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夢是很希望找到一個地方可以讓自己永遠停留的。它就跟人類一樣。人類需要有夢才可以在痛苦的生活中堅持下去,夢也需要有夢才得以生存。
可是有誰想過,夢的夢,是什麼呢?
有一天傍晚,一封破爛卻溫暖的信飄來我的窗前,我看了信,淚水在我的眼框里不停打轉,那封信是這麼寫的。
親愛的竹秋,您好:
或許你現在還不知道我是誰,但是妳曾經不顧一切地奔向我。如今,妳追到了我,卻已經失去了曾經的那份衝勁。我的名字是夢,每個人都希望見到我,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我,但是我選擇不在妳面前隱藏自己,因為妳的努力感動了我,融化了我的堅持。
我想告訴妳一件事,我是夢,但是我有一個好大好大的夢,我希望見到我自己,但是我不能,就算拿著一面鏡子我也不會看到真正的自己,所以我永遠沒有辦法達成我的夢想,儘管我心裡面的我,佔好大好大的分量。
妳知道我的夢是什麼嗎?
我希望有一天,我不再是夢,我不叫做夢,我要跟人類一樣,一步一腳走,走到達我的夢。可是我沒有辦法,我被上帝給封閉了,他只准我可以讓那些真正努力的人看的見我,但我卻永遠永遠沒有辦法看到真實的自己。你們不也一樣嗎?你們永遠不知道人家看的自己長什麼樣子,你們只能透過鏡子,鏡子裡卻永遠只是虛擬的。
我知道我永遠無法追尋夢想,但我從來沒有讓自己像妳一樣,以實際行動證明我的努力。
所以有一天,我開始找尋,我到底想要什麼。
我嘗試跟妳一樣,當個可以搭乘太空船到太空探險的太空人,但我完全不知道怎麼開始著手。所以我改變主意,像那些男孩一樣當個運動選手。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始。
我不識字,不像人類有學校讀,所以我不可能可以當個太空人;我不會運動,因為沒有人教過我。為什麼我不去讀書?為何我不去學?因為,我不是人,我沒有人的身軀可以實際行動。
或許你又會問,既然你不是人,你直接飛上太空就好了,不像我們人類還需要如此努力;既然你不是人,你應該也會有力量足以讓自己學會踢球、打球,而不需要如人類一般,總是一次次的努力,一次次失敗,再站起來。可是,若是如此,我根本不算曾經追尋過夢想,我根本不需要努力就可以達成的事情,我該怎麼努力呢?
有些時候,我的心情跌到谷底,因為我的生活只是幫助別人達成夢想,激發別人努力,卻沒辦法讓自己成為他們。
有時候,我也流淚,上帝曾經聽我訴說我的痛苦。它是這樣跟我說的:「我只負責創造你,創造人類。人類經過努力達成夢想,你也該經過努力。他們在找尋夢想的時刻都像你一樣,勞累及痛苦。我知道你必須比人類努力,因為你還不知道什麼事情真正值得你努力,什麼事情你需要努力。但至少,他們的努力須由你來見證,你的努力則是由自己見證。」
我聽完這席話,頓時舒服不少,但是隨後又是一陣空白。上帝沒有提到,人類因為他們是人類,每件事情都需要努力,每件事情都值得他們努力,但我該怎麼找到,一個所謂該努力的事情。
所以,我努力找,我的夢想,就是找到一個可以為它而努力的東西。
於是,我拚命搜索,我找到了。
我希望自己就像人類一樣,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夢自己達成。上帝說過,我的努力由自己見證。我的夢,就是在這個世界上我不可能達成的事,就是我在尋夢的原因和理由。我希望自己可以向你們一樣,一步一腳走。
所以我去找上帝。
他的回答令我的心痛地劇烈。「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如果你要當人類,人類就會因為沒有你而活不下去。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永遠只有一個你。」
之後,我找了一片大烏雲,我拜託它讓我有個地方哭泣,拜託它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在這裡。他們好心地詢問,我哭的原因。
「我沒有夢,我的夢違反了自己,我沒有夢,我不能有夢。」
大夥兒都靠了過來,為我感到無奈及傷心,也為了他們自己。
「你看,我們聚集在一起,所以人類得到雨水的賞賜,但是我們不能永遠聚在一起,我們甚至得不斷旅行,沒有一個可以停靠的港口讓我們休憩。若是這樣,人類將不能生存,我們為人類而活。上帝曾經叫我們換個方面想,他說:有的人沒有自由,不能自己,你們卻可以隨心所欲,到處旅行,你們不該感到慶幸嗎?ㄧ開始我覺得很有道理,但下一秒我馬上就明白了,我沒有自由,我們完全不能自己,因為我們不能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所以,上帝容許我們哭了。」
我封閉自己好久好久,他們也因為我哭了好久好久。所以,我跟他們到了聲謝謝,也說了抱歉,我不能讓他們因為自己哭太久,我們為人類而活,人類需要我們。
但我仍然需要時間來適應命運,我開始到處尋找與我相同的夥伴們,我看到了一片落葉從枝頭上飄落。
我靠近一點看,發現他在流淚。
「落葉,你為什麼哭呢?」他乾枯的臉龐滑下濕潤的淚水,也不小心滋潤了我的眼框。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每一年的春天,我總是要再次生長在樹枝上,經歷風吹日晒雨打,都不能氣餒。但每一年的冬天,我們已經老厚的外皮好不容易已經禁得起艱難,上帝卻說們必須要落下,成為泥土的養分,這樣人類才有食物可以吃,這樣人類才得以生存。原本我很開心,終於不必在風雨中堅強,但是躺在泥土上的時間如此短暫,我便又要回到枝頭上,重新循環。我已經膩了,不要再重複我一生一直在做的事。」他講到傷心處,哭的好痛苦。
「我也是,我是大家的夢,卻沒辦法成為自己的夢。」
我們都哭了,我多希望自己能為雲和葉子們做些什麼,因為我已經為自己,試了好多次。
晚風吹來,一片剛生出來的嫩葉落了。
我離開了那裡,今天已經哭了好久好久,我要求自己別再哭,因為哭也沒辦法改變事實。
可是,我看到了月亮,永遠都散發著悲傷光芒的月亮,它就懸在這平靜而孤寂的夜空中。
我不想讓自己哭,所以打聲招呼後,我就走了。
「等一等。」月光叫住我,我這麼對自己說:就最後一次吧!讓我哭最後一次吧!
