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無知的歲月中，經歷過兩三次的生離死別，我親愛的外公
以及我的大舅與小舅。民國七十八年天安門事件爆發，母親很
是擔心是否台海將要大戰。事實證明我們勇敢的台灣人不也安
然渡過民國八十五年的飛彈危機嗎？我的外公等不及看這場人
間殺戮就先跟我們說再見了，那年我不怎麼明白為何外公就這
樣離開我們，只是那年的媽祖聖誕辦桌請客的氛圍有種沉重與
哀傷環繞在每一個人身上至少當時我漸漸明白一個即將衰微的
世代悄悄的向我訴說它的離開。
國三那年的冬天，小舅離開了。母親不捨小弟的離開，我更不
願見他猙獰的病容永遠留註我的腦海。漸漸地我開始懂得珍惜
親情同時心底也留下一個陰影，或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生與死開始浸潤我的人生價值觀，不過很快的就被厚重的書
本給選擇式的隱藏起來。有人說因為外公墓地風水不好，所以
才連續兩個舅舅都相繼去世留下親戚一陣錯愕，高一那年的冬
天大舅突然離開，讓人驚訝與惋惜。外婆白髮人送黑髮人椎心
之痛可想而知。我心底一直有著這樣的陰影，就從我高一那年
起，有時會不經意的會害怕起來，卻又不知如何紓困心中的憂
心。因為離開才會有新的世代一直更迭的重複發生，我開始變
得不喜歡哭泣，開始習慣生老病死的人生常態。母親是一位常
常憂心的人，憂心孩子念不到好學校；找不到好工作；或是美
滿的婚姻。我遺傳到母親的個性，常若無其事的發愁或眉頭深
鎖。
高三那年是深刻的感覺到世代的轉變，大姐的結婚；家裡人口
結構改變，父母開始出現衰老的跡象，我，又開始憂心起來。
雖然說上大學是一件快樂的事，但不習慣時間過的如此快速，
我仍然不喜歡哭泣也不喜歡太新鮮的東西。大二那年升格當舅
舅後，我老想起我的小舅與大舅，那是多少年前的事，甚至有
點忘了他們如何對待我們這一群外甥，我越老想起就越難過，
甚至有了想哭泣的感覺。也許，我已經可以體會到當舅舅的感
覺，懷念起過去的日子，然而那又是多麼模糊的歲月記憶。
從外公離開的那一年，我就明白世代更替的流程表開始依序執
行，大舅的離開後我更加確切的了解到更替的速度快得令我無
法掌握，就是這樣悄悄的、不張揚的開啟又重複的發生在生命
裡。偶而，抱起我的外甥女；或靜靜地看著他們玩耍，一張稚
氣的臉彷彿那是多年前，舅舅在看著我一樣。是那樣熟悉的事
或是流逝的歲月裡一個不經意的微笑還是呀呀學語的過程。我
開始容易掉眼淚，但是我仍舊遺傳著母親的眉頭深鎖與容易憂
鬱的心。然而，我也明白總有一天我也會慢慢的離開我疼愛的
外甥，因為世代是重複的在更替，有老死的靈魂才有新的生命
。直到現在，我還是偶而，只是偶而會想起疼愛我的舅舅與外
公，因為有他們的靈魂更替，新的世代才得以延續新的希望與
未來，無論是快速的亦或是緩慢的。
慢慢的，我將離開你，我疼愛的外甥。也許多年前舅舅也同我
這樣的說過，只是當時，我就如同我的外甥女一般充滿天真與
稚氣，不了解這句話的函意....
03/05/23 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