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累死我了。」阿陽躺在民宿的床上。
「對呀,超累的。」
「不過還好民宿的老闆娘人很好,給了我們很多沙必死。」
「你還敢說咧,還不是因為你愛和別人裝熟,人家才不得不給的。」我糗他。
「哪有裝熟?人真的很不錯啊。」
「好啦,我好累,我們先睡一覺,等等再去羅東夜市吃飯吧。」
我們在民宿先睡了兩小時,到了七點多時,我們才騎著向老闆借的摩托車來到了羅東夜市。
羅東夜市人超級多,四周也很熱鬧,我們先去吃了幾樣小吃,接著就到處逛逛。
由於人實在是很多,所以我抓著阿陽的手,以免被人潮推擠。
每當我抓著阿陽的手時,他總是輕輕的鬆開,然後,用小指,勾住我的小指。
「幹嘛不讓我牽?」我問。
「沒啊,只是我比較喜歡這樣子。」阿陽笑著對我說。
「搞怪~!」我也笑著應著他。
隔天,我們去了宜蘭的安農溪泛舟,河道並沒有很寬,溪水看起來也有點髒髒的,所以我其實有點失望。
不過,一整趟下來,我只能說真是好玩啊。
溪水比我想像中還要湍急,增加了很多的刺激感。再加上我們這一艘船的大家都很賣力的在划,不斷的追過其他組,也不斷的給他們潑水,整個就是很歡樂。
一下了船,我幾乎要累癱了,左手完全動不了,全身濕透,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還OK吧?」我問阿陽。
「嗯,還OK阿。」
「我快要累癱了。」
「是喔,可是下午還要去賞鯨欸。」
「賞鯨?」會暈船的我問。
「嗯啊。」
不久後,我們就到了烏石港。
我在前半小時就喝了暈船藥。上船後十分鐘後,暈船藥的效力一下子就蕩然無存。
我整個暈到一個不行,昨天吃的東西和今天吃的好像都要從嘴裡跑出來一樣,全身都在冒冷汗。
我晃著身子,試著想隨著海浪的擺動讓自己比較不會難過。
「你還好吧?」阿陽問我。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話。
「抱歉,我不知道你暈船暈這麼嚴重,要是知道你會暈船,我們就不來了。」
「…」我笑著搖著頭。
「來,你靠著我的肩膀,應該會比較舒服點。」
我靠著阿陽的肩膀,試圖想讓自己舒服些,但是海浪和船倉密閉空間雙重影響下,並沒有得到很好的效果。
「有好一點嗎?」阿陽問我。
「…」我用蒼白的表情回應他。
這個時候,阿陽輕輕的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很快就沒事了,別擔心。」
阿陽溫柔的輕撫我的肩,我漸漸的,在他肩上進入的夢鄉。
在半夢半醒間,我聽見了船長用廣播在介紹鯨魚的種類,也不斷的在指揮遊客看鯨魚的方向。
但是阿陽還是一樣借我肩膀,讓我安心的靠在上面。
「你剛剛怎麼不去看鯨魚?」下了船後,我坐在岸邊的石椅上問阿陽。
「你比較重要啊。」阿陽彎下腰,綁著鞋帶說。
「對不起,我真沒用…」我揉著太陽穴說。
「幹嘛對不起,平常都是你照顧我,現在換我照顧你啊。」阿陽綁好鞋帶,看著我說。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我年紀比你大,應該要照顧你…」
「這種事和年紀無關。」
「是和心意有關。」阿陽說。
「就算你比我大兩歲,但是你並不是樣樣萬能。」
「當彼此有需要時互相給予協助、關懷,這才是我們在一起,最重要的事。」阿陽說的堅定。
「嗯…」
烏石港的落日好美,夕陽的餘暉曬的我們好黃。
阿陽的小指,依舊,勾著我的小指。
□
回到台北,就和阿陽一起去找霸子,剛好,子強和力民也在。
「你們去宜蘭玩喔?」子強問。
「嗯啊,這是給你們的見面禮,超薄脆牛舌餅」
「哇塞,還真是超薄脆,裡面才四片!?」霸子拆開來說。
「什麼才四片嗎?怎麼這麼少?」阿陽說。