「你的臉龐,為什麼會有淚痕呢?你的眼睛,為什麼暗藏著悲傷呢?」
「因為,因為我沒辦法擁有夢想,好不容易找到了,確是違反天與地之間的規則。」我說的似乎有點大聲,儘管此處的寧靜是容不下我那一點痛苦的哀號的。
「我也曾經痛苦,到如今我都仍然痛苦。」
為什麼大家都那麼痛苦呢?上帝是不是,也因為大家的痛苦比我們還要痛?
「我的光是太陽給的,我沒辦法自己發光發亮,我的體積還會隨著地球跟太陽的角度不同而改變,我永遠無法擁有我自己的身體。你知道嗎?我待在夜空中,已經幾千幾萬年了,我就像落葉一樣,感到疲憊,我就像雲一樣,沒有自由。有時候,人類根本希望沒有我,他們這麼說:為什麼你要代替太陽,如果不是你趕走他,我們的農作物就會更多,我們就可以賺更多的錢!我很傷心,為什麼我就只能在黑夜出現,那萬物都沉睡在孤寂之中的時候,只有我得一個人靠太陽光發亮,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要忍受這難熬的寂寞。就算我出現在白天,太陽耀眼的光讓我被埋沒在白色之中,人類不會注意到我,因為他們正忙碌的工作。可是既然千萬年以來都是這樣,我哭多久,也沒有用了……」我現在才發現,月亮的眼睛看來是如此疲憊,可能他在幾千年前,已經痛苦了幾千次,熬過了幾億次的孤獨,我只是,沒有夢想而已,我還有自由,我還不必依照指示去浪費生活。
可是天地萬物們,該怎麼辦呢?
太陽也有苦,河水也有痛;天空也會怨,土地也會夢。
他們沒有夢想,因為他們沒有這個權利,甚至連自由都沒有。
於是,我更痛苦了。
我因為我不該痛苦而痛苦。
這樣的難題,怎麼解,怎麼對。
有一天,我看到上帝哭著,我的心裡很震撼,我只看過他從以前的開朗活潑到現在的憂愁無話,但是,他竟然哭了,無所不能的上帝啜泣著。
「上帝,你為什麼哭呢?」我覺得很不忍心,因為他,看起來比雲、比落葉、比月亮還要悲痛。
「我每天的快樂越來越少,以前我觀看著人類的一舉一動,總會有些是值得欣喜,值得安慰的,但是,在我創造這個世界時,竟然忽略了你們的感受。每天都聽到那些痛苦的訴說,我也只能無奈的回答。是我讓你們沒有自由,是我命令你們做你們不想做的事。這是我的錯,這全都是我的錯。」
「不是的,請不要哭了。那些只是我們需要面對的課題,不只是人,我們也需要成長的啊!」太陽說著,他解釋著,大家看到上帝的痛苦,心裡比曾經的一切還要痛。
「你們的課題,我給的太重了,那不只是太多太難,而且來沒有解答!我對不起你們,我應該讓這個世界有個平衡點的,我不該只注重在人類的生存上,總有一天,你們也會崩潰的。」
我突然深深的體會到,我是夢,我是大家的夢。雲有夢,他要自由;落葉有夢,他要自我;月亮有夢,他要自己。上帝也有夢,他希望大家快樂,同時要給自己懲罰,因為自己曾經的疏失造成了大家的痛苦。
我已經好久沒有用自己的力量給予別人快樂了,但是現在,我就要做一件極有意義的事。我要大家快樂,我要用自己所有的力量,來讓世間萬物的大家永遠真正的快樂。
他們看著我,我正在發光,這封信是我用一秒鐘的瞬間把所有我的思想給寫下來的。我應該犧牲自己,我想上帝對於我的工作,應該比我更清楚吧!這種小事,交給雲或落葉或月亮來做,都可以比他們現在還要快樂。是我自己,太不懂得珍惜,但我知道,我的痛,會因為把大家的痛吞噬而消失。我相信我的痛,也不會少於大家的。
所以,我走了。我之所以寫下這封信,是想麻煩妳在世間替我傳達訊息,記得一定得把這封信紀錄下來,也請幫我,問問世間的大家,是否不再痛苦和難過。
若是,請幫我轉告,我,已經把他們的痛苦,化為世間的快樂了。
某年某月某日 夢
所以,我也為夢做了一件事情,我把它流傳在人間,感動每一個有夢的人,溫暖每一個缺少愛的朋友,融化每一個人心裡的痛。
要記住,夢永遠為你們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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