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日起,王把拔有一週的休假,禇小英欣然規劃了墾丁之旅,邀王奶奶、王底笛一起到福華飯店去住一住。禇阿媽因為牙齒整修工程進行中,加上一向不愛出遠門,這次說不參加,也就不勉強她了。
八月七日,中度颱風莫拉克來,停止上班上課,台北有風有雨。禇小英本來擔心褚阿媽要看牙齒;禇老弟來了,要載禇阿媽去看牙齒,禇小英當然一起去,路上說話給禇阿媽聽,報告大學考試放榜查榜的結果。今年褚小英很高興,有一個學生讀建中市長獎畢業,考上台大醫學系;褚小英敎人家小學一、二年級,其實沒什麼功勞,但就是覺得開心。也有沒有考好的孩子,真想告訴他們,來日方長,要堅持努力,不一定要怎樣才能怎樣;只是禇小英都是自己想一想,沒有祝賀,沒有慰問,想得多做得少啦!
八月八日,台北的風雨都小了,南部卻淹水了。偷懶的褚小英以慶祝父親節為理由不煮飯,全家去貴族世家午餐,卻接到王奶奶電話,王奶奶說雨太大了,是不是不要去墾丁了呀?褚小英有點捨不得不去看風景,就說,明天再看看,明天再看看!(其實當時,屏東已經淹水了,家在東港的曾媽媽,雨水積到膝蓋,水龍頭裡一滴水也沒有。)
八月九日一早,王奶奶打電話來說,不要勉強去墾丁了吧!褚小英打電話去飯店問,飯店說,有替代道路可以去,也可以延期,另外再約。於是,褚小英報告奶奶,延期了,以後再去。下午,王奶奶打電話來說,家裡進水了,水漸漸的升高,如果要找她,要打手機,她要去二樓了。
八月十日一早,褚小英和王把拔出發,回朴子去掃水。我們可愛的朴子,是從來不淹水的,即使八七水災,嘉義市淹,朴子也不淹的。褚小英半生最深刻的颱風是「那粒」,水淹過松江路,淹進學校,家裡三天沒水沒電,王爺爺在殯儀館,公車停駛,小汽車也不能行。──那是在台北,不是朴子。
朴子到了,水退了,先去市場買午餐再回家吧!那哪是市場?空空如也。還好,有兩個攤位賣潤餅,不過,要排長隊。王奶奶看到我們回來,很高興,八十歲的人在水中行來行去,還拿著水管噴水,水最高是到膝蓋,還好已經漸漸退了。王把拔和褚小英立即短衫短褲,投入噴水與刷洗的行列!慰問的電話響了,王奶奶去接,她說:「還好啦!兒子和媳婦回來打掃啦!」放下電話,電話又響了,王奶奶又講同樣的話。後來,乾脆搬一張椅子,請她坐在電話機前面,順便休息。
八月十一日一早,褚小英按往例去果菜市場走走。天地不仁,市場當然不市場,海口的魚販都沒有來,賣青菜的人也是勉強出來賣的,幾條絲瓜,或幾條瓠瓜、苦瓜,不然就是擺個三把蔥。買的人少,賣的人在聊天,講的都是淹水的事;誰家的水淹到多高啦!哪個人穿著青蛙裝去巡田,結果抓了兩口袋的蝦子回家;哪個人從二樓打開窗戶,撈到一條大草魚煮湯啦!邊說邊笑,笑中有淚,無可奈何,都是善良的百姓,沒有人怨誰,或說誰的不是,如此逆來順受。
市場繞了兩圈,買了雞肉、蘆筍和芭樂回家。褚小英遇到二姑媽,和二姑媽聊一聊;又邀王把拔去二叔家坐一坐。二叔家不是淹水,是雨水太多,排水來不及,大水從三樓像瀑布一樣的灌到一樓。二嬸沒有怨言,她說,這是天意,朴子的災情不是最嚴重的,還有更可憐的人。我說,是啊是啊!很難得有這樣的時間,和二嬸說很多話,後來,二叔從堂妹家泡茶回來,我們又說了許多,都是親人與孩子的近況。一直到十一點多,二嬸留我們午餐;我說,奶奶等著呢!就告辭啦!
家裡是刷洗過了,但是物品都未歸位,我們買了三份炒麵回家。王奶奶說,里長派人發飯糰;三個飯糰擺在桌上,愛心飯糰包肉鬆和蘿蔔乾,啊!感謝呀!我們是傍晚回台北的,沿途風平浪靜,雨停了。朴子的災情在南部地區說起來,不算嚴重,但是大家已經夠忙了;台南、高雄、屏東,是比較嚴重的!尤其,人命關天,情何以堪?住在北部的人,這次,沒有親歷「莫拉克」水怪的侵襲,感同身受,也都在電視上看到了。
《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上說,「若為大水所漂,稱其名號,即得淺處」。不知道當大水來臨時,有沒有人唸觀世音菩薩,是唸了,無效,還是都沒有人唸?目前最重要的行動是災後重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捐多捐少是能力,有捐沒捐是心意。這一篇隨筆寫了好多天,一天寫一些些,都是自家的事,其實微不足道;就是想在文後說一句話,希望大小朋友,按自己的能力,去幫助同胞。我們要有關懷的心,以愛愛人!颱風沒有錯,災民沒有錯,敬天愛地,我們的日子要過,路,還是要走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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