「啊,我們買的時候沒問裡面有幾片…早知道就買原來那種就好…」我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係啦,重要的是心意,東西是什麼倒是無所謂。」子強收起牛舌餅說。
「這次去玩好玩嗎?」力民問阿陽。
「還不錯,這次有去童玩節、泛舟、玩童玩,還有去賞鯨。」阿陽說。
「啊,別提賞鯨了。」
「我記得阿豪不是會暈船嗎?你們還去賞鯨啊?」霸子說。
「對啊,他很慘喔,他啊……」
阿陽開始說我們去玩的過程,大家也聽的興高彩烈。
「你們慢慢聽吧,我去外面接個電話。」我拿起口袋中震動的手機。
我走出無聊再來,看了看號碼,是一個不認識的電話。
「喂。」我壓低了嗓子,這是我遇見不認識的電話的作法。
「喂,請問是阿豪嗎?」
「是,請問你是…?」
「我是平家均的堂弟平尚德,還記得嗎?」
「喔喔,記得記得,怎麼了嗎」我恢復的原來的語調。
「想找你明天晚上出來吃飯,向你再請教一些問題。」平尚德說。
「明天喔…」
「怎麼了,不方便嗎?」
「可以可以,應該沒有問題。」
「太好了,明天我的合夥人要上來,想說順便請教你廣告包裝公司在北部發展的情形。」
「喔,那這樣子好了,我有一個朋友他是在這樣子的公司工作的,我帶他一起去方便嗎?」
「可以啊,那太好了,說不定我們還能交流交流。」平尚德聽起來挺開心。
「那我們約晚上七點半,在上次那家餐廳如何?」
「好啊,那到時見囉,掰。」
「掰。」
我推開門進去,看見阿陽和大家相處的很融恰,我也過去,一起分享著去宜蘭的心得。
隔天,我忙完公司的事務後,就到了阿陽的公司去。
「所以你說晚點要和他們吃飯喔?」阿陽問。
「嗯啊,想說是朋友的堂弟,就順便幫個忙。」
「呵,他們是要上來分一杯羹喔?」阿陽笑的問。
「唉唷,別人也是要發展的啊,所以特別先來這邊探探情況。」
「那你和別人約幾點?」
「七點半啊。」
「哇塞,那還不快走,已經七點十分了。」
阿陽趕緊結束手邊的事,和我一起匆匆離開公司。
「已經遲到十五分鐘了,你先進去,我去停車。」
「嗯。」
我進了餐廳,很快的便找到了平尚德。
「抱歉,路上有點塞。」台北人一貫的遲到理由。
「沒關係,慢慢來,我們不急。」
「你朋友呢?」我拉了一個位子坐下。
「他去廁所,等等就來。你朋友咧?」
「他去幫我停車,很快就…啊,這邊這邊。」我講到一半,看見阿陽推開餐廳大門。
「抱歉,車子很難停,所以遲到了,真是不好意思。」阿陽往我們這桌走來。
「幫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羅翰陽,阿陽,這是平尚德。」
「…!?…平…尚德…!?」阿陽有點驚訝的看著這個背對他坐的男人。
「…Sunny…是你…?」
「好久不見了…尚德…」阿陽的臉笑的有點勉強。
「是啊…有一段時間了呢…」平尚德也笑的很僵硬。
「怎麼啦?你們認識?」我問阿陽。
「這兩年公司怎麼樣?」阿陽沒有回我,繼續問著平尚德。
「託你的福,一切都很好。」
「…弘陽設計終於要往北部發展了嗎?」阿陽問著平尚德。
「嗯,只是…」
「只是我們的公司不叫弘陽設計了。」
「現在叫弘德設計。」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平尚德的話。
「好久不見了,阿陽……」
「…弘譽…」阿陽慢慢站了起來。
人家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都過的安穩平靜。
這,也是我所熱切希望的。
但現在,我覺得我們的世界,好像被別人用利刃,將寧靜,整個劃破。
從縫隙中傾洩而出的,就是長久以來,切也切不斷的緣。
阿陽,第一次輕輕的握住我的手,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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