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你是個守時禮貌的孩子,足足40週的等待,在醫生預估的凌晨時分,你,這個小小的旅人,雙手未帶任何行李,奮力地深吸一口氣,震天作響宣告你的出世.護士在一旁報著”3360克”
小男孩,我們終於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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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週過去後,醫師不停提醒著一旦有任何產兆都要直奔醫院,日日夜夜,疑心病總纏繞胸口發悶,一方面擔憂他是否健康無慮,一方面對於一位熟悉但又陌生的訪客總是沒多大把握.但肚子總是毫無動靜,小男孩依舊踢個不停,書上寫的網路上找來的眾多訊息沒一個應驗.
終於,18號,第一個產兆出現,但卻不足以構成趕赴醫院的條件.19號開始,肚子總是悶悶脹脹地,隔天,我拿起手錶測量每次悶脹的間隔,非常規律的20分鐘一次,但這依舊只是前兆而已.我依舊吃吃睡睡,就這麼半天彷彿經痛般渡過.傍晚時分,當五分鐘一次時,我說,我們走吧,去醫院看看也好.
計程車上,竟然所有的徵狀全數消失,我想這趟也許要被護士嘲笑著趕回家了.直到內診後,
”兩指半了,我們只收開三指,不過妳子宮頸很薄了,看是要下樓走走呢,還是辦住院?”
以我的懶蟲性格,自然立刻躺下來辦住院.
麻醉醫師替我注射無痛分娩,一股輕鬆感油然而生,脹阿悶的無影無蹤,我甚至開始亂轉電視臺哈哈大笑,”康熙來了”才看了一半,阿,破水了.
羊水的流失讓肚子瞬間消了一些,小男孩的身軀明顯彎曲在右側,護士又來內診,這次她說,
”妲小姐,開八指了,以第一胎來說,你的產程表現的真是戲劇化阿.”
”我看你真適合生孩子,第二胎大概只要15分鐘吧!”一旁資深護士說.
”不過,由於你有打無痛分娩,下半身的知覺比較遲頓,若是等會兒力氣用的不好,沒有想生孩子的感覺,我們就要將藥停掉,讓你感覺到痛才可以.”
”呃...”
”所以囉,請好好運用想像力吧,有人會痛才會生”她眨眨眼.
可是我很怕痛,所以我決定好好想像自己很痛.
兩三個護士圍繞著我教我怎麼出力,試了幾次後,子宮頸幾乎全開,
”看到寶寶的頭髮了,你出力的很好,現在可以進產房”
這麼快?
醫院白亮的日光燈是我視線僅有的範圍,躺在高速行駛的病床上我像是急診室的春天需要急救的病患,又像是亟待撲殺的小羊.醫生早已就緒,還是那張令人安心的面孔.
躺上產檯,一個兩個三個...護士們忙錄穿梭,眼前,只有依舊明亮的日光燈,和綠色的蓋布.心跳開始不聽使喚,阿,我在生孩子了,這不是連續劇吧?
”來,我說用力時就用力喔.”
一次.............
小男孩聞風不動.
兩次.........
護士以肘臂壓在肚子上,不痛,但真想把她揮開.
三次....
老娘跟你拼了.
四次..
”歐!有了有了!!再一次就好!!”
我感覺到他了.
第五次,
當所有的氣力尚未用盡,小男孩自體內抽離,我放開剩下的那口氣,深深地放鬆....
閉上雙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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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護理台旁陪伴甫出生的男孩,手持dv的你拍攝下他第一次的哭泣,你說在他安靜出世時心中緊張不已,電視不都演著孩子哇哇大哭的模樣嗎?
你看見仍在產台上的我,我試圖聆聽,但那一聲宣告始終靜寂,畫面有些抖動,直到小男孩終於甘心地對這世界吸一口大氣.
那時的我們,都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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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清晰.
最初最溫馨的30分鐘,所有人離開給我們獨處時光,那是小男孩與我們的第一次肌膚相親,他好小,還有點不安地伏在胸前,眼睛卻睜得明亮.被羊水泡得發白的手指修長纖細,看著那張小小的臉蛋,不可置信的熱燙急湧而上..........
九月二十一日,
小男孩,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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