不願聽見的聲音…為什麼？真的是這個女生把陳育達喚來的？
「達！」
那女生的眼神一閃，陳育達從往我這跑來，變成直直的往她那走去。現在是什麼情形？
「陳育達，現在，你解釋清楚。」
我的口氣很不耐煩，就像是審問一個關了兩天都不說出真相的犯人一樣。
「小辣椒，我真的……」
「達，不要解釋！」那女生打斷了陳育達的話，「總之，我現在要回家，我要你送我回去。」
陳育達猶豫了一下，一直看著我。「苓，妳……」
「不要多說別的，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就是跟我走，第二就是留在這跟這個女人！」
那女生的態度好強勢，強到，我很害怕。不知道自己怕的到底是什麼，只知道，那種震懾的感覺，好深刻。
陳育達擰了一下眉，看了一下我，然後，摟緊那女生的肩膀，在我眼前，扶著那個女生，兩個人親密的走向我身後的車。就這樣，他摟著她，從我身旁擦肩而過…
「什麼啊……」
現在的我已經搞不清楚，我跟陳育達的關係，還有那個女生跟陳育達的關係…
「小辣椒！晚上我再去妳家跟妳解釋！我真的不是……」
話，我沒有聽完，他的聲音就消失了。我在害怕什麼，我在想什麼？不過就摟著親密的擦肩而過罷了。
回到學校，我看到門口，有個男生站在那，只是，有些熟悉的感覺，那種氣質…我沒有多看那男生一眼，轉身就進學校。
「雅雯？」那男生叫住我。
我回頭看著他，輪廓我似乎看過…還有那種氣質…那種獨特的感覺，是誰？我已經忘了。
「你是誰？」
我淡淡的問著，那種語氣不帶一點感情，很冰冷。
「是我，許曜文。」
我看了看他，然後點了點頭，又轉回學校，漫步向前。
許曜文？當初的他，和現在的他，變了。只是那種感覺，那種氣質，依然不變。變的是外表，變的是我們彼此那種感覺，太生疏了。
而我，永遠也忘不了，他帶來給我的憔悴，帶來給我的眼淚，還有傷痛。
「雯！妳…怎麼了？似乎，很憔悴？當初…我很抱歉。」許曜文上前拉住我，然後說。
我甩開他的手，「何必道歉？」笑了笑，「我沒事。」
「妳看起來很不好。」他這麼說。
「沒事，只是有點不平衡而已。對了，有事嗎？」
「雯，我…們可以，重新從朋友做起嗎？只覺得當初的我太……」
太傻？太笨？太過分？
「做朋友可以，我的手機號碼都沒換，有事打給我吧。」
我累了，於是鐵著一張臉，板板的回覆他。
「雯，妳還好吧？」他拉住我的手，「謝謝妳不跟我計較之前我所做的事情。」
我抽回我的手，然後點點頭，「嗯，沒事。那，掰掰。」
轉身回學校，我不知道他在我身後站了多久，只知道他的車子過了很久才走。
「搞什麼啊……」
回到教室，看著教室的大家，都沒變，為什麼我跟陳育達之間似乎變了？是我疑慮太多了嗎？
「雅雯～」
「停，」我伸出手擋住佳郁，「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妳鬧。」
然後我回到我的位置上，趴著。無論佳郁怎麼問我，我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放學的時候，我一直站在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天都快黑了，我才搖搖頭一個人走到公車站牌前等公車。
今天，陳育達沒有來學校接我。他去哪了？為什麼沒來？是跟那個女生出去了嗎？
我不知道。
一個人恍惚的回到家，我不知道自己在幹麻。今天那個女生說的是真的嗎？那他的陳育達的關係到底是…
忽然，手機響了。
「喂？」
『喂，』對方吞了口口水，『雅雯嗎？』
「嗯，許曜文？」
我呼了一口氣，躺在床上。
『嗯。在忙嗎？』
「沒有。有事嗎？」
有多久，沒有隔著電話跟這個人講電話？以前那種渴望呢？為什麼我會希望現在跟我講電話的是……別人呢？
『其實也沒有，只是想打個電話給妳，看看妳在做什麼。』
他笑著，我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只知道我現在笑不出來。
「是嗎？」
『嗯。雅雯，妳沒事吧？我覺得妳有點沉重的感覺。』
「不會啊，我很好。」才怪。
突然，門鈴響了，響的很急促。我應該沒有叫披薩才對。
『可是……』
「你等等，我到樓下開個門。」
拿著手機，我走到大門，打開門時，我愣了。前一刻是開心的，後一刻是痛苦的。
我拿著電話，笑著打開門，我看見陳育達。這個時候的我，是開心的，他來了。
隨後，我又看見那個女生，緊抓著陳育達的手，站在陳育達身後，一臉委屈。
「我有事，可以改天再講嗎？」
我對著電話那頭的許曜文說。
『嗯，妳忙。我改天再跟妳聯絡。』
我收了線，站在門口，看著突如其來的這兩個人。
現在我不知道是該請他們進來坐，還是就這麼把門給鎖上。
「有事嗎？」
我看了一眼陳育達，又用餘光看了一下那個女生。
「小辣椒，我…」
「達！我們回家好不好？」那個女生打斷了陳育達的話。
回家？這麼說，現在他們住在一起囉？
「如果沒事的話，我累了，想休息。」
我作勢關上門，卻被陳育達檔了下來。
「妳不要誤會我。」
他堅定的說著，只是，我要怎麼相信他？
誠懇的看著我，然後手上卻粘著另外一個女生？
「我是誤會嗎？」我說。
「是。」陳育達反駁。
「妳不是！我跟達就是這個關係。」那女生大吼。
就這樣，沉默了。
幾天前才在一起，那麼我得到什麼，幾隻娃娃，幾天關係，幾天開心，然後背叛？
他沒有反駁那女生的話，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因為現在這樣，即使是別人，也會受不了的。再怎麼看，現在的我才像極了他們甜蜜之中的第三者吧。
「那你們請回。」我淡淡的看著他們，然後準備關上門。
「不要。」陳育達擋住了我要關上的門。
「好。」那女生抓住陳育達的手，要把陳育達往車子那拉去。
尷尬的氣息，就這樣，陳育達看著我，我看著他們兩，那女生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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