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二班日誌 文字是另一種語言；是不用相機拍的圖片；是用眼睛看的音樂；可以辛辣刺鼻可以香甜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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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是因為今天是九九重陽敬老節的關係，絕對不是。但為什麼我在整理電腦裡的檔案時會把它點出來看？看完心中百感交集，恨自己太久沒有去探望他們，自私的做個不孝順的女兒，光顧著過自己輕鬆自在的生活。

年老的他們腦袋不靈光，說起話來非得用八十分貝的音量才聽得清，二個人在家天天上演雞同鴨講的肥皂劇，偶而伴嘴生悶氣，可是一旦有一方生病住院不在身邊時，卻又感到寂寞非得天天去醫院報到探視陪伴。

上一輩的感情就是如此內斂吧？經過戰火的洗禮後，所有的一切全都沉澱在心裡最深處，細細培養著，永遠都不會沸騰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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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如約北上基隆去做採訪。

 

吃過了晚餐，我問她：「妳願意接受我的訪問嗎？」

她說：「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忙著準備訪問用的東西，隨口道：「沒關係，妳慢慢地想。」

他看見我拿出筆記型電腦忍不住說了句：「妳要用這麼大台的錄音？」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得意：「怎麼樣，很有專業的架勢吧？」

他笑了笑叫她：「妳過來吧，這個位子給妳坐。」

她像是個拘謹的小學生，乖乖地坐到我的旁邊。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我問。

「可是我不曉得要怎麼開始？」她又擔心的問了一次。

「那我用問的好了。」我放下錄音筆，打開電腦，一問一答的方式直接用電腦記錄就好了。

「對對對，」她像是鬆了口氣：「這樣子比較好。」

我想了一下，知道她曾是流亡學生，不如就從這個地方切入：「就從妳唸的中學開始吧，請問妳中學唸的是那所學校？」

她很認真的想：「是個山東的學校，叫什麼聯中來著？」

在還不到退休年紀時因為一件社會案件，被某某之狼打摥了頭部而僥倖撿回一命的她，記憶力衺退得很厲害，我不急著催她，讓她慢慢地想。

「哦，是濟南聯中。」她記起來了。

一旦拾起了線頭，她遙遠的記憶開了窗，源源不斷地閃過半個多世紀前的風景片段。

我關上電腦，拿起錄音筆：「妳說吧。」

在這之間我幫他們倒了垃圾，再度坐下來時，我替自己泡了杯咖啡。

「我們繼續？」我問她。

「還要再問啊？」她問我。

「這次談談妳上次跟我提過的巷戰經歷好了。」我提議道。

「喔，那真的好可怕。」她開始敘述。

她滔滔不絕的說著，講到傷心處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我沒有打斷她假裝沒有注意到她眼角的淚光。

而讓出座位的他背對著我們，搬了個小椅子坐在狗籠前假裝逗弄小狗。

訪問到了一個段落，我得到了二條線索，這看似平行的兩條線在中途有了交集到了後段更緊緊纏繞在一起，嚴格說起來，這只能算是訪問她的故事中的其中一條主軸。

 

當天晚上我頭痛難眠。

 

想起了中午吃飯時頭頂上的冷氣出風口，馬的，都是它害的。

不過我也對自己當機立斷的棄電腦改用錄音筆的決定十分得意，因為我可以在肚子痛時，把錄音筆塞進她的手中吩咐她：「我上個廁所，去去就來，妳繼續說不要停。」

她一個人拿著錄音筆像是對著麥克風演講的小學生，很正經的對著一個背對她坐著的聽眾說話。

 

 

 

辛苦妳了，娘。