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猷已經反反覆覆地幾次問我
「小姐?你好嗎?還好吧?」
是啊,這樣地反反覆覆,情意真摯地問
有時怕葛格多看我一眼,或是拍拍我的肩
淚水就會掉下來似地
我,怎麼說好,或不好呢?
很多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便是
「告訴你啊,最近我最煩惱的其實就是……」
那對我而言太猖狂了
而面對即使如葛格這般溫柔細心的人
我也要卻步
你們都好,我就好了
這些日子,都是一個人慢慢地走過來
見到光,光滅了,再見到光,光又滅了
然後等待下一次光亮起來的時候。
這些日子中的某一天
外婆走了
外婆的離開,就像日本電影一樣
可怕的不是被通知的那一個剎那
可怕的是往後日子中不時浮起的後座力
想著外婆生前氣切後連咳嗽都使不上力的樣子
再想到她穿著壽服平靜躺著不發一語的樣子
思及便流淚
找不到人幫我負責這一切。
若要問我到底在難過些什麼
或許就是這樣了。
沒有人可以分擔憂傷
吐露,太任性
我知道朋友都已經盡力
我是那種每天要花上很多時間思考的人
即使想的事情再小,再瑣碎,每天也還是得一想再想
跟Terri開玩笑說我可能不到三十歲就要進精神病院
實在不是空口無憑
每天好像吃飯的能量除了囤積脂肪剩下的都拿來想了
連睡覺都沒辦法好好睡
如果有一個人可以給我明確的指示,告訴我
方法和守則
一一遵循便能得到新人生
那我非得試試不可
一直都在試著釋懷
傷心的,難過的,一一釋懷
有時告訴自己,要原諒別人
但我才發現,一直無法做到的
是原諒自己
我無法原諒我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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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原諒自己,做不到原諒自己
就有不原諒自己的活該與生活方式
今天和小貝去看了My big fat greek wedding
小貝買好票跟零食
一路護送著我進戲院,將一切打點好
看電影至落淚時遞過來一張面紙。
和Angela看電影時也總是這樣
她去買好票算好時間我只要負責出現
有時還有免費的爆米花及各式優惠
對於朋友我已再無怨言
我也的確無語,羞慚至無語
看完電影我的結論是:「小貝你跟我一樣有躁鬱症。」
一路騎著摩托車時她在後面猛拉我頭髮捏我臉的
於是我得出此結論。
其實在電影裡掉的眼淚也不是因為劇情太感人
只是心有所感,得到連貫吧
好,這邊你要我哭,那我就哭吧
從戲院出來後被小貝拉進遊樂場,逼我跟她玩了一場賽車
兩人道別後我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裡,想
小貝,我知道妳是怕我太傷心,我了解妳用心良苦
妳是要我坐上了電動玩具將一切悲傷都用尖叫釋放掉
我能有妳這個朋友夫復何求,是啊,夫復何求
有時想想,跟小貝在一起,真的太愉快了
即使每次一見面妳就往我肚子揮過來那重重的一拳
我都感甜美到不能
甜美到不能。
我倆似乎都有些性別錯置
如果只是其中一個放錯,那麼也就好了,也就好了
一個不能夠原諒自己的人還是盡了全力在生活
努力做到坦然接受迎面而來的所有美好,和不美好
那些終需獨自咀嚼的部分
希望,不會使我感到越來越難
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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