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風,佛教用語。指世間能煽動人心的八件事,即利、衰、毀、譽、稱、譏、苦、樂。摩訶止觀.卷五上:『止是壁定,八風惡覺所不能入。』然有第九風難超越:慈悲。大慈故大悲。此乃聰慧之智士仁人所難超越。暗想,基督教的上帝假如真由聖經所記:神愛世人,纖細而易感,聖潔而公義,那麼,祂是否看不破「慈悲」這一點,以至要祂的獨生子釘死在十架上?聖經關於上帝的描述,是人的感情投射,是信徒歷經苦難而想像的理想救世主,他們所需要所期待的上帝,還是上帝本來如此?
世間苦樂悲喜之輪替,起起伏伏,交互輪轉,豈不正如水波的迭高旋落,我們看它好像一逝不返了,豈又知它可能又循環到我們看不到的眼前。聽哪,神撥弄悲喜輪轉的手,一波迴一波,一輪迴一輪,多少人的血淚悲歡無息地捲入其中,看似高潮迭起,時快趨緩,有時看似輪手快速通過了,使人無暇自省他顧;有時又慢捻挑指,挑出靜默的哀愁,激昂的憤慨、劇痛、情操。其實整首結束了,一再的迴旋反覆,末尾似是重啟前曲的開端。我們觀潮、觀河、望雲、臨雨,豈又曾體會到水自有它的循環,悲傷歡喜自不多餘?只怕悲傷憂喜也是水的一部分、雨的一部分,或只是微不足道混濁的沙塵,無論或大或小,也只會在時間之流中碎裂、分解、漂流,我們多情的人以為,或暗自希望自身的事蹟悲歡至少是微塵沙核,至少不要和水同化吧,但滾滾滔滔,有幾人分辨,幾人重視過了。
唯一的安慰,是這些微塵沙核也有沉積聚集的時候,也沒有人會看重它們。或為一片無生命的荒原,或至少是漫草荒湮,暫有生息的存在。我們所稱羨的生命、幸福,在這交替的時間輪流中,豈不也是短暫,虛無,微不足道?
上課聽歐教授講到:「現代年輕人壓力大之因,在於凡事想太遠,想太多,其實只要披刀斬將就夠了。」類似於俗諺『船到橋頭自然直』。想到一句老話,「人生笑也是過,哭也是過,何不笑著過完一生呢?』豈不知我們自沉自溺的笑與淚,都是短暫旋被淹沒的?
註:《春江花月夜》古箏琵琶二重奏曲。
另錄唐代張若虛詩《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光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矣,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帘中卷不去,搗衣砧上復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
鴻燕長飛光不渡,魚龍潛躍水成紋。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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