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是我上課的座位partner在選習的時候的護理日誌
裡面我覺得可以給人許多感觸,蠻不錯的
耐心看一下吧
九十八年三月十六日
姓名:娟
選習單位:CVS ICU(II)心臟胸腔科加護病房
一、事件摘要:27床,是一個已被預知將會死亡的個案。
今天,27床的病患在白班一上班的時候,HR約是86左右,
但約過了一小時,HR就已經降到60多,醫師要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學姐拿了佛經放聲機在病床旁,讓家屬輪流到病床旁跟個案說話,
原來家屬是決議要急救,後來HR慢慢再降,學姐已經備好急救車在病房外,
但後來經過討論後,家屬簽了放棄急救同意書;
約是三點左右HR一路下滑,醫師宣布死亡時間為三點零九分。
二、 護生當時想法及感受:一早聽到個案病情時,心裡很緊張,因為沒有碰過這樣的事情,
是對未知的恐懼,畢竟是一條生命的失去,
看著學姐討論個案著哪時候會走,我心裡的感觸很多,
我想是不是走臨床久了,心理就比較不會那麼溫暖?還是我沒有辦法把情感分割好?
當醫師宣布死亡時間那剎那,我知道我們將會進去做遺體護理,
我知道可以學習到不曾做過的東西,但心底總是會有一種害怕,
但我知道我們是在做好事,我,我希望他是在我們的協助下乾乾淨淨的到另一個世界。
輔導員感想及意見:妳先試著想想:今天來照顧妳的,是個眼眶泛紅、
甚至哭哭啼啼的發藥或是替妳On IV的護士小姐,
妳除了會覺得她有同理心之外,
心裡會不會有那麼一絲絲擔心她會不會有可能出差錯?
臨床走久了不是沒有溫暖,而是我們更加了解-
如果我不把自己準備好,我又有多少能力可以照顧其他人?
”看著學姐討論個案著哪時候會走”--實際上是也是在提醒我們自己,
該什麼時候跟家屬談到後續事項?該把其他Routine(常規)都提早完成,
準備突如其來的可能忙碌。
我承認,臨床上ㄧ定會有一些”態度不妥”的學姊,
我們看在眼裡,就應該記取,提醒自己不要跟她們一樣!
共勉之
三、我學到了什(護生)麼:
在學校時,曾經上過臨終病患的護理,
不過感覺上課本比較偏重於病患已預知將會死亡的狀況來描述;
而這次遇到的個案卻是也許他沒有辦法真正的知道自己被預期將會死亡,
所以,我們更應該要重視的個案家屬的護理,這個案不是自己的照護的個案,
但是看到了學姐對家屬的衛教,從一開始醫師告知個案今天有可能會不行,
要家屬可以來見個案最後一面,到家屬聽了醫師解釋病情之後,
一開始決議要急救,到最後決定簽下放棄急救同意書,
這整個過程家屬心情非常沉重,學姐都會解釋,如果急救結果是什麼?
放棄急救後果又是什麼?但是強調一切都會以尊重家屬及個案為考量,
最後我看到學姐拍拍案妻的肩膀,要她堅強,用真誠的態度陪伴家屬,
也用了肢體行為讓家屬感受到護理人員的關懷。
在醫師宣布病患死亡時間後,學姐就帶我們進去協助遺體的護理,
我們先移除傷口上的敷料及管路,醫師將傷口縫合避免出血,
協助清潔身體,完畢後再請家屬進來一起為個案穿上生前的衣服,
整個過程中都會呼喚個案的名字,告訴他現在要做的事:
「如王XX,現在要幫你穿衣服喔!你放輕鬆!」整理完畢後,
就請往生室的人來接,
要離開病房前,學姐有衛教家屬要跟個案說:「我們要回家了喔!」
這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在自己面前過世,
我想到自己的外公去年也在加護病房過世,
一樣是放棄急救,心理的感覺很多,
所以看到家屬很難過時,我心裡也很難過,
也許在那時候就對加護病房有根深蒂固很不好的印象,
但是我看到學姐,除了對家屬有關懷之外,
似乎就可以把情感分離的很透徹,我想這是自己還要再去澄清對死亡的看法,
也該適當的調整自我,今天發生的事確實讓我多了一項豐富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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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姊給娟的話):
看了妳的護理日誌,突然想起我去年自己寫的一篇小東西,
這是真的故事,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我剛懷孕的時候。。。
很奇怪,
同事說,有可能是我不知道自己懷孕,應該是體內賀爾蒙失調,才會這麼失控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每次想起這件事,都還是會覺得鼻頭酸酸的~~
看了文章你就懂了。。
他,又再度走進我們加護病房。
還是一樣,總是安靜的聽完跟上次跟一樣的衛教,
態度還是那麼溫謙有禮。
每次回門診,他總是不忘上來單位,
見見我們這群當初跟他一起拼生死的老戰友。
同樣都是接受肺臟移植術後的病人,
我們都覺得他可愛多、聽話多了!!
