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喜鵲在我窗外啾啾鳴唱,我拉開窗簾一看,牠正翹著尾巴,小步舞曲抖動跳著,另一隻喜雀飛來,矮牆上的鳴唱變熱鬧了,接著一隻又一隻飛來,呼應的回聲越來越熱鬧。這群喜雀把菜園旁的矮牆當作早會地點,牠們唱和一陣全都飛走了。我繼續趕創作進度。返鄉一週,我才調整到可以畫畫的情境,趕緊日夜努力把30號畫布的草圖定位,顏料、畫筆與調色盤各自就位,我的心也安定下來。
因為每天早上總為過敏所苦,鼻水直流,噴嚏猛打,搶天光趕畫數天後,我努力擠出一小片時光,跳進溫水游泳池放鬆自己。也許游泳後的體能轉好,也許天氣轉趨溫和,我的過敏症狀減輕了。我摸黑起了個大早,汲汲趕稿,深垂的窗簾外有一聲高過一聲的鳥鳴,我好奇的拉開窗簾探看,漆黑中看不見什麼,只聞鳥鳴聲,後來晨光漸漸發白,我看見一隻又一隻的喜雀,牠們是窗外活潑跳躍的風景,有夢有歌,我的詩與畫也是。
我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心想一年將盡,我得積極規劃來年各項計畫。包括燈塔的系列創作。我把返台的班機從週一早提前改到週日的最晚班,以便有更充裕的時間,面對一場燈塔主題的創作討論會議。自從登上大膽、二膽島,繞著「金門雙碇」燈塔巡遊、寫詩、吟唱、和一群詩友興奮展開「布演詩」之後,閃光的燈塔創作一直延續下來。新的一年新的規劃,在喜雀的鳴唱聲裡,我的一分新企劃構想,正搭著鳥兒的翅膀飛翔。
留在家鄉的每一天傍晚,我都會去創作小園地溜轉,有事沒事轉它一圈,補充一些畫作媒材,心裡便覺得很踏實。一群充滿興致的彩繪者,就像小鳥兒一樣活潑,他們喜歡吱吱喳喳與我分享許多事情。每次進行創作時,我們總選擇古典音樂做背景音樂,我搜尋他們喜歡的音樂家及其代表性樂章,他們也歡喜接納我推介的樂曲。音符,帶人細膩感受許多變化,當它融入文字與色彩,冬日的斜光映照一抹奇特風景,我們身體感受到的音樂內涵也更豐富了。
因為忙碌,我都利用夜間出門採買日常用品,夜裡騎著腳踏車,清冷的風迎面撲來,不管快騎或慢騎,都有一股颯蕭的氣味,特別是回家的路,有一段左右兩邊都是老榕樹,樹影與樹鬚掩映一片昏黃的路燈,騎快與騎慢,前路都是朦朦朧朧的,一種看不真確、抓不準邊、無法摸透的感覺,恍惚盪開了什麼難言的神秘。而迷離反而牽引出一些獨特的觸動,與我的心完全貼合。那是自覺、內在、往前的力量貫通,讓人明白冬天會將一切放大,只能將自己的腳印放淺,與鄉親踩著同一片土地,共築一樣的夢景。那些在我窗前飛翔的喜雀,也會飛進鄉親的眼簾,幾隻慣常在窗外矮牆上曬太陽的貓咪,也會四處遛達,與鄉親擦身而過。小小的島,人親土親,彼此疊合懷舊與前瞻,感應內在力量的召喚。
在畫布上揮灑一片色彩,讓我感到安心。可以放鬆自己走向游泳池,紓解過敏症狀,讓我感到安心。我們創作的小園地,有一幅世界地圖提醒我們開拓視野,看著它可以放眼天下,讓我感到安心。而每一個安心背後,都有一隻喜雀輕盈的跳躍著,讓風景有夢又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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