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怎麼了...只是突然間...我覺得胸口好痛...
她呢...??她在哪裡???
我又這才知道我們出了車禍...
我用力爬了起來....她...在離我5公尺遠的距離.....
啊!!!!!!
(兒子...你醒啦??)
咦???我媽???不會吧...???
(媽!妳怎麼在這..???咦..??這是哪..??)
醫院...米白色的漆....
(我怎麼了...??媽..??小卿呢..???)
(那個女孩子還在加護病房..你怎麼騎車的..??)
(媽...妳來多久了...???)
(1天了..那個女孩從昨晚到現在還沒出來過..)
我用力爬了起來...啊!!胸口好痛...
(別起來ㄚ..!!你幹嘛??醫生說你胸口有瘀血..而且肋骨有裂痕..不能動的!!)
我要去看她!!!我真的要去看她....
午夜...我痛得醒過來...
啊!!妳在哪..??
我跑到醫院櫃台....
(小姐...請問跟我一起住進來的那個女孩在哪個病房..??)
(喔~~711!先生..現在不是探病時...)
我管它是不是探病時間....
她就躺在那....氧氣罩罩在她臉上....
天ㄚ....她的臉...好多被安全帽碎片割到的傷口...
(小卿.....)
她動了...慢慢的轉過頭看我….
(阿樹....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阿樹....)
她勉強的擠出一點摻雜痛苦的笑容….對我說….
我哭了.....好痛的哭....除了胸口哽噎的痛之外...其他的99.99%
是心疼的痛...
(我真的對不起......)
(傻瓜..我不會有事的...別忘了…我們還得走到紅地毯的那一端…
那時…你會說…我願意嗎…?)
她話說的好無力...好虛弱....
(會….我願意!!我絕對願意….!!)
我看到她身上插滿管子...我就知道一定比想像的嚴重....
而她…卻只想著不讓我擔心…一直的避開她的痛楚….
她笑了….淚…跟著笑一起…
(妳休息!別說話!!)
她點點頭...睡了...
隔日,我起了個大早,去買了早點給小卿…
雖然身體很痛…但是一想到我把她害成這樣…我就很難過…
一心想彌補而已….
到了她的病房,看見一位太太坐在她床沿…應該就是她母親吧!!…
(伯母,妳好…我是小卿的朋友..對不起…是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她的母親原諒我…當然…我並不奢求原諒…
(阿樹是嗎..?別這麼說…我聽小卿說你是個很好的男孩子..
我很歡迎你跟她做朋友…車在路上跑嘛…有意外是難免…別放心上…)
咦…?我一臉錯愕…通常發生這種事…..
對方的家長一定是痛斥肇事者的不是....而她的媽媽…怎麼….
(不…我真的很對不起…當然..我知道我的道歉於事無補…但是….我..真的很抱歉…)
越道歉…我越難過….
(別說了….我並不怪你!)
我聽了伯母的話….心裡越是愧疚…..
(小卿…這是給妳的早點…..)
我遞早點過去給小卿…她的臉色一樣沒什麼起色….一樣蒼白…
(你們聊…我出去一下….)
伯母好像故意要離開似的……我突然覺得她…真的好明理喔…!
有其母必有其女嘛!!
(你不也受傷…?為什麼還要買早點來…?不休息ㄚ..?)
(不..我沒什麼傷…只是妳….)
她說話的聲音一樣虛弱….
(妳不要說話了…快吃完..休息吧!!)
我不讓她說話…一方面是她需要休息…一方面是….
我不想再聽到她這麼虛弱的聲音…..一聲一句一字的….
聲聲錐心泣血…..
她笑著點頭….ㄚ…..好勉強的微笑ㄚ…..
我慢慢的餵她吃完早點….等她入睡之後…我才離開她的病房….
走廊上張貼的樓層示意圖上….標明了”禱告室”….8樓….
我雖然不是天主教徒…但是…現在的我,一心只想著
要讓小卿好起來…..
原來禱告室長這樣ㄚ….我從來沒到過這種地方….
當然…也不會知道該怎麼開始禱告….我只是…跪下來….
想像一下電影的禱告方式….然後…照本宣科…
(天上的神ㄚ…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聽到我的話…
但是….我真的以真心來祈求你….讓小卿好起來….
別再一次讓我失去我的愛…)
我只好這樣了….我能說的只有這樣了….但是…我跪了多久….
3小時….重覆的向天說一樣的話….
我怕…我怕它會聽不見…
我回到我的病房….看到媽媽留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
(兒子,我先回家去把家裡還有店裡的事處理完…我明天再上來,你小心身體!!….
PS:剛剛那位小姐來過..她說要找你…你去看看吧!!)
來過???不會吧!!她怎麼能下床….
我馬上跑到她的病房….她….並不在病房裡…..
ㄚ….!!她去哪裡?
我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痛….到處找她…..
最後…在醫院的小花園裡…看到她和她的媽媽,正坐在那聊天…..
我放心了…..還好…..我以為…..她有什麼突發狀況…..
被……
呸呸呸…!!烏鴉嘴!!
半夜….我痛得醒過來….唉….消炎針真的好痛ㄚ…..
我起身到房外走走…順便到小卿病房看了一下…..
她….正睡得甜…
(醫生...請問...那位小姐的情形怎麼樣...??)
我去問值班醫生她的情形....
(她內出血非常嚴重...脾臟破了...已經失去了功能,
我們已經盡力的緩和她的內出血...
但是她太晚送醫...所以...
她隨時都會再進加護病房...)
內出血????我居然到現在才知道事情這麼嚴重…..
(醫生,我去巡房..)護士在旁插了一句話..
醫生點點頭...
(還有..你知道她懷孕了嗎...??她的孩子沒保住..)
孩子沒保住...???
(醫生!!你快來..711的病人有麻煩了....)
711!!!???什麼???
(MISS林~~馬上準備加護病房!!!!)
(醫生~~她怎麼了???)
我急得像熱鍋螞蟻.....
(她又內出血了…我說過…很難止住的….你別在這妨礙救援…)
看著小卿被推到加護病房裡….她的媽媽哭得好傷心….
我的眼淚….早在眼框裡打轉了…..
天ㄚ....我這是...我腦袋裡一片空白....
2天前我們還在散步......
2天前我們還在吃東西….
2天前我們還開心得聊著….
2天前…….我們才剛見面……
天ㄚ....我如果失去她...我會自殺的....
我已經失去過一個….我不想…該死…..!!
天...你為什麼要給不給的....王八蛋..!!!!
(ㄅㄧ~~~~~~~~~~~~)…..
我聽到加護病房裡那種只有在電影裡聽過的聲音……
啊…….!!
傘只能一個人撐...雨卻能兩個人一起淋....
她走了....剩下我一個人...
她的葬禮辦的很簡單....因為只有我...還有她爸媽...我媽..幾個人在場.....
如果我沒有上網...就沒有今天的事發生...
如果我沒有約妳...就沒有今天的事發生...
如果妳不是妳...而我也不是我...就沒有今天的事發生...
人如果在發生事情之後玩如果的接龍....一定沒完沒了.....
緣份是一種無法解釋的東西...它就像思想一樣...
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你身邊......
妳走了…剩下我一個人…淋雨…
之後,每年的2月2號…我都會到她墓前…陪她聊天…
當然…我開始吃她喜歡的皮蛋豆腐….
這樣比較容易將她的容貌…印回腦海裡….
她的一顰一笑….我都沒有忘記….
只是…..我不上網了……
-END-
藤井樹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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