只是沒想到,老天爺又要給他另一個生死考驗……
「上次你來換肺時,你兒子才快滿一歲,對吧?現在都上幼稚園了呢」,
我邊完成肺臟移植術前準備,一邊故作輕鬆的說。
「是啊,我唯一的兒子……上次我向老天說好,希望能讓我看到他上
學,不知道這一次,老天爺是不是還會給我機會,
讓我看著他小學畢業?」他,苦笑著。
我跟其他同事對看一眼,只有無言,
因為我們都知道沒有一個人能給他任何保證,
所以,我們都在心裡暗自為他祈禱。
「可不可以,今晚讓我抱著我兒子一起睡,
我知道這違反了加護病房的規定,但是,我怕…..」
我知道他怕什麼,我們都沒拒絕。
照顧肺臟移植術後病患,是我們這十二個成員既愛又恨的差事,
愛的是整個過程的成就感,及不知不覺中的成長;
討厭的是它讓我們下班後都只能癱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更何況這一回,是我們公認最配合治療、最不該出現排斥的病人。
所以,大夥兒更卯足了勁,二度陪他一起跟老天爭取時間。
原本,情況都還在大家預期中。
但,那天夜裡,老天爺似乎要他好好休息,
無論我們如何跟老天討價還價,終究還是只能聽於天命,讓他真正睡去……
我們尊重家屬,答應讓所有的親友來看他最後一眼,
再將葉克膜撤除。
每個人,包括我們,都紅了眼,碎了心,
只有他那五歲稚兒,似懂非懂的看著我們……
「弟弟,你頭上為什麼腫一個包?」,
想為自己轉移一下悲傷情緒的我,
看到小男孩額頭上有一個腫包,忍不住問他。
「幼稚園小朋友推我,撞到尖尖的地方」,
他邊說,還邊做動作給我看。
「他們說爸爸生病,不跟我玩」
「沒關係,等我爸爸回家,他會幫我擦藥藥」
年幼的他,怎麼會知道,他的爸爸再也不能幫他擦藥;
再也不能抱著他睡;再也不能參與他的所有一切……
小男孩的幾句話,讓我更是眼淚潰堤,
再也顧不得什麼專業形象,哭濕了好幾個口罩。
「去啊,告訴爸爸你會乖乖長大」
眼淚怎麼也擦不完,只好任由眼淚和鼻涕齊飛的對阿弟說。
我心想: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天天面對生死,代價就是麻木嗎?
我們被教導,在我們穿著制服,執行我們的專業時,
不應該表達過多個人情感。
如果這是真理,我承認我失守了。
但,南丁格爾,該是個壓抑自己情感的代名詞嗎--我不認為。
其實以上只是學姊跟我的partner的感觸
其他還有很多臨床的護理人員或是向我們一樣在臨床實習
的學生都有不同的感觸吧面臨照顧病人的病人情形不穩定
還有面臨生死之間的情緒
每個人的看法反應都不同
過去我在臨床實習
照顧的病患幾乎都很穩定
最後的選習兒科都是很可愛的小朋友
卻也有從小癌症一直治療住院
還有因為勿食鹼水食道受損
一直出入院做食道擴張束的弟弟
整個人瘦到不像話
一個從小就巨結腸症的弟弟
之後做一個造樓
家裡經濟不好
營養又不好
才小我們幾歲卻是是瘦巴巴的
還有才快1.2就因為感冒感染敗血
一直住院重複來回加護病房
看著妹妹水汪汪的眼睛
總是不哭不鬧
小小隻的默默在床上不舒服掉眼淚
說真的會有很多難過不捨的情緒
不是我們不該有情緒
而是我們要更比人會調適心理的感覺
不管病患惡化或是健康出院
盡我們的責任去把他們照顧好
好好照顧好病人
就像學姊說的
臨床走久了不是沒有溫暖,而是我們更加了解-
如果我不把自己準備好,我又有多少能力可以照顧其他人?
護理日誌的筆者是→→ (不確定有沒有開放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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