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規劃擬定年度計畫的我,常被許多企劃追著跑,我的手機也越來越頻密的設定鬧鈴,因為投入一項工作中的我常因全神貫注而失去了時空感、天地線,那些必須出門處理,或得在特定時間內配合完成的事情,我都會藉用手機鬧鈴提醒自己,包括每日深夜去游泳池報到。
已經有一長段時間我都是游泳池最後一個泳客,當我像一條魚徜徉於藍色的池水,我都會開心的想像那是一片水藍的天空,我既是魚也是鳥,盡情的翻飛、騰躍,因為所有的泳客都游完、離開了,我是打烊前最後一名奢侈的泳客,我擁有一座專屬的游泳池。
當然這並非是刻意的安排,而是忙碌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把鬧鈴的時間往後延,而且我發現深夜遊完泳後,身心處在一種極平衡而優美的靈動狀態,它可以讓我多「挣取」幾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可以充滿活力的創作到半夜而不覺得疲憊,這是我和時間賽跑的一個小小秘密,我常常把它和好朋友分享,可惜沒有人願意一試,因為更多的人喜歡仰賴咖啡、或藉一根一根的香煙來陪伴孤獨創作中的自己。
「渡頭˙剪輯──岸的風景」也是在游完泳的深夜完成的一個企劃案,它是我為尚在整建中的「同安渡頭」藝術展所規劃的一個副主題,至於總主題,則環繞著整座島嶼旋轉,而且直直飛向七、八月份,落點朝向另一座島嶼──馬祖。
訂妥飛南竿的機票後,心情變得安定了,我和同鄉同村同姓的藝術家友人電子郵件來來去去的討論,奇怪的是面對越來越明確的企劃構思,岸的風景反而變得模糊了,人生的渡口,我一直在剪輯各種風景,因為居住在島嶼上,對「岸的風景」自然有較深刻的體驗。面對土地的限制與大海的召喚,得在有限與無限之間找著明確的路,不斷與時間拔河,時時和內、外在的自己商量,當我和馬祖的好友幾番討論後,我漸漸釋懷,那淡淡的惶惑與傷感,原來還是來自對島嶼、家鄉越來越深的關注。
前不久簽下一紙「同意書」,參與撰寫一本「金門國家公園總論」的書,它催發我熱忱的跑遍可搜集相關資訊的圖書館,一步一步往浯島深處探觸,那迴盪的沙場史詩、流轉的人文樂章、聚落史蹟、律動生命的動、植物生態;地質地形介紹的大地脈絡鐫刻、悠然的金門景點遊憩印痕………它們一絲一縷、一寸一寸的蔓爬連結上我的身心靈,好些個日子,我從網站上抓取許多索書號,在圖書館一個一個書架搜尋,當我閱覽那越堆越高的資料時,我發現自己越來越謙卑,在漸趨深刻而細微的吸收資料過程中,潮水把我推遠了,然後一個清醒的浪,把我推上更高的境界……後來雖然沒有機緣執行、主導撰寫從百分之六十二躍升至百分之八十五的金門國家公園的區塊,但過程中的付出與深層接觸的成長喜悅,卻讓我感恩不已,那是一股澎湃的生命潮流,讓我明白未來我該如何駕馭自己的船帆,才能乘風破浪、航行得更遠。
岸的風景、渡頭的意象,不只存在我構思的企劃案中,它們自動隨潮汐推演出新的面貌,人在其中,不過是完成自我尋索的一個歷程,人生的風景其實是漂泊的,因為漂泊,所以設定了岸與渡頭,而人生也因這虛幻的搖擺而顯得益發真實與堅定。這也是為什麼我要把金門的坑道碉堡藝術展,努力推向馬祖的主因,這也是為什麼熱絡的金城坑道觀光景點,要延伸向同安渡頭,它必須走出黑暗的地底,找到一個出口,讓理想揚帆向大海。
當同鄉同村同姓的藝術家友人也訂妥飛南竿的機票時,我心裡更加篤定了,我們
已準備好躍入創作的激流,這時接到馬祖友人來信說「感謝分享……也感動妳的筆觸」我很快的回覆,敘說更內在的聲音,我說:「兩岸,潮水的對話,並非針對兩岸的問題在書寫,而是看重島嶼內、外在的諸多問題,抒發的一點小小心聲,雖然有些敏感的聲音必須避開,但真正關心離島議題的人,仍能透過澎湃的海潮湧動,明白前航的路徑在哪裡,因為大海是無私的,端看掌舵的人的視野格局,能開創出什麼乘風破浪的大事業!」
這些聲音,其實是潮水在衝擊岩石,噴激出美麗浪花的剎那,一個更大的聲音它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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