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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9-26 21:21:58| 人氣11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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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

小時候,媽媽最愛抱著他問一個問題:
「我的寶貝小威,長大以後要當什麼呢?」
「嗯……我要當,我要當……」,他總愛咬著大拇指,嘴唇抿出一個極好看的弧形,好讓大家說他長得俊。
事實上也是,水靈靈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樑,沒有一個人說他不好看,甚至還有姑姑姨姨問媽媽說:「美玉怎麼就生出這樣可愛的兒子呢?我們卻不行。」,媽媽聽完就要摟著他,得意好半天。
現在媽媽問他以後要做什麼,好難想啊,他每一項都想玩玩。開飛機、當警察、做FBI,都好有趣。
最後他終於想出了一個絕妙答案。
他鑽進媽媽的懷裡,大聲的說:「我要當天下第一!」,逗得她樂不可支,連聲誇讚兒子有志氣。
而這句童言,可不是玩笑話呢!

小威的才能倒是很快就被發現,他能言善道,還有表演天份,甚至有時還會出人意料的自導自演,讓大家嚇了一跳。
媽媽十分肯定兒子的能力,於是在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替小威報名了各種電視上的才藝競賽,企圖將小威栽培成明日之星,連親戚們都看好。
這一切,只有小威的父親反對。
「這種只會說話的小孩,栽培他當明星做什麼?學不會鋼琴怪琴譜太難,算術考不好說老師不會教,狀況好一點點就馬上就說自己多好多好,這什麼樣子!還有,上次老師打電話給我,說小威拿錢給同學,逼著他幫他寫作業,說自己現在忙著當天下第一的大明星,沒空寫。妳說!這就是妳教出來的成果?」
「以後我會叫小威自己寫作業,而且他可是有當明星的天份,你沒看到他唱歌跳舞的可愛模樣嗎?多有架勢呀!」,媽媽一心一意為小威說話,覺得兒子是最好的。
「我不管什麼天份不天份,我只知道這個小孩再讓你慣下去就完蛋了!他只是靠外表跟那張嘴騙人,其實什麼都不會!以後不准妳再帶他上電視,否則我就斷光妳的錢!」
「錢哪,」,媽媽慢吞吞的說著,一邊放著小威上次表演的錄影帶,「我可提醒你一句,家裡一堆產業,有三分之一是我的嫁粧呢!你斷好了。」
「妳真是不可理喻。」父親的氣勢似乎削弱了幾分。
小威抓一把鈔票站在房門外,將爸媽的爭吵內容一字不漏的接下。
「我一定要當成天下第一的大明星。」,抓錢的小手因用力而泛白。

外表,真的是很好用的。
小威18歲了,還沒在演藝圈闖出名堂,賺來的錢連養自己都不夠,卻先後搞大三個女孩的肚子,其中一個還是在夜店上班的援交妹,她執意敲詐,差點鬧上法庭。
三個女孩都是媽媽出錢擺平的。當她質問自己為什麼做出這種事,他只能聳肩:「因為她們很愛我的m.m.f.。」
「你不要跟我繞英文,我沒有你這種兒子!」,父親氣得臉色發青,揚起來的手硬生生被媽媽壓下。
「爸爸,我說的是money、month、face,喔,還有我是演員的身份。我的英文在我們那一圈算好的,拍戲的時候說幾句,大家都誇我發音標準。再說要在演藝圈闖,這種事很平常啊,你不知道上次報的那個緋聞,本來是……」,小威一臉的無所謂。
「你給我住嘴!胡家沒有你這種子孫來敗錢敗家!」
「好了!」,媽媽勉強扶爸爸坐下,轉身看小威,「你上樓好好反省,不准出門。」
「媽,我今天有另一家公司的試鏡,跟我以後的前途關係重大,我現在就要去,而且妳不是說過,不要因桃色新聞影響自己的事業,要當天下第一的人怎麼可以在意小小的污點呢?」,小威一面說著,拿著車鑰匙晃出家門。
「這就是妳教出來的兒子?妳付出的心血到底值不值得?」
「我……唉……」
兩人對望,頓時覺得彼此好老好老。
父親握住母親的手,眼神滲出哀傷的影。
「美玉,妳什麼時候才要告訴他?還是真的打算不說。小威……再怎麼說,也是要知道的。」
「唉……今天說,也許今天吧……」
母親的容顏在那一刻,瞬間暗了下來。

午夜的鐘聲剛打過,偌大的客廳只有母親一人。
一點鐘。
兩點鐘。
三點鐘,小威終於從「試鏡」回到家裡。唯一納悶的是,「試鏡」,居然可以帶回來一身的酒氣與香水味。
「小威,你過來。」,母親對他招招手。
不知道是他真的累或什麼的,小威居然無可無不可的走過去,乖乖的坐在媽媽身旁,像煞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試鏡的樣子。
小威以為媽媽又要說要他認真改過,不可以再胡鬧,不能因為女孩子毀掉自己的舞臺,不要再糟蹋人家女孩子,要記得自己想當天下第一的夢想……,反正跟前兩次的經驗也是半斤八兩。
說來也嘔,那援交妹的孩子分明不是自己的。又戴套子又算安全期還不夠啊!偏她就能搞出一張DNA證明。
媽媽看著小威嘰嘰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忽然開了口:
「胡威,你該爭氣了。」
胡威是小威的名子,可是,母親有好多年不曾這樣喊過他了,小威著實一驚,定定的看著她。
母親亦定定回視,旋及起身回房。

三個月後,胡威在一間三流的攝影棚接到電話。
「喂!你老頭找啦!」
「喂?」,老頭不是很討厭自己嗎?
「媽媽要走了,你快回來。」
電話冷酷的發出嘟嘟聲。
媽要死了!
胡威以90的時速飆車回家,只看見母親最後一朵笑容。

母親是胃癌走的,當她告訴他要爭氣的時候,已經知道自己的來日無多。
喪禮上的胡威沒有掉眼淚。
第一次他深深覺得自己與母親是不可分的共同體。
一年來,他沒有再胡鬧,只憑母親金錢堆出的名氣根本沒有胡鬧的本錢。最可恨的是老頭,法事做完後,他把他叫來,摔給他50萬。
「妳媽的嫁粧只剩這些,其他的早給你收爛攤子耗光了。她求我不要斷了你的後路,要留點錢給你。50萬拿走,這是最後一筆,以後我不會再給你任何一毛。」
胡威小心的把錢拾起,轉身向屋外走,冷冷拋下一句:
「我們再也沒有關係。」

胡威搬出華麗的大廈,住進一間普通套房,依舊拍些三流的戲,或者差點就要列入彩虹頻道的電影。
50萬能撐多久?不到半年就耗光了。
他怕窮,終於拍了最後底限的電影。
他怕套房附近的流氓,於是搭上其中的大姐頭當馬子,算是那個圈的半個主人。
如此,日子竟也是一天過得一天。
只是他經常在惡夢中驚醒。
「小威是媽媽第一名的寶貝唷!」,媽媽張大嘴巴笑,硬是把他摟入懷裡。接著媽媽忽然對他嚎啕大哭,「你要爭氣呀!」。
而他的頭顱從黑色變為褐色,一名童子轉成八尺的男兒,一個赤裸的女人在他背後出入,臉上盡是迷醉表情。
突然一切消失,女人變成一隻披長髮的野獸。
「你什麼都沒有了!我來吃你吧!」胡威拔腿就跑,一邊叫著:「我有!我有……別吃我……」
胡威一身冷汗,自己到底有什麼?
旁邊的女伴被吵醒,嗔著拉他倒下。胡威看她一臉的風塵氣,頓時覺得厭煩,一個側身便下了床。
幫裡的事不太需要他說話,反正阿蕾是他女人,到底誰都要敬他三分。戲呢?哼哼,沒有他的陰莖什麼也拍不成。錢呢?跟一群人哈哈笑笑,灌些迷湯就有了。
可這些東西哪一件是他真正擁有的呢?演技?床上功夫?權勢?
夢裡那隻妖怪好眼熟……,是了,是媽媽以前說過的故事,有一個長頭髮,跟人一樣高,力氣好大好兇,叫人熊的野獸,把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獵人吃掉了。
胡威半裸的癱軟在沙發,額面滾出一串冰冷的汗珠。
「你家的人找你啦,三更半夜煩死人了。」,阿蕾穿一件黑色鏤空的睡衣晃到客廳,隨便地擠在他旁邊。「白天的生意就夠多了,晚上還得應付你,叫你家的人識相點,不然我就叫輝仔他們去砸場子。」。她一面打著哈欠,顯然是睡眠不足。
胡威把手機扔在一旁,倏地把阿蕾壓在身下。
「喂,回房間再來啦!」,阿蕾一邊幫胡威剝釦子,一面風情萬種的扭著,像身上著了火,無法撲滅。
「我現在就要!」
「嗯……嗯嗯嗯……嗯……嗯嗯……」,聽著阿蕾滿足的呻吟,胡威一次比一次賣力,連額角都出汗。直到他精疲力盡的倒入兩丸雪白的胸脯,由阿蕾的手恣意愛憐。

胡威由電話得知父親過逝的消息,只淡漠的問了一句:
「老頭留了什麼沒有?」
另一端的粗啞男音亂七八糟的嚷嚷:「留個屁!少爺,你還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啊!你爸最近賠了一大筆,現在連喪事都辦不出來,要不是你爺爺我心好不討債,非把你捉來剁手腳不可……嘟嘟嘟嘟嘟……」
胡威收了線,一陣心煩意亂。
該死!什麼都沒有。
這一陣子跟老闆吵翻,他下令所有片場不許讓胡威拍片,有種叫的就凍光他們全部頻道。幹!不過也是個糟老頭子,只會盯著和他做的妹仔流口水,要不是他肯真槍實彈,收視率哪這麼高啊!說翻就翻,沒風度,不過要借個七、八十萬還賭債而已。
阿蕾是死哪去了?最近連幫裡的收入都沒按時拿回來,就不要讓他知道她拿錢去貼小白臉!哼!聽說讓我戴了綠帽子啊?等一下回來不把妳操到動不了我就不叫胡威!
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實在想不到自己怎麼淪落到這等田地,哪一件能賺的是不憑自己本事賺來的?要不是人家嫉妒把他的機會斷光,他早就大紅大紫了!不說這個,光說幫裡的事,早就該當大哥了不是嗎?也不看看是誰讓阿蕾整天欲仙欲死,讓他們少挨幾頓打啊!
這個死阿蕾怎麼還不回來?

阿蕾回來的時候是半夜兩點,正好遇上才剛摔完電話的胡威。
「去哪裡了?」
「幫裡有事。」,阿蕾一邊脫下外套,露出紫色亮片的小可愛,還有一大片誘人的胸脯。
胡威衝過去,一手拽住她的頭髮,另一手掐她的脖子。
「妳還想騙我!輝仔說妳今天根本沒去公司,妳是不是給我戴綠帽!」
「是又怎樣!」,趁胡威分神,阿蕾用三吋高的涼鞋狠狠踹了他一腳。胡威吃痛,雙手離開她的身子。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沒工作!他媽的!你連上床都不行,你還會什麼!」,阿蕾突然換了一個極媚的眼神,依到他懷裡,「你老闆新聘的那個人……呵……呵……,比你強多了。」,笑完之後,阿蕾轉身向門口走,以一種不屑的腳步。
「你想幹嘛!」,胡威一個箭步追上她就把衣服扯掉。
「我現在沒力氣跟你做!」,阿蕾想掙扎,沒想到他力氣這麼大,整個人已經被他壓在沙發上,紅色內褲被拉到膝蓋。
胡威不等她反應,自己便大肆抽動起來,完全沒理會阿蕾已經由抵抗換成淫浪的亂語,他只聽到自己不斷的重覆:「我的東西沒有人能搶,我才是最強的,妳沒有我是不可能那麼爽的……」
當然胡威也沒有聽到那一把致命鑰匙的開門聲。

一把亮閃閃的刀擱在胡威的脖子,鮮紅的血滴滴落下,嚇的兩人停止動作。阿蕾更快,不看自己衣不蔽體,立刻跳起來站在拿刀男人的身旁。
「豹哥……我……」
「妳不是說他今天晚上就會滾,我可以住進來嗎?」刀子早就回到他手上,只見他慢吞吞的玩著,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可是阿蕾在一邊卻抖個不停,好像窗外欲掉不掉的枯葉。
胡威認出是他搶了自己的工作,怒極,順手抄了一個花瓶,冷聲道:「這裡是我家,你沒資格進來。阿蕾是我女人,你沒資格碰,還有我的工作,我的東西,你都沒資格動!」,一手早就把花瓶往豹哥的身上砸。
可惜慢了一步。
刀子從他前胸穿過,只在背脊露出刀尖。
胡威的眼睛睜得好大,轉眼就倒在花瓶的碎片上。
「啊……」,不管阿蕾淒厲的叫聲,豹哥只簡短說了一句:「回去。」
上眼暈膏的瞳亦是圓滾滾,阿蕾就這麼一路被拖走。

屋子裡只剩胡威一個人。
他看見了媽媽。
「媽媽告訴你一個故事,如果妳要當天下第一,一定要有自己的能力……不然就會像那個獵人一樣,被人熊吃掉喔……」
「這種只會說話的小孩,栽培他當明星做什麼……」
「你沒看到他唱歌跳舞的可愛模樣嗎?多有架勢呀!」
「胡威,你該爭氣了。」
「對……不起……對不……起……」,胡威第一次強烈的覺得自己對不起媽媽,只是遲了,遲了。
然後他看見一隻披長髮,和自己一般高,竟和自己一般像的野獸。
人熊!
胡威的眼睛張得更大,連眼眶都出了血。
只是他再沒有喊救命的機會了。

台長: 晴裊‧藍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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