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陣感覺
覺得你不開心很久了
情緒是最看不見也最難以控制的
我可以了解不想動彈的心情
很想一直睡下去不要起床的心情
所以我看萊辛頓的幽靈之中某一篇很有同感
他說他母親去世的時候 他父親不斷沈睡
我也有過這樣的經驗
因為傷痛沒有別的治療方法
只能沈默地去面對
或許我們心中都有一個遙遠的靈魂
所以你走在一個人的隧道裡
但誰也無權過問人事地物
我們只是選擇了一條路然後走下去
誰也無權過問
但我今天忽然一想
其實我們是絕不可能發生錯過這種事的
當我們每分每秒都在害怕自己不適恰的時候
還是可以喘一口氣
因為如果終究有人會在終站等待
我們是不可能錯過的啊。
我們只是因為暫時的看不見而慌亂而已
就像電影甜蜜蜜那樣
或許我們都認為假裝是一件很累的事吧
所以一個人的時候怎樣也不想再假裝了
於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便有完全不一樣的處事態度
例如憂鬱 例如消極 例如不願提起勁
那天看你喝酒 我其實並不擔心酒精
我想著的是你究竟背負著怎樣的心情
酒精有毒嗎？酒精不見得有毒吧
毒的是怎麼也閃躲不過的一陣一陣低潮
但時間真的可以淡化一切
我沒有打算說教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我漸漸地發現自己沒了眼淚
才明白原來時間能帶走的東西有這麼多
一切都在日子不斷過去之中沖刷
前些日子我提筆給之前的男友寫信
迴避他也整整兩年了
當初是那樣堅信彼此的兩個人為什麼終究不能夠作朋友
是最困擾我的地方
我當然明白經過愛情的摧殘友誼很難倖存
可是我仍想天真地去捍衛當初至少覺得純淨的友誼
大約兩個月以前在台北的一場音樂會我跟他碰了面
以往不小心在音樂會碰面的我們總是彼此閃躲
彼此在不同的角落大聲談笑
好像在宣稱「我過得實在非常好」
可是抬面下的內心糾結難為外人道
兩個月前的音樂會碰到他 我記得我站得直挺挺地
而他只是過來 然後遞給我一個橘子
說，「給妳」
接過那個橘子我終於體會 所有的情緒 猜測和遙遠思念
都化為一縷再也不能淡的心底疤痕
不再作痛
一切真的都過去了
他走出來了
我也走出來了
從現在起可以真心地彼此祝福各自要去面對的旅程了
而這一切只是時間而已 只是時間而已
當初不斷的眼淚怎麼會有療效？
再怎樣激烈的手段 想讓自己變好 變得煥然一新的想法
都沒有安靜的時間來得奏效
而時間也只是不斷往前
堅守它絕不停留的原則
不斷地過去
選擇讓自己麻醉的方法 我們都各有一套
有時反倒羨慕那些看起來活得沒有知覺一般的人
可是人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沒有感覺的
我們一直是這麼認真啊
這麼認真地在感覺每一個時刻內心的觸動
常常希望自己可以放寬心
讓一切自由地來去
如果生活一定必須拿什麼去組成
我想我的生活有大多的成分在思索 在推敲
想要理出一點頭緒
今晚我看了一部影集
裡頭的男主角在以為女主角將往巴黎去時
發現自己是那麼愛她 於是將她留下
這讓我想起聶魯達的詩句：
「為什麼當我哀傷且感覺到你的遠離時，
全部的愛會突如其然的來臨呢？」
但這份愛
卻在他發現女主角其實根本沒有獲選前往巴黎時
又推翻了
關上電視 我感到不知所措
為什麼我們自己的感覺需要那麼多的外物來輔助自己才能清晰
感覺不應該是最純粹的嗎？
即便現在山崩地裂或平靜得沒有一絲風
我也要愛你
但我們看到的卻是潮起潮落的災難來加強或毀滅人心中的感情
這太令人不解 也太教我喪氣了啊
我們到底到何時才能真正誠實面對自己的感覺呢？
而不要靠愚蠢的突發事件提醒
不要去愚蠢地遺憾
在事後說很遺憾 是我最痛恨的了
既然從沒有使出全力
又何必遺憾呢？
聽了陳昇的「一個人去旅行」
我突然好有那樣的激動 想要去旅行
徹底地感受什麼是放逐
算是強說愁嗎？ 我不知道
只是有時會害怕自己日以繼夜渾噩地運轉下去
終會有完全麻木的一天
我好怕自己不再哭了
好怕自己不再能真心地感謝了
怕自己不能再珍惜每一次日出
或許離開原本的軌道
到一個遠遠的地方遙祭目前的生活
能讓我抖去一些現在的嗤之以鼻吧
我不想要自己變成一個不能再被感動的人
我不要自己變成一個凡事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人
哲良問我
要到我現在這個地步需要多少時間
他指的是我一貫的「Come on , It’s no big deal」
我回答他 我不知道你需要多久
但我深刻地花了五年
那一刻我的心裡好悲傷
我不是一塊墓碑
不要這麼輕鬆地說「像妳這樣」
我知道有些事我一輩子也無法淡然的
我只是不得不越來越堅強
我只是不得不在最後裝作我並不在乎
而你有沒有想過呢？
可能我們不斷地內在自我折磨只是我們享受生活的另一種方法
只有不斷地摧殘自己的靈魂
我們才能深刻感受存在
以前的我是個很愛大哭的女生
現在回想起來那根本是一種病態的上癮
現在的我不哭了
但也只是換上其他方法
然後繼續沈醉
所以便享受吧 無論如何
我們都還是活著的
都還是努力在感覺的
話多了
本來只是想寫封信激勵你
現在看起來倒像是我自己對自己的一番療程
不想說太cliché的激勵結尾
只是很真誠地希望你實實在在地一切都好
繼續往前走吧
o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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