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一些地方,經歷一些世事,面對自己關注與牽絆的事物,遂有了不同的看見與體悟。因為馬祖詩集「屋頂的石頭在說話」出版在即,一直在不同的島嶼上移動的我,一直無法確定較對稿該寄到哪一座島嶼才好。浮雲移動著,不管天氣是陰是晴是雨,我在崇明島的生活作息,上午重心都擺放在寫作,貓與咖啡是最親近的陪伴,下午我通常會去東風農場的租房,從前衛村到那只有一刻鐘的自行車路程,我卻一直覺得它是遙遠的,超過我能接受的騎車路程,我總是花一元車錢,外加兩元寄車費,搭南專線公車前往,它們加起來剛好可以買一隻崇明老毛蟹。有時沒算好公車發車的時間,等車的時間也夠騎車抵達東風了,但我仍一直覺得那路程是遙遠的。後來才明白,我的心和海洋與天空連成一片,但現實生活仍維繫著一些舊感覺。因為在臺北及金門騎車時,身邊總是有車有人,而土地遼闊的崇明島,讓我的單車渺小如汪洋中的一葉小舟,我目前仍難以承受那奇特的陸上的漂泊感,所以放棄多吃一隻老毛蟹,常常跳上一輛公交車。
東風農場的租房我把它當「畫室」,可惜太忙了,顏料都進屋了,卻一直沒揮灑上畫布,因為都忙著打掃、整理、佈置,在快被灰塵吞沒的黃昏,我常站在白晝陽光最燦爛的陽台,瞪著落日的方向眺望一望無際的田野,心裡詫異著一座島嶼怎會有這樣遼闊的安靜的土地啊,那時飽滿的感覺與一種莫名的空茫感總是同時出現,就像我掙扎著不知該如何分配自己的時間與精力給不同的島嶼一樣。
「屋頂的石頭在說話」那呢喃聲一直沒停過,不只是因為詩的緣故,還有我心中的風一在吹。當家鄉好友從世博園捎來訊息,說要來崇明島看看我筆下的「島語,花香蝴蝶」夢想基地時,我心雀躍極了。
同屬島嶼的崇明島與金門存在怎樣的異同呢?不只是土地面積、地理環境、風土上的差異而已,還包括政策、島嶼思維、未來經濟整體規劃與拓展方向等,在參觀過「香草花園」與正在施工中的「兩岸農業觀光園區」後,在政壇奉獻多年的家鄉好友自有其看見,針對兩座島嶼未來該如何互惠連結,進行周全配套?好友說:「等你返鄉,我們再來好好細談吧」。
崇明島的遼闊自然天地,十分適合藝術家生活,但人文藝術缺乏,遷居來此一個月,我唯有看過一場表演,晚會結束後友人騎電瓶車載我回居處,才夜晚八點多,路上已完全無車無人,只有蛙鳴、蟲唧、冷颼颼的風迎面撲來,我冷得牙齒直打顫,趕緊把裸露的雙手纏裹在圍巾內取暖,我對友人說:「才十月分呢,夜裡就這麼冷,這兒的冬天一定夠人受的。」
這場晚會有一個節目吸引我的注意,它是一種小型的木偶戲,靠一根扁擔挑起全部家當:樂器、影人、道具、小型舞臺等,這表演完全靠一根扁擔和一個人獨立支撐,技術性很強,集戲曲、曲藝、口技、民間工藝於一體,算是內容豐富的整合體,但我和來自台灣的友人一句地方話也聽不懂,所幸我們還能感受到一種獨特的藝術性,它穿透語言的隔閡,讓我們聽見地方「扁擔戲」的文化聲音。
剛學會用崇明「金絲瓜」作菜的我,忍不住對家鄉好友說,我想攜回金絲瓜的種子在金門試種,此瓜之所以特別吸引我,是因為初次吃到此道菜時,我以為那細細的金絲是機器刀切的,後來聽聞那細絲是自然天成的,我便向鄰居買了一個瓜來試作菜。金絲瓜的皮較硬,小菜刀切不動,鄰居便拿來厚重的大菜刀幫我把整個瓜去皮,教我掏出瓜內的白子,再切成塊狀,她看著我把一鍋水煮開、燙熟瓜果,再教我泡冷水把瓜果剝抽成一條一條的細絲,之後用力捏團去除水分,再伴上調味品,將切碎的綠蔥末與紅辣椒用燒滾的熱油澆淋,與金黃色的絲瓜充分拌勻,一道青、紅、黃色澤美麗的佳餚便做成了。
當我幻想著金絲瓜在家鄉開花結果的模樣時,度過寒冷的夜晚,崇明島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我的小貓「妙妙」也被陽光催發出更頑皮的天性,牠把我的畫布當玩具又踩又咬的,我去護畫時牠便緊緊咬著我的褲管不放,任我拖著牠像一塊抹布在地板上滑行,真是令人好氣又好笑,這一切全都因為海洋連接心的天空,陽光如此燦爛